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遊戲番外:
此為防盜章
小小的仙童,小小的衣,粉粉嫩嫩的粉頰,又圓又亮的眼睛,寫滿了涉世未深的稚氣。五頭身,六歲大,正是清池玉水、攜手放鳶的無邪之年。要多可愛就可以有多可愛,也……除非是面目可憎的變態,否則真的很難對這樣的顏君陶心生邪念。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變回青年的樣子?」容兮遂很冷靜。
「飛升以後吧。」顏君陶給出了一個遙遙無期的回答,「我覺得這樣保持真我,也許更有利於修行,你說呢?」
我說不好!容前輩在那一刻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嘴上笑嘻嘻,心裡mmp。
不過,大家都是修了這麼多年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簡單來說就是特別想得開。很快,容兮遂就看開了,道友乃至更近一步的關係暫時做不成,但是沒關係啊,他們還可以做父子!
容兮遂無處安放的躁動,就這樣換了一種方式發泄了出來。他架著顏君陶軟乎乎的兩臂,將顏小朋友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舉了個高高。
顏君陶:「……」
顏包子就這樣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被拋到了空中,又被接住,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還反抗無能。
一般人面對此情此景會想什麼,顏君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思考起了一個上輩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關心過的問題——他修生中的第一個道友,到底是什麼修為?
不說顏君陶上輩子至聖的道心,只說他這輩子已然是趨自圓滿的渡劫期修為,此方世界里竟然還有他無法反抗的存在?不是那種略勝他一籌的反抗不過,是真真正正讓他連抬起食指射去靈氣都做不到的反抗無能,簡直可怕。
就像是被貓媽媽咬住后脖頸的小貓,僵硬著只能任由其揉圓搓扁。
顏聖人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這怎麼可能呢?!
顏君陶對世界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正在經歷「推倒——重建——再推倒——再重建」的艱難修復過程,緩慢重啟。
等顏君陶好不容易找回他的腦子,也就引發了他的另外一個猜想——如果容兮遂已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他怎麼還不飛升?
顏君陶對此的推理方向有兩個:
一,容兮遂曾飛升失敗,兵解重修,當了閑仙,正在又一次歷九劫,戰飛升;
二,容兮遂有秘法,可以保留高深的修為,又不受大道法則限制,可以不用飛升。
從個人需求的角度講,顏君陶肯定是希望容兮遂是後者的。而從種種現實來推斷,顏君陶也不覺得容兮遂是散仙,因為——真不是顏君陶對自己盲目自信——哪怕是天衍宗內被榮養起來、當太上長老的散仙們,只要顏君陶願意,他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但顏君陶如今卻在容兮遂面前動彈不得,這確實不正常。
「不怕啊,不怕啊。」容兮遂當時是這樣摸著顏君陶的小腦袋,笑眯眯地說的,「我就是太高興了,情難自禁,陶陶不會怪我的,對吧?你這麼喜歡我,都肯為了我不飛升,你一定不會介意的!」
「……我不是,我沒有,你想多了。」顏君陶第一時間對容兮遂的這個可怕想法進行了否認。
他為什麼要因為喜歡容兮遂就不去當仙人?不對,他什麼時候喜歡的容兮遂,他怎麼不知道?!
一如顏君陶過去的認知,他的這位容道友腦迴路真的很有問題。
容兮遂卻掩耳盜鈴地拒絕聽任何他不喜歡的答案,繼續道:「不管如何,你能留下,我很歡喜。你不喜歡,我就不說,我們還與從前一般。」
從前什麼樣,顏君陶已經快要忘得差不多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他倆現在這樣——顏君陶走哪兒,容兮遂都要跟著,小心翼翼地呵護著,甚至已經到了喝口玉髓,容兮遂都怕顏君陶嗆著的地步。
多年未見的道友,突然變態,這並不比道友變得面目可憎,更讓人容易接受。
但冥冥之中又有一股力量在告訴顏君陶,一旦他在這種時候說出什麼不能讓容兮遂順意的話,那他這個陰晴不定的道友,就指不定會對他做什麼了。
於是……兩人就「順其自然」地僵持到了今天。
顏君陶在稟明掌門自己出關了之後,就領了門內一些從沒強求他做過的宗門任務,帶著一眾弟子浩浩蕩蕩地下山歷練了。
是的,這些隨顏君陶一同來到鄒屠域的天衍宗弟子,不管是金丹元嬰,還是出竅分神,都不是在給顏君陶當護衛,而是在顏君陶這個渡劫期尊者的護持下,出來長見識的。
顏君陶下山的第一站會選擇鄒屠,一方面是因為顏夫人一百二十歲的大壽(這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其實還是一個問題),一方面也是因為收徒法會便是宗門任務之一。
真正負責主持收徒法會的,是一個殷字輩的弟子,顏君陶只是起到威懾護持的作用。
一個……過於威懾的存在。
其他九星門派大概還沒有收到顏君陶出山的消息,畢竟顏君陶可以催動靈力讓七寶仙船日行千萬,其他門派的線人卻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兩界。
而那個本來很倒霉被分到收徒法會任務的殷字弟子,在聽說顏尊者會一路隨行后,差點被嫉妒他的師兄弟給生吃活剝了。他咬牙,死活沒肯鬆口把這個任務換出去。於是最終宗門也只是調劑了一個分神期、一個出竅期的真傳弟子加入隊伍,想要在顏君陶有限的下界生活里,多沾沾福氣。
說起來,沾福氣其實也是一件很有修真理論支撐的事情。
能成為大法力、大神通者,無不都是氣運極盛、福澤深厚之輩,在修行的過程中,提升境界、感悟大道都很重要,但壯大運脈同樣不可或缺。反過來說就是運氣要真的不好,也不可能成為前輩高人。
而這種有大造化的人,往往也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影響著自己身邊人的氣運,最次也可以逢凶化吉。
顏夫人已經飛升多年的陶師姐,就是這麼一個極其幸運的天道寵兒,顏夫人也是多虧了和這位陶師姐一起組隊探尋秘境,才得到了能夠助她繼續在後天斗之大道走下去的殘破仙器。一飲一啄,皆是命數。
「兒這次出山,就是似有所感,想要尋找自己的命數。」顏君陶對顏夫人如是解釋自己突然下山的決定。
「似有所感」算得上與「此物與我有緣」一樣的萬能借口了,在修真界特別吃香。
果然,顏君陶這麼一說,顏夫人就明白了,還替兒子圓了借口:「不曾入世,何談出世。看一下這人生百態,對你的修行確實更有好處。娘自己就是入世派,雖然在修行上沒有辦法給你多少意見,但在入世一事上也許還能勉力一二。」
趕在顏君陶再次詢問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從沒打算說實話的顏夫人就火速撤退了。入世有很多經驗可以說,但宅斗絕對不在兒子需要知道的列表裡。
顏夫人一雙繡花鞋就跟蹬了風火輪似的,轉眼就消失在了顏君陶的視野。
徒留顏君陶獨坐在小軒窗的貴妃榻下,百無聊賴。這是顏君陶打定主意不修鍊之後,新增加的一種感覺,很新奇,卻不喜歡。以前顏君陶從來不會覺得無聊,大道漫漫,在追求長生的路上,只會嫌時間不夠多,沒有辦法領悟真意、研究法寶,又怎麼會無聊呢?
直至現在,當顏君陶把一切與修鍊有關的活動拋到腦後,他才發現他的生活是多麼的乏善可陳。
他甚至沒有一個興趣愛好。
不,他曾經是有的,只不過他的興趣愛好就是修鍊,修鍊,往死里修鍊。沒了成聖的目標,顏君陶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他是說,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修者一般閑下來會做什麼呢?
休息?睡覺?
來自親娘的啟發,讓顏君陶試著和衣而卧,保持著他已經快六百年沒有用過的姿勢,僵硬又生疏地躺在了過於柔軟的榻上,感受著百年蠶絲的冰涼,千年沉榆的香氣,強制自己死死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呢?
怎麼睡著?
在一片黑暗中放空大腦?
但這不是閉關入定的姿態嗎?
窮極無聊,顏君陶開始在心中數數,一個道統,兩個道統……一件功法,兩件功法……不對不對,顏君陶驚悚地發現,他想得越多,他的先天靈體運轉得越快,他這輩子無為的修鍊速度,反而比上輩子更快了!
這怎麼可以?!
顏君陶猛地從榻上坐起,睜開了黑白分明的眼睛。
然後,顏君陶就對上了不知道何時站在榻前,就這樣雙眼直勾勾地看了他有一陣子的容兮遂的眼。
「……你回來了?」
「嗯。」
「就這樣一直看著我?」
「嗯。~\(≧▽≦)/~」
「不無聊?」
「百看不厭!」
不等不怎麼會沒話找話的顏君陶繼續尋找話題,容兮遂已經用那張好看到人神共憤的臉,神秘兮兮地湊近了顏君陶,一邊寬衣解帶一邊道:「我給你看個寶貝!」
顏夫人的后宅管理學不愧是滿分的,在忙而不亂的緊密吩咐里,她還不忘壓著顏家眾人,不讓他們胡說八道,她自己則親密地拉著兒子噓寒問暖。
餓了沒?喝了沒?路上可疲倦?卻沒有一句抱怨兒子回來為什麼不早說,彷彿只要顏君陶能回來就足夠了,其他都無甚重要。
顏夫人的一腔母愛,並沒有因為多年未見兒子有絲毫的減損,甚至因為分別太久,再也壓抑不住而情感外露,分外地外露。不管顏君陶在別人眼中是怎麼樣的不世之材,又或者是怎麼樣的前輩高人,在顏夫人這裡,顏君陶始終是那個需要她哄著才肯多喝一口峚山玉髓的顏寶寶。喝的時候還總愛蹙著秀氣的粉嫩鼻翼,一副是為了娘才辛苦忍耐的樣子。
別人舉著萬兩紫靈石求不來一滴、對修為有助的珍貴之物,在顏君陶這裡就是可以因為「覺得有股奶皮子的怪味」而不喜歡喝。
我的兒子真的是太可愛了啊啊啊!
「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真是心疼死娘了。」在顏夫人眼裡,她兒子簡直不是去天衍宗享福而是受罪的,受了大罪了,「可是宗門的飯食不合口味?」
「我已辟穀多年。」顏君陶一出生就有築基修為,由於實在是年幼,在家的時候才吃了三年靈植靈獸,等去了天衍宗就徹底辟穀了。
「怪不得這麼瘦!」顏夫人真的是要心疼哭了。
顏君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生硬道:「兒無礙。」
然後,顏夫人就再也按捺不住地哭了。一把抱過顏君陶,「心肝寶貝」地叫著,把縮小了體形、正蹭在顏君陶腳踝的乾脆面君,給嚇得直接背過去了耳朵,只剩下了毛茸茸的腦袋,宛如一個晉江(jj)*。
被埋胸的顏聖人真的是什麼威嚴都沒有了。雖然他現年六歲的外表,也許一直從未給過他什麼威嚴。
等顏夫人哭夠了,她臉上的妝容都不見花的,修真出品,專業保障,就是這麼厲害。然後顏夫人才想起來:「怎麼還沒端上公子喜歡吃的雪蒸靈糕?」
「娘,我不……」顏君陶下意識地就想拒絕進食。哪怕是靈植靈獸所制的食物,多少也會有些許斑雜的廢質沉澱,攝入過量會影響靈體順暢,需要辛苦化解,除了口腹之慾以外並不能給修者帶來任何好處,得不償失又浪費時間。
「娘看那些魔修就吃得很好,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哪裡來的道修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