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喜歡?
「師母,你在幹嘛?」那女孩子震驚的接著問道。
舒望北拿手電筒晃了幾下,隱約覺得這女孩子有點眼熟,想了下才記起前陣子在婚禮上見過,她爸也是本校的老師,好像是姓王。
舒望北又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周老師的平日的做派,揚起下巴,「你們跳院牆要幹嘛去?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老師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周老師不是住院了嗎,怎麼還有人來蹲牆角啊。」有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小聲嘀咕著。
舒望北不理他,問那個女生,「你怎麼回事,一堆男生跳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那女生不說話,眼睛偷偷往身後瞟了一下,樣子有些彆扭。
舒望北覺得不對勁,他狐疑的拿手電筒照後面那群男生的臉,照的這群男生都眯縫著眼睛用手擋著臉,哪個看著都挺心虛,「嗯?早戀?是男人就自己站出來!」
那群男生都不動,舒望北彎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把周犀那套做派學到了□□分,「你不出來,我就讓你們班主任全校通報批評你女朋友,讓你女朋友看看你到底多沒擔當。」
一個站在最後的男孩子綳不住了,從後面跳出來,挺著胸脯站到舒望北面前,「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不要懲罰她。」說完了又憋吃了半天冒出一句,「是我勾引她的。」
聞言,舒望北差點兒笑出聲來,幸虧天色黑,這幫學生看不清他忍俊不禁的表情。
舒望北假裝咳嗽低了下頭才控制住表情,他點了點頭,「行,你小子有種。」
那女孩子開口想說什麼,被舒望北瞪了一眼,又縮回去了。
舒望北掏出周犀的教導主任專用記錯小本本,「你們幾個哪個班的,把名字都報上來,每人寫一千字檢討書,明天交上來!」
學生們頓時如喪考妣,其實舒望北心情也很複雜,被自己丈夫逼著來學校圍牆底下替他蹲坑他也很鬱悶啊。
看到他們如同看到他本人,舒望北自己也還有篇一千字的思想彙報沒寫完呢。
名字記完了,舒望北把這群男孩從大門送了回去,那對小情侶不肯進去,女孩子一臉懇求的抓住舒望北衣袖不撒手。
舒望北無奈,拍了那個男孩后脖頸一下,「不大點兒小孩懂什麼愛情,你們這個年紀互有好感就是個純友誼,懂不懂?以後不許越界,不許耽誤學習,再讓我發現你們偷偷跑出來,我就告訴你們家長。」
小情侶不情不願的回去了,舒望北想自己竟然當了回棒打鴛鴦的惡人,不過他們這個年紀正是感情大於一切的時候,沒有阻礙熱情退了倒有可能自己就散了,阻撓多了反倒逆反心重,這次被嚇唬一次估計也未必會真斷,只能回去跟周犀說說再想辦法。
他貼著牆根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在為自己那一篇一千字的思想彙報發愁,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剛才蹲過的牆角旁邊,剛走近,就見一條腿從上面伸下來。
這跳牆還帶前仆後繼的?
奮鬥中學的孩子們這是知道周老師倒下了,膽子肥起來了?
舒望北已經有經驗了,他關掉電筒原地蹲下按兵不動,沒幾秒鐘一個身影從院牆上跳下來,跳下來之後還像賊一樣,彎著腰四處打量,舒望北等了一小會兒,見後面沒人下來,那人快要走了,趕緊打開手電筒衝過去,一把逮住那人胳膊。
「看你往哪跑!」舒望北大喝。
「啊!」那人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嚇的叫聲。
舒望北把手電筒往那人臉前面一杵,頓時驚訝的差點兒把手電筒扔出去。
「李老師,怎麼是你!」
李海森一臉驚嚇的看面前這個全副教導主任裝備的人,眼睛瞪得老大,看了好半晌才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周老師跑出來了呢!」
這話說的,周犀又沒蹲監|獄,怎麼就跑出來了。
舒望北拍拍李海森後背,「別慌,周老師沒來,我不過是周老師的化身。」
李海森一臉尷尬,解釋道,「今天我值班,就是想出來看看電視劇,霍元甲我一集都沒落下的......。」
舒望北「哦」了一聲,心裡想,那就是說你每次值班都跑出來看電視了唄?
李海森也反應過來了,臉色更尷尬了,「你千萬別告訴周老師。」
舒望北嘆了口氣,「你覺得我敢不告訴他嗎?」
李海森也嘆氣,咬牙道,「好吧,我跟你回家。」
「幹嘛?」
「負荊請罪。」
......
十五分鐘后,周犀和舒望北家的客廳里,李海森挺直著腰板渾身僵直的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正在放《霍元甲》的片頭曲。
舒望北從冰箱里把之前熬好的冰糖雪梨水拿出來熱了下,給兩個老師一人一碗。
雪梨都挑的新鮮水分多的,湯里放了冰糖、銀耳還有蓮子,小火足足熬了一個多小時,蓮子被熬的裂了口,吃起來綿軟糯香,銀耳都快化在湯里了,湯汁濃稠,冰糖伴著雪梨天然的香味,清甜適口,最近風大嗓子干,喝這個正好潤肺清喉。
周犀喝了兩碗才撂了勺子,李海森卻不敢動勺子,還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坐在那裡。
周犀喝完湯心情似乎還不錯,看了眼身邊的李海森,淡淡道,「我最近不怎麼去學校,李老師幫我做了不少工作,辛苦了。」
李海森立刻從沙發上起身,「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應該的。」
周犀指了指沙發,「坐,不要客氣。」又看了眼李海森面前茶几上的湯碗,「望北的廚藝不錯,你嘗嘗看。」
李海森趕緊坐下,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的端起碗呼嚕呼嚕把湯喝完了,具體什麼味道根本沒嘗出來。
周犀見他吃完了,叫舒望北過來把碗收拾走,陪著李海森專心看電視劇。
客廳里頓時只有電視發出的聲音,霍元甲正在打俄國大力士,打的哐哐響,李海森卻還是覺得屋子裡安靜的可怕。
一集才看了一半,李海森實在受不了了,站起身支支吾吾道,「周老師,我還是回學校吧。」
周犀靠在沙發靠背上抬頭看他,「都來了,看完再走。」
李海森哭喪著臉,「周老師,我錯了,我不該值班期間往外跑,您懲罰我吧。」
周犀面無表情,「看完再說。」
李海森只好又坐下,欲哭無淚的看完了兩集電視劇,不論電視里打得有多熱鬧,他只覺得心靜如水,過去看得欲罷不能的情節,現在看了只覺得索然無味。
好不容易把這兩集全都熬完了,放片尾曲的時候,周犀動了動身體,在沙發上坐直了。
李海森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周犀面前。
「回去吧,」周犀沖他擺了擺手。
李海森可憐巴巴看他,主動道,「明天早上我就把一千字檢查交給您。」
周犀搖頭,「不用。」
李海森臉色變了,「兩千字,我寫兩千字檢查。」
周犀抬頭看他,眼神意義不明。
「三千字,保證一個字不少。」李海森咬牙道。
周犀嘆氣,「我不罰你,有這麼不好接受嗎?」
李海森做夢似的「啊」了一聲,緩了好幾秒種才明白周老師的意思,又緩了好幾秒種才接受這個事實。
他心情很忐忑,不知道這是周犀的試探還是真實想法,正想繼續探究,周犀已經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累了,你要發獃回自己宿舍發獃去。」
李海森出門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在夢遊,一臉的不可置信,果然結婚了就不一樣,舒望北真是能人,短短時間,活生生把煞星變菩薩了。
李海森走了,該輪到舒望北了。
他戰戰兢兢的從書房出來,手裡托著新鮮出爐的一千字思想彙報。
舒望北恭敬的把幾頁紙放到周犀面前,調亮他旁邊的檯燈,站在一邊老老實實看著。
周犀揉了揉鼻樑,一頁一頁的翻過去。隨著那嘩嘩的翻頁聲,舒望北的心就跟著直抽抽。
終於,到了最後一頁。舒望北心裡咯噔一下,完了,周犀的眉頭是皺著的。
周犀瞥了他一眼,「筆給我。」
舒望北趕緊把筆雙手遞過去,看到周犀刷刷在幾頁紙上塗改,改完了交還給他,「比上次稍微好一些,內容上有進步,錯字我都給你劃出來了,病句也改完了。」
周犀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舒望北知道他話沒說完。
果然,周犀掂了掂手裡的幾頁紙,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一會兒把錯的地方都看一遍記住,再把沒寫完的字帖寫了,字典背好,我一會兒檢查。」
舒望北鬆了一口氣,他明顯看出剛才周犀有想讓他把全篇重新抄寫一遍的想法,這源於多年前他抄寫卷子的實戰經驗,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手腕隱隱作痛。他趕緊去書房按照周犀的要求把事情都做完。
時間已經很晚了,舒望北本來想讓周犀先睡,周犀卻堅持要等他,就跟他一起在書房坐著,舒望北練字,周犀看書。
舒望北擔心周犀的身體,但是又不能盲目求快,萬一一會兒周犀檢查不通過,那他還得重來,更浪費時間。
一直到了深夜十一點左右,舒望北才總算搞定,兩人洗漱了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舒望北心裡有事,雖然很困很累還是睡不著,他連續翻了七八次身以後,周犀伸手給他拽了下被子。
「睡不著嗎?」周犀已經有些困意了,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舒望北被這聲音撩得有些激動,心裡那點兒事更放不下了,他在幽暗的光線中看周犀的臉。
「你說你要想想的?想出結果了嗎?」舒望北小心翼翼問。
周犀輕輕「嗯」了一聲。
舒望北一下子緊張起來,用手臂撐起身體,「啥結果?」
周犀伸手順了順舒望北頭頂的頭髮,「你還小。」
舒望北急了,打開檯燈,蹭的一下坐起身,伸手就往下拽自己褲子,「我不小了,不信我給你看看。」
周犀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無奈似的說道,「怎麼動不動就要脫褲子?我說的小是說你年紀小,跟這個無關。」
說完這話,周犀掃了舒望北下半身一眼,難得的開了句玩笑,「你就算長得跟深水魚雷一樣大,年紀也還是小。」
舒望北不服氣,心想我他媽的都四十了還小個屁,就算這輩子他才二十,可男孩子從幼兒時期就能硬起來,他都硬了快二十年了,還小了個娘了個腿的小。
周犀也用手臂撐起自己,摸了摸舒望北緊繃的臉頰,「我承認,我對你有興趣......。」他看見舒望北睜大了眼,滿臉的驚喜,肯定道,「沒錯,是你想的那種。」
舒望北仰頭哈哈笑了兩聲,一把扯開睡衣露出胸口,「那還等啥,熱乎乎香噴噴的大小夥子都給你準備好了,你既然想要,撲上來就行了,還矜持啥啊!」
說著就抓著周犀的手往自己胸口裡伸,周犀頗費了些力氣才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舒望北臉色又變了,「你啥意思,到底做不做?」
周犀搖頭,「等你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我們領了結婚證書......。」
舒望北特別失望,「你讓我還得再等兩年?」
周犀點頭。
舒望北仰頭哀嚎,嚎完了哭唧唧道,「你就不怕我欲|火焚身爆體而亡?」
周犀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又不是練了邪功或者中了什麼葯,不會的。」
舒望北知道他沒好意思說明白的葯是什麼,周老師不敢說,他可不怕,於是猴到周犀面前,湊近了小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中春|葯,周老師,你就是我的春|葯。」
舒望北故意這麼稱呼他,果然,周犀臉紅了,舒望北離得這麼近,兩人呼吸可聞,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舒望北樂了,嘴巴咧到耳朵丫了,登徒子似的更貼近了小聲道,「你害羞啊?」
周犀眼神少見的有些躲閃,他下垂了眼睫,似乎在看兩人身上那床大紅色的被子,過了幾秒鐘,舒望北正想再接再厲,就被周犀摟著壓倒在床鋪上。
舒望北被壓的驚喘了一聲。
「別惹我,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周犀警告道,聲音冷到凍冰渣。
他的眼睛在舒望北裸|露著的胸膛上來回掃視,那種目光如有實質,看得舒望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在他眼中,是從沒見過的惡狠狠充滿佔有慾的目光,舒望北被嚇的忘記了嘚瑟,又期待又緊張。
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昏暗的燈光中,似乎有什麼馬上就會發生。
過了好半晌,周犀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有些費力的幫舒望北把睡衣的扣子扣好,翻身躺回自己那面,「睡吧。」
舒望北還懵著呢,這就完事兒了?
檯燈被關掉了,黑暗中,身邊伸來一隻手摟住了舒望北的肩膀,把他窩進自己懷裡,兩片柔軟的嘴唇印在他的額頭上。
「這個世上我最無法捨得的就是你,幸虧你是喜歡我的,要不然......。」周犀沒再說下去,又親了舒望北額頭一下,「別亂想了,睡吧。」
黑暗中,舒望北想起來婚禮上在禮堂後台發生的烏龍,那時候他和周犁逗悶子開玩笑說喜歡周犀,原來周犀當真了啊。
他又想起有一次自己為了親近周犀,說自己是情之所至,周犀當時的表情還歷歷在目。
原來,周犀以為自己喜歡他,甚至是愛上他了。
舒望北窩在周犀懷裡,感受著這個人帶給自己的溫暖安全的擁抱。
他想,這個誤會也許並不用澄清,因為他自己也沒弄清楚,可能與周犀再次相遇那次,他就有些喜歡上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