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四:蕭然和周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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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普在中學門口停了一會兒,就見周犀出來了,舒望北和周犁連忙下車攙扶著他上車。
周犀這段時間的復健很有效果,現在他的腿要比前陣子有些力量了,在兩人的攙扶下他的腳能著地起一些支撐的作用,不要小看這點兒力量,這讓照顧他的人省下不少力氣,對他自己來說也是個很好的恢復的開端。
周犁啟動汽車,舒望北看了看在他旁邊端坐得一絲不苟的周犀,拿手絹擦了擦手,從旁邊編織袋裡拿出來個桔子剝開了,撕下來一瓣遞到他嘴邊。
周犀搖了搖頭,表示不要,舒望北不收手。
周犀看了他一眼,又掃了駕駛座上的周犁一眼,見他的注意力放在前方路面上,面無表情的張口把這瓣桔子給吃了。
舒望北又撕下來一瓣遞過去,這次周犀搖了搖頭堅決不要了。
周犁在前面小狗一樣抽了抽鼻子,「你們兩偷吃桔子了?我也要。」說這話時他眼睛依然盯著前面,嘴巴卻已經偏過來做好吃的準備了。
舒望北沒多想,順手餵給他一瓣,等收回手時,就發現周犀在盯著他看,臉上是那副熟悉的別人欠了他錢不還的表情。
完了,忘記了「分寸」!
舒望北癟了癟嘴,前頭周犁搖頭晃腦的哼著歌,根本毫無所覺呢。
舒望北雙手抱拳沖著周犀拜了拜,臉上露出可憐巴巴求原諒的表情,周犀伸手豎起兩根手指,當然不是在比「耶」,那意思是思想彙報兩千字,舒望北萬分憋屈的隱忍的點了點頭。
快到地方了,周犁從後視鏡往後座看,發現了兩人的動作,「你們兩演啞劇呢怎麼著?」
......
謝建業和周瀲夫婦搬到鎮上的時間不長,說是搬也不準確,兩口子家還是在北京,女兒還在家上班呢,只不過因為在覓水鎮建廠,人必須在這裡看著,所以才在這邊買了房子,這樣住起來也方便一些。
他們三人到謝家時,周瀲和保姆小葉正在廚房裡忙,謝建業剛才趁周瀲在廚房忙顧不上他,偷偷點了顆煙,給窗戶開了個縫,啪嗒啪嗒抽著,眯著眼一副享受的樣子。
周犁用鑰匙打開門,正聽見他姨在廚房大聲喊,「老謝頭你是不是又偷著抽煙了?大夫說沒說你血壓高不能抽煙,你沒記性是不是?」
謝建業注意到了剛進門的三人,表情有些尷尬,趕緊把煙掐了,順手把煙頭扔到窗外,轉身清了清嗓子,招呼道,「來了,坐。」
周瀲聽到了,從廚房裡走出來,笑著招呼他們坐下,舒望北把禮品遞上去,周瀲道了謝讓小葉提走收好,還囑咐他都是一家人以後不要再這麼客氣。
周瀲拉著周犀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笑著道,「挺好,看著氣色好多了。」
說著她轉向舒望北,抓住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兩下,「我都聽小犁說了,難得一個大小夥子這麼會照顧人,我們小犀有福氣。」
周瀲年紀不小了,但保養得很好,皮膚光滑白皙,只在眼角有些細微的皺紋。舒望北想他們周家祖輩的基因一定特別好,現在見過的每個都長得很好看。
被周瀲這麼抓著手,舒望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得有些靦腆,低聲訥訥道,「姨,這都是我該做的。」
周瀲見他態度謙和,臉上笑得更加滿意,叫小葉從卧室拿來個袋子,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舒望北,把袋子遞到他手上,「前兩天逐雲從北京寄過來些布料,顏色正適合你,天氣變暖了,你拿去做兩身衣服。」
謝逐雲就是老兩口那還留在北京工作的女兒,舒望北在路上聽周犁說過,這姑娘立志當個女外交官,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外交部,在這個領域她還是個新人,要學習的東西很多,現在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
舒望北看了眼布料,發現都是當地看不到的頂好的料子,覺得太貴重了,說什麼都不肯要。
謝建業在旁邊說話了,「拿著吧,怎麼說都是她的心意,你們結婚逐雲沒能趕過來,特意給你挑了寄過來的。」
舒望北沒想到是特意給自己買的,有些受寵若驚,這才把衣料收下了。
周犁湊過來翻了幾下,撇嘴道,「逐雲姐真偏心,怎麼沒有我的?」
周瀲掐了下他臉蛋子,「就你事多,等你什麼時候結婚也讓你姐給你買。」
周犁癱在沙發里嘆了口氣,「那是沒指望了,我對象他爸媽指不定還沒結婚呢。」
周瀲斜了他一眼,「你跟姨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幫你留意留意。」
周犁歪著嘴笑得壞壞的,「這我不能說,說了我怕把您氣暈過去。」
周瀲啪的拍了周犁肩膀一下,「我告訴你,不許把不三不四的人帶回家來,要不我讓你姨父打斷你的腿。」
周犁哈哈笑著跑廚房找吃的去了,一邊吃還一邊在廚房門口往外瞄,「就我姨父那樣,爬個樓梯走兩步喘一步,還是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了吧。」
「臭小子。」謝建業咬牙切齒道。
......
晚飯的氣氛很輕鬆,謝家沒有食不語那些規矩,老兩口問周犀什麼,周犀話雖不多,也都一一答了,弄得舒望北還真挺不習慣的。
舒望北剛開始還有些拘束,到底是還不熟悉,但是聊了一會兒就好多了。見面次數多了,舒望北發現現在的謝建業跟給他的第一印象相差挺大的,這老頭在家人面前就像個紙老虎,一戳就破,周瀲和周犁常開他的玩笑,他都好脾氣的罵一句就算了。
吃過飯,老頭領著兩個外甥在沙發那裡喝茶,舒望北幫著把碗筷收拾好,還想進廚房幫忙刷碗,被周瀲給拽出來了。
「剩下的活交給小葉就行,」周瀲拉著他進了個小方廳安排他坐到小茶几旁邊,自己出去拿東西。
舒望北四處打量了下,看到窗戶那裡擺了密密麻麻的好幾排綠植,好多都已經開花了,五顏六色的很好看,房間裡面香氣四溢,綠植旁邊擺了個工作台,上面有加工到一半的皮具,看樣子應該是個皮包。
周瀲從外面用托盤端了茶和水果進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解釋道,「這是我平時的愛好,沒事就做些小玩意。」她把托盤放下,走到另一面牆上的架子面前,掀起蓋簾,一排排的皮製擺件還有鞋子、包之類的東西擺得滿滿的,每個都製作的十分精美。
周瀲見舒望北目光在一個端坐的表情嚴肅凜然的小老虎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就伸手把它拿了出來,遞給他,「送你。」
舒望北這次沒謙讓,道了謝接了過來,很珍惜的用軟紙裹好,用周瀲給他的小盒子裝起來了。
周瀲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舒望北,「周犀應該沒跟你說過他家裡的情況吧?」
舒望北搖頭。
周瀲嘆了口氣,「也不怪他,這事確實挺不好說的。我姐她命苦,頭些年就沒了,周犀他爸爸現在在北京,你們結婚的事估計他還不知道。」
舒望北剛用牙籤渣扎了塊蘋果,聞言,他的手停留在半空,猛的抬頭看向周瀲。
「望北,你別多想,周犀他自從大學畢業后,就已經不和家裡聯繫了,連他受傷這麼大的事,命都差點兒沒了,他父親也是不知道的。」周瀲又嘆了口氣,「周犀從小就最懂事,但是偏偏在這個事情上倔得很,誰把他的事情告訴他父親,他嘴上不說,但心裡不高興,這孩子心事重,平時看著挺健康的,心裡一有事就生病,這麼來了兩次之後誰也不敢說了。」
舒望北皺緊了眉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但到底沒出聲。
周瀲露出瞭然的神色,「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們父子間鬧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姐,她......,」說到這裡,周瀲的話頭頓住了,嘆了口氣,「這事誰都有錯,誰也都沒錯,都是命啊。」
兩人間沉默了一會兒,好半晌,周瀲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她歉意的朝舒望北笑了笑,「望北,這個事情我現在沒法跟你說,等什麼時候小犀想開了,我想他會告訴你的。」
舒望北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周瀲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見他絲毫沒有不快的情緒,她覺得有些意外,「你這孩子還真是不一樣,我以為你會想追問清楚的。」
舒望北搖搖頭,「我不用問,他想讓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的,他不想說的話,我也尊重他的想法,畢竟日子是我們兩在過,這些過去我知道不知道都不影響我們的。」他笑了笑,接著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平時跟他相處我會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不會惹他不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