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幻滅

楊風走了，重新回到了學校，過著他的學生生活。柳葉開始工作了，但卻再沒有先前那種熱情與認真了，在楊風步入進站口的那個時候，她的心已經隨著他走了。她時常坐在辦公室里發獃，獃獃的想著一起的幾天生活，想著他的熱情，想著他的吻，想到面紅耳赤，想到心跳意亂。也許有句話說的對，親密會加深愛意，只是不知道此刻遠方的他是否也同樣的思念自己。楊風走後，柳葉才想起來已經一個星期沒往家裡打電話了，於是走進了電話廳，給家裡報告一下最近的工作情況，好讓父母放心。

「爸爸，我是柳葉，家裡還好嗎？」柳葉問，聲音輕柔，在父母的眼裡，她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家裡都還好，你怎麼樣？怎麼一周都不打個電話回來呢？」母親關心的問。柳葉頓了一下，既然她肯定了，那麼就該告訴父母她的選擇，以及以後的打算。

「媽媽，前兩天五一長假，楊風來看我了，呆了五天，昨天剛走。」柳葉很平靜的說。她等著父母的下文。

「葉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真的要和他過一輩子嗎？」媽媽關心的問，語氣平緩，似乎出乎她的意料。還沒等她回答，爸爸拿過電話說：「葉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你們將一無所有，從零開始拼搏！」父親的語氣很肯定，也很強烈，明擺的把現實情況說了出來。

「爸爸，只要相愛，就是粗茶淡飯也是一種幸福，我情願自己坐在自行車后開心的笑，也不想坐在寶馬里哭。」柳葉的回答是肯定的，在她和楊風合好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與他相守，而經過這五天的相處，她更加的肯定了她的選擇。白林要她幸福，而她也明白，楊風可以給予她關心與照顧，可以給予她柔情與溫暖。雖然現在他們沒有安定，但她相信，只要他們同心同力，一定會擁有屬於他們的幸福。她相信愛情有這種力量。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爸爸不阻攔你，儘管他沒房，沒錢，給不了你安定，只要你能得到一份滿足，只要你覺得幸福，爸媽祝福你，他還有多久才能畢業？」儘管父親說了不阻攔，可是他依然少不了擔心的問。

「一年半吧。」柳葉很開心的回答。她真的很高興父母接受了楊風。

「那麼久？你確定這一年半的時間裡，他對你的感情不會變？」父母總是會擔心的，總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呀，可是又有幾個子女能夠真正的體會呢？

「爸爸，你放心吧，我有信心。」柳葉很肯定的說。父母再沒有多說什麼，也許他們除了尊重她的選擇，別無它法了。

楊風回到學校，一個人走在校園裡，一種孤寂和落寞，看著校園內情侶對對，內心分外漆涼。他想著和柳葉共度的五天，雖然讓他回味，卻也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疑惑，為什麼柳葉不讓他看自己的日記，為什麼柳葉不能安心的把自己交給他，為什麼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拒絕他的熱情？他最終得出一個答案——柳葉根本不愛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始終不肯把自己交給他，始終不肯接受他，就算他那麼誘惑她，她都紋絲不動。想到這裡，楊風內心煩亂，獨自走到錄相廳，選了一套武俠片，想要在那廝殺中渲泄內心的不快。可誰知，當他剛坐在錄相廳的床上，就聽到隔壁男女粗重的呼吸聲，伴有女人低沉的呻吟聲，還有床板的吱啞聲。楊風很明白，這是學校的情侶在偷歡。做為學生的他們，想要偷食禁果，卻沒有經濟基礎去開房，只好選擇這個廉價的地方，無人打擾又有一張床。楊風聽著那聲音，心裡毛毛的，根本無心看電影。想著和柳葉一起的幾天里，他竭盡所能，卻還是沒能擁有柳葉，越想越覺得自己愛的辛苦，愛的不值。於是他氣呼呼的走出了錄相廳。想都沒想，拿出手機，直接拔通了柳葉的手機號。

此刻的柳葉正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五天的幸福與快樂，正在用手中的筆記錄著那些幸福時刻，一看是楊風的號，便迅速的接了起來。

「喂，是不是想我了呀！我正在想你呢。」柳葉開心的笑著，撒嬌的說著。

「柳葉，我們分手吧。」楊風語氣橫橫的說。他的這句話猶如睛天霹靂一樣，柳葉的頭一下暈了。她有氣無力的說：「為什麼？總有個理由吧？」她好像在等待著最後的判決一樣，這一切是那麼突然，突然的讓她無法想象，更無法理解，又怎能接受呢？

「我們不合適。」楊風很平靜的說。他的語氣是那麼冷，那麼絕情，那麼果斷。柳葉的心涼了，這是前天還和他纏綿的楊風嗎？這是那個信誓旦旦的說愛自己的楊風嗎？這是那個不捨得她吃苦受累的楊風嗎？這是那個愛著她的楊風嗎？為什麼翻臉比翻書還快？為什麼，難道真的如那句話「月亮代表我的心，可惜呀，月亮沒有一天是不變的」還是印了那句話「男人靠的住，母豬能上樹」現在想到這些話，柳葉覺得好笑，為什麼要用她的愛情來印證這些話的真偽呢？這對於她來說似乎太殘忍了一些！「好吧，既然你說不合適，那就分手吧。」柳葉面無表情，更沒有淚水，也許她認為已經不值得了。「你不打算再給我個解釋嗎？」畢竟愛過，現在還愛著，她真的好希望他是衝動才這麼說的，她真的好希望他是在和她開笑，她天真的希望他會給她一個解釋，但他卻說：「沒什麼好解釋的，就是不合適。」楊風冷冷的回答。然後她聽到了一連串的盲音。

她扔掉手機，撕了日記本，扔的碎片滿天飛，那如同她的心一樣，碎的無法撿拾。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笑笑，笑的那麼冷，那麼凄涼，這就是她選擇一生的愛情，這就是她自信的愛情，這就是她對父母說的自己的選擇，這就是她願意無論貧富都不離不棄的愛。突然在她的腦中閃現了教堂婚禮的一幕，「XX，你願意嫁給XX嗎？無論貧窮，疾病，困苦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嗎？我願意。XX，你願意娶XX為妻嗎？無論貧窮，疾病，困苦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嗎？我願意。」這場神聖的婚禮總在柳葉的夢中出現，然而，現在所有的想象都破滅了，所有的夢都被無情的摧毀了。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他愛她嗎？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麼會在分開不到48個小時無情的提出分手呢？難道是為了報負自己曾經的無情嗎？柳葉心痛如絞，她蹲在地下，捂著胸口，欲哭無淚，到底這個世界上誰才能給予她幸福。白林把她推給楊風，現在楊風卻不要她了。她笑了，笑的那麼冷，她很慶幸自己還保有那層膜，至少她還完整。可惜心卻再也不會那麼純凈了。

天黑了，夜色朦朧，卻是那麼陰暗，月亮射進屋內，更加的清冷。她躺在床上，說不出內心的感覺，一道月光照在胸前，一個暗紅色的印跡，那麼刺眼的映在她的眼底。那曾是他們愛的印證，為什麼要留下，為什麼要讓她看到那愛的痕迹，是要提醒她自己的傻嗎？她使勁的揉搓著那塊印跡，就像揉掉自己對楊風的愛一樣，可惜儘管搓的生疼，卻無法抹去，是的，吻痕會隨著時間消褪，就像她受傷的心一樣，需要時間的調理才能癒合。

帶著一種傷痛，柳葉繼續著她的工作，只是失去往日的神采奕奕，有的只是滿臉的愁容與不快。開會的時候，她在發獃，彙報的時候，她不知道如何說起。見客戶的時候她語無倫次，工作做的一塌糊塗。往後的一個月里，柳葉幾乎是在神情恍乎在度過的。她該怎麼辦，她真的好痛苦，為什麼這樣的傷痛有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一次的折磨她呢？由於心情的原因，柳葉大半個月沒給家裡打電話，很自然的，父母擔心了，很著急的打電話過來。

「柳葉，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久都不給家裡打電話？」父親急切的問。旁邊是母親焦急的尋問聲。也許父親知道好多話，孩子們更願意和母親說吧，隨即把電話遞給了母親，母親接過電話焦急的問：「葉兒，告訴媽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這麼久不給家裡打電話？為什麼接了電話不說話？是不是工作不順利呀？」她們越是焦急越是擔心，柳葉的內心就越是難過。是的，她最近糟透了，工作一塌糊塗，愛情一片狼藉，心情又一團亂麻。可她怎麼和母親說呢。說了只會讓他們更擔心，她真的不想家裡人再為她操心了，何況這個事情又有誰能幫的了她呢？父母的勸告她沒有聽，路是她自己選擇的，那麼結果就只能由自己來承擔，既是痛的無法呼吸也只能選擇堅強的面對。她定了定神，笑著說：「媽媽，沒事，你不要擔心，就是最近工作忙了些。」淚滑落了，她不敢出聲，只是悄悄的擦著眼淚。知子莫若母，母親接著問：「你和楊風還好吧？」一聽到這個名字，柳葉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她知道瞞不過去了，便打起精神，笑著對母親說：「媽媽，那天給你們打完電話后，我仔細想了一下，我不想過那種沒吃沒穿，整天漂泊的日子，我想我和他不合適，我保證不了，沒有錢我還會不會愛他，所以，我和他分手了。」柳葉話語雖然輕鬆，卻掩飾不了內心的傷痛，母親聽的出來，她完全和前段時間判若兩人，前後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母親沒有多問，只是說：「葉兒，無論在不在一起，你要知道，人活著不單單是為了愛情，你的身邊永遠有愛你的父母，支持你的朋友們，也許你們愛過，但生活畢竟不是單單一句我愛你就能維持的，媽媽知道你是最堅強的，那麼無論你選擇了什麼，決定了什麼，要能負得起責任，至少要給自己一個交待，明白嗎？」柳葉明白，雖然沒有一個人可以輕易的對這樣的事情說聲「無所謂」但柳葉相信自己可以堅強的站起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柳葉三個月的試用期已經到了，卻因為近一個月的情緒影響了工作，好多潛在客戶都紛紛投訴，終止了合作，柳葉很自然的被淘汰了。臨走時，經理找柳葉談話。他和藹的說：「你是個好姑娘，但要記住，生活不是想象，要學會調整自己適應環境，同時你應該學會維護自己的利益，學會保護自己。」柳葉很感激的道聲「感謝」離開了。

僅僅半年的時間，柳葉又回到了從前，一無所有。沒有愛人，沒有工作，依然一個人漂泊，卻已不再是自信滿滿，神采飛揚了。她開始有些膽小，有些怕事，甚至再沒有安全感，拒怕了這種漂泊。總在午夜從睡夢中驚醒，望著夜空中那皎潔的月光，她不由的問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開始？

她投簡歷，面試，穿梭於各大招聘會場，一次次的面試都因自己的不自信，無精打采而杳無音信。她真的迷茫了。白林還是會打電話過來，尋問她的近況，關於工作，關於愛情。柳葉總是微笑著回答著，她雖然生活的一團糟，但她又怎麼能告訴白林呢？白林唯一的希望就是要她幸福，可現在，她能告訴他楊風不要她了嗎？能告訴他自己失業了嗎？不能，絕對不能。她唯一祈求的就是白林的身體可以快一點好轉，那樣，既便她不能和他相守，至少知道他健康，快樂，這也就夠了。也許真正的愛情就該是如此，只不過命運對他們的考驗太過嚴峻，而緣分著實把他們捉弄了。

算了吧，至少心中還有一份真愛，既使胸腔內跳動的心已經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也要堅強，夢醒了，也該面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