第34章
「那他是怎麼跟你說的?」鍾向晚問。
「也沒說什麼,他就說……他們很久沒聯繫了,他前妻一向都對他很冷淡。」
「噗……」鍾向晚喝了口脈動差點噴出來,指尖抹了抹嘴角,「這是他原話啊?」
還以為他是佛系青年,早就放下自在了,沒想到怨氣很大嘛!
遲遲連忙解釋:「他沒有貶低的意思,就是……可能有點遺憾吧。」
「這話你可說對了,他最大的遺憾還真就是這個。不過現在你在他身邊了,那點遺憾就不算什麼了。」
她說的太玄妙了,遲遲還有點領會不了。
鍾向晚拍拍她肩膀:「別想太多,過去什麼樣都不重要,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多少還是對他有點了解的。既然他選擇跟你在一起,就一定是想好了一心一意對你,不會糾纏過去的。對了,你的新文有沒有大綱和人物小結,我想向我熟悉的一家影視公司推薦推薦,他們最近正在找類似的選題。」
遲遲直起身:「真的嗎?」
「嗯,你寫好的話可以發給我。」
兩人的話題就這樣被成功引向了別處。
遲遲幫媽媽換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在門外遇見了方茹,她是因為工作上的事來接鍾向晚的。
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方茹好好調侃了一番她跟魏紹遠的感情進展,眯眼壞笑:「喂,我什麼時候可以改口叫你老闆娘啊?」
「去去去,別瞎說。你老闆可是晚姐,哪來什麼老闆娘。」
「大老闆——的老闆娘。」方茹拖長了音調說,「不過現在還真說不好,聽說魏總打算把娛樂這一塊單拎出來賣掉呢!」
「為什麼要賣,賣給誰啊?」
「東洲影業。目前只是有意向,在談,談不談的成還不一定。娛樂影視這一塊畢竟只是造夢工廠附屬的一塊業務嘛,當初魏總找晚姐進來本來就是打算成型之後全權交託給她的。」
原來是這樣。他們之間彼此的了解和信任果然不一般啊!
「哎,想什麼呢?」方茹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發起呆來了?」
「哦,我在想娛樂公司如果分出去,晚姐的擔子就更重了。」
「誰說不是呢,很了不起吧?」方茹說起自己的上司來彷彿自己臉上也有光,悄悄說,「她很勵志的,經歷重重困難才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你知道結過婚嗎?我一直以為她是單身貴族呢,最近混進這個圈子裡才知道不是。她以前臉上脖子上常常都帶著傷,聽說是她前夫打的,後來有一回她失聯了幾個小時,大家都找不到她,工作的時候她從來不會這樣的。後來找到她家裡去,發現她就被關在家裡連續毆打了兩個小時,命都快沒了,這才離的婚。」
…
遲遲跟魏紹遠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時不時抬頭瞄他一眼。
察覺到她心緒不寧,魏紹遠放下刀叉:「怎麼了,是不是菜不和胃口?」
她搖頭。
「其實你真的不用遷就我特意來吃牛排,中餐、韓餐、小吃我都可以,你挑你喜歡的我陪你去。」
遲遲含糊地應了一聲唔,明顯心不在焉,連他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
「你昨天帶你媽媽去健身了?」
「嗯。」
「遇到鍾向晚了?」她們到底聊了些什麼啊,弄得她怪怪的。
遲遲一震:「你怎麼知道?」
聽說家暴打老婆的男人很多都有很強的控制欲,女人對他們來說是自己的私有物品,隨時要看牢,所以不管做什麼事、見什麼人他們都要了如指掌。
想想真是不寒而慄呢。
魏紹遠說:「當然是她告訴我的。她說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最近可能太辛苦了。所以我今天才非要帶你出來走動走動,吃點好吃的,可你好像遇到了什麼困擾,整晚都沒有笑過。」
遲遲有點迷惑了:「晚姐主動跟你說的?」
魏紹遠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這邊來,在她身邊坐下,拉她的手說:「遲遲,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說,是怕讓你覺得困擾,但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不會瞞著你的。」
「晚姐沒跟你說我們聊了什麼?」
他搖頭:「她說那是你們女生之間的對話,沒必要讓我知道,是我自己猜的。你是不是聽到傳言說我要娛樂業務剝離出去由向晚來挑大樑,就覺得我跟她之間有曖昧?」
難得他這麼坦誠,她垂下眼瞼說:「比那還嚴重。」
魏紹遠又著急又好笑:「那是怎麼樣的,你別嚇唬我。」
「我……那個,她不是你以前的太太嗎?」
什麼?魏紹遠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別過臉去笑。
遲遲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打他一下:「你笑什麼嘛?」
「好,我不笑。」他輕咳一聲,肅起面孔,「江遲遲小姐,你可以給我詳細描述一下你這個腦洞的由來嗎?」
遲遲被他剛才那一下笑得臉都發熱了,硬著頭皮說:「就是覺得你們互相之間好像挺了解的,年紀也相當,就……不由自主地這麼聯想了。」
「然後呢,是不是又吃飛醋了?」
遲遲死鴨子嘴硬:「才沒有。」
他把臉扭過來:「還說沒有,鼻子眼睛都皺到一塊兒去了,笑都不笑的。」
「誰讓你不告訴我,我只能自己猜了,猜不準……就變成這樣了。」
其實說白了還是她的自卑在作祟,下意識地跟他身邊優秀的女性去比較,糾結著——為什麼他沒有選她們而選了我呢?
現在想一想,當時問鍾向晚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只怕也察覺了她的誤解,沒有挑明說,大概也是怕她尷尬,想讓魏紹遠親自跟她說清楚。
啊,真是太丟人了。
「向晚是結過婚,但她老公不是我,只不過當初也是因為我他們才互相認識的,我算半個媒人吧,沒想到……」魏紹遠長吁口氣,有點艱澀地說著,「最初我還不敢相信那人會打她,直到後來難得見她一次,她臉上都是傷,才知道原來是真的。最後一次在她家裡發現她,她已經快昏迷了,我們再去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遲遲沒想到是這樣,把手覆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安慰他。
「我看你不是太驚訝,這些傳聞想必你也聽過了。」他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打她那個人是我,所以覺得很害怕?」
他能感覺得出來,剛才她悄悄瞄他的眼神透著無聲的畏懼和疏離。
遲遲低頭:「你是不是生氣了?」
「為什麼生氣?向晚在嫁人之前也不知道對方會打她。」魏紹遠重新握住她的手,「遲遲,如果你真的遇到那樣的人,或者你發現我是那樣的人,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想方設法地逃走,保護好自己不受傷害。我至今都還記得發現向晚時的那個情形,我當時就想,是什麼樣的野獸才會對自己的伴侶下這樣的毒手,如果是我喜歡的姑娘,我可能當時就把那人給殺了。我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他是想過的,假如遲遲還沒結婚,還有機會能嫁給他,他必定一生一世捧她在手心,如珠如寶好好呵護;假如她嫁給了其他人,嫁得幸福他就祝她幸福,要是像鍾向晚那樣,他就是拼上一切也要把她從地獄里拉出來。
遲遲很受觸動,伏在他肩上,忽然不想知道他過去的事了。
他說的對,過去又能代表什麼呢,擁有現在和未來就好。
她也不必再在任何人面前自慚形穢,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滄海桑田,說不定別人還羨慕著你。
…
兩個人的約會緊張又甜蜜,主要是時間不夠寬裕,連做壞事的時間都沒有啦!
魏紹遠從公司回到家,會給遲遲發個消息。如果江馥蘭已經睡了,她就會抱著筆記本電腦下樓來,跟他膩歪一會兒,然後借他的書桌一用,繼續寫文。
「這周上了最好的榜單呢,每天更新九千字,我已經寫完三分之二了,再加把勁兒馬上就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魏紹遠從身後抱著她,用下巴冒出的胡茬蹭她的頸窩:「你白天寫了多久?」
「四個小時吧。還接單打包了,八小時滿打滿算。」
他皺了皺眉:「這是有效工作時間,而且你到現在還沒休息。」
這樣的工作強度,趕上律所和投行了。
最近他看到一些新聞,關於過勞死,有網路寫手,也有網店店主,互聯網時代兩大高危職業,她全佔了。
其實他挺擔心她身體的。
「我沒事,寫完就來陪你。快去洗白白,床上等我。」
她沖他眨眨眼,可直到他都有了睡意,她那三分之一的章節還沒有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