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第二天早上,梁月醒的遲。

秦野臨上班前,特地把客廳厚重的帘子拉上。

日上三竿,屋子裡還沒透過光亮。

一睜眼，梁月發現自己又睡在了沙發上。

這是怎麼上來的？

昨晚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坐在電腦前面，奮筆疾書來著。

彷彿失憶了一樣，她從沙發上爬起來,顛著小碎步子,跑到電腦前面。

心急地打開文檔，然後目光定在左下角的字數上面。

整整一萬字！

她揪了揪自己的臉頰，如此優秀的操作,她是怎麼辦到的？

讀了幾頁,這寫的也太好了！

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突然震動。

梁月掃了一眼,是秦野打來的。

「喂？」

秦野聽著她濃重的鼻音：「剛起來？」

她在這頭點點頭,然後嗯了一聲。

秦野：「廚房有早飯。」

梁月看著電腦，不經意地問：「我昨晚寫到多久呀？」

秦野不露聲色：「很久。」

梁月覺得這事兒太奇怪了：「我記得我昨晚明明只寫了兩千個字，但今天早上文檔里卻又一萬個字。你說奇怪不奇怪？」

秦野：「可能你自己看錯了，昨晚你寫了很久。我叫你去睡覺你都不去。」

閉著眼瞎說八道,秦野一頓鬼扯。

梁月更加不確定了：「我只記得昨晚很困，後面就不記得了,這難道真是我寫的？」

秦野再那頭笑了一聲：「不是你寫的,難道是我寫的？」

梁月當然不相信是秦野寫的,寧可相信自己可能真的夢遊了！

「秦野,我昨晚可能開掛了！」

秦野這會兒沒什麼事兒,於是跟她扯：「什麼掛？」

梁月想了想：「蜘蛛精？」

有幾十隻觸手的那種大妖精。

秦野想了想，紳士的提醒她：「蜘蛛精不僅有手，還有美貌？」

梁月：「.……」

「聖僧打擾了，我不配當蜘蛛精！」

秦野：「.……」

掛完電話，她去廚房。

秦野留的早飯有點多，她貌似吃不完。

拿碗只裝出來一點，走到廚房門口后，她又回頭，把鍋里剩下的都盛到碗里了。

都吃完的話，做飯的人會高興些吧。

她做到電腦前面，登上網站的論壇。

通知的消息欄下，有幾條未讀的信息。

她點開消息欄：秦蒼回復驚鴻一劍「謝謝！」

她靜止了兩秒，連忙點進去看。

原來是前幾天，她在秦蒼的開的帖子里說了「恭喜開新，新書大賣。」

秦蒼居然回復她了！

她找到自己的那個回復貼，發現下面已經有一百多條跟帖。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大神在評論區出沒，合影！」

「只回復了這一層，大神你有本事挨個回復呀！？」

「驚鴻一劍這個名字很耳熟啊，是不是在哪見過？」

「樓上的我也想起來了，驚鴻一劍不是孟神前女友嗎？她怎麼會勾搭上秦蒼的？」

短短几分鐘，這個層樓下的回復越來愈多。

梁月看著漸漸跑偏了的話題有點心塞，她也很想勾搭上大神~

漸漸有秦蒼的粉絲出來控場，不允許在這個帖子里討論八卦。

於是有好事者又重新開了一個帖子，起了一個特別三俗的名字「探索大神秦蒼與心機女驚鴻一劍的神秘關係。」

梁月一邊吃早餐，一邊刷帖子。

這些邊都打不著的謠言，被這樣信誓旦旦地分析出來，聽起來還挺可信的！

「證據一：秦蒼開新書故意與孟神新書相撞，疑似為驚鴻一劍出氣。」

「證據二：秦蒼曾在幾千樓的帖子里，單獨回復了驚鴻一劍的留言。」

「證據三：孟神和驚鴻一劍分手時，就有神秘人爆料是驚鴻一劍劈腿秦蒼。」

……

梁月驚嘆，生命不止，吃瓜不息！

開扒的這些證據，除了第二個，其它的她一個都沒聽說過。

孟慶賀將從梁月電腦里竊取來的新書順利交稿，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秦蒼跌落神壇是什麼樣子。

梁月和孟慶賀是一個編輯，但孟慶賀是A類簽，梁月降成了C類簽。

作者在發表新書前，都會有一個編輯入庫審查，只有通過審查沒有色情反動信息之後，新書才能入庫，進入PK平台。

ABC類簽，一期入庫的書大概有幾千不等。

A類簽有一百個名額，得到A類簽的新書，基本上可以飛升。

B類簽的書有八百到一千不等，運氣好，更新量大的作者，千里挑一的可能會在B類簽里一飛衝天。

而C類簽的作者，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曝光可言，都是網站為了充書庫的。

為了防止梁月的新書會有備份，孟慶賀特地囑咐編輯，不允許梁月的書在11月7號前入庫。

漢海編輯只以為，孟慶賀還因分手的事情記恨梁月。所以沒做多想，只是延遲一個星期而已，不見得梁月有多大損失。

這幾天梁月把麵館暫時關閉，秦野也是晚出早歸的。

梁月每天早上起來，看到存稿越來越多，心裡的疑慮漸漸打消，只以為是自己寫的太困沒什麼印象。

她告訴自己的基友月故，「我體內可能住著一個觸手怪，時速三千的那種。」

基友回復了一個表情：天亮了，別做夢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的手速有了信心，梁月漸漸寫的越來越快。

而秦野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會回到卧室，到點估摸著梁月該睡了，出房門回到客廳里

見她睡著，就會把她抱到沙發上。坐到電腦前面，成為梁月口中所說的觸手怪。

轉眼，到了六號，梁月的十萬字存稿提前完成。

她聯繫編輯，讓他審核入庫。

編輯記得孟慶賀的話，要讓梁月延遲一周的事兒，於是連新書內容看都沒看，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拒絕她。

「這周書庫已經滿了，你只能等到下周。」

梁月：「什麼意思？」

編輯跟她無冤無仇，並不想欺負她，實話跟她說了：「這周你發不了，只能等到下周。」

梁月敲鍵盤的手指微微發抖：「新書沒有違規內容，為什麼不能發？」

編輯不再理她。

梁月不想做無用功，她辛辛苦苦趕了這麼么多天。

她繼續發信息給編輯：「你這屬於違規操作，你怎麼能動用私權扣我書？」

編輯見梁月問個不停的樣子，把她拉黑了。

坐在電腦前面，梁月心裡越來越涼。

她沒想到孟慶賀居然這麼的陰險狡詐，明天新書就要預熱上架，編輯不同意她入庫，她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沒用了。

秦野今晚回的遲，回來之前他在警、局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警、察已經調取了監控，也鎖定了其中兩名犯罪嫌疑人。但因為審訊還需要時間，所以短時間裡他們並不能直接找上孟慶賀。

這一點秦野事先就想到了，他們辦案需要走流程，孟慶賀在這起搶劫案里最多算是幕後主使，要查到他還需要搜集更多的證據。

回到家，客廳的里漆黑黑的。

秦野一邊開燈，一邊叫她：「月月？」

燈打開，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秦野禁不住地惶恐起來，梁月走了？

冷靜的表情變得慌張，他拿起手機，正要打梁月的電話。

「你怎麼站在門口，門也不關？」梁月去超市買了不少東西，兩隻手都提著袋子，一上樓就見到秦野站在門口，門都沒關。

秦野迅速收斂眼中的慌張，換上平靜的表情。

快到梁月根本沒發現他的變化。

秦野鬆了松襯衣的風紀扣，語氣平淡地問：「你去哪了？」

梁月把東西放到地上，用手指了指：「去超市了，今晚給你做些吃的。」

她從住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是秦野在做飯，原來她還會拖拖地什麼的，後來秦野不知道怎麼想的，又買了一個掃地機器人。

所以她挺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去買了不少的東西。

她蹲在門口換鞋，秦野先她一步把東西提到了廚房，他撩開袋子看了一眼。

梁月跟在他後面：「你怎麼啦，有點怪怪的！」

秦野：「下次出門跟我說一聲。」

梁月點頭：「好的。」

他一進門，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差點以為自己的苦心經營白費了。

或者梁月發現了自己的計劃？

秦野沒有想過有一天梁月離開這裡，離開他們唯一有聯繫的這棟房子，他會怎麼樣？

他恐怕會把自己偽裝的溫柔卸下，露出對她佔有的獠牙吧。

梁月見他開著水龍頭愣神，走到他旁邊把水頭關掉：「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秦野的工作性質特殊，經常要熬夜值班，最近秦野因為梁月的新書，調休了好幾個夜班。等她這陣子忙完，秦野要好幾個晚上在夜裡值班。

他抽出紙，擦擦手：「你的新書準備的怎麼樣了？」

梁月低著的頭沒抬，語氣沒太大變化：「還行。」

秦野對她的情緒十分上心，只一眼就發現她的不對。

「出什麼事兒了？」秦野靠著水池邊，捏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對著自己。

「跟我說說。」

梁月下午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了，秦野這麼一問，她眼睛又變得紅紅的！

「新書可能發不了。」梁月只說了這麼一句。

秦野知道怎麼回事，沒再多問。

「這事兒我來解決。」

梁月沒相信秦野真能替她解決，只是當他在安慰自己，但心裡沒那麼難過。

晚上做了粉蒸肉，桂花糯米藕，又燉了點湯，加個素菜。

她在廚房做飯時，往外面掃了幾眼，秦野不在客廳，不知道去哪了。

晚上，編輯接到秦野的電話，以為他有什麼急事。

秦野：「幫我個忙。我要錄一本新書入庫。」

秦野編輯有點莫名：「你的新書我已經錄入庫了？」

秦野：「另一本，不是我筆名。」

編輯腦洞大：「秦蒼，你是不是背著我開馬甲了？」

秦野：「.……」

編輯感覺自己像是被辜負了一樣：「你是不是背著我勾搭別的編輯了？」

秦野：「你想到多了，不是我的書。」

編輯：「那是誰的？」

秦野：「她的筆名叫驚鴻一劍，是漢海手下的作者，你把她新書錄入庫，操作起來可能會有點麻煩。」

編輯：「有什麼麻煩的，我可是總編輯。」他突然想到什麼。

「你說她筆名叫什麼？驚鴻一劍？」

編輯不禁想起這幾天網站論壇被頻頻頂起的那個帖子「探索大神秦蒼與心機女驚鴻一劍的神秘關係」

編輯咽了咽嗓子，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滿是試探地問：「你們倆，不會是我想的那樣？」

秦野沒多做解釋，他就要讓編輯部的這群人知道，梁月現在被他罩著。

「就是你想的那樣。」

編輯感覺自己，腦子不太夠用。

「你們倆怎麼認識的？」

秦野：「別問那麼多，你按我說的做，你就是真正的總編輯了。」秦野的編輯在和漢海爭總編輯的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漢海手下大神無數，但能真正跟秦野稍作抗衡的只有孟神。

編輯越來越亂：「這跟我當總編輯有什麼關係？」

秦野：「孟神新書，是盜取驚鴻一劍的，現在漢海壓著驚鴻一劍不給她新書入庫。」

說到這個份上，編輯總算明白了。

「我艹，漢海膽子也太大了！居然這麼囂張。」

包庇手下作者抄襲，動用私權不給作者新書入庫，不管哪一條都夠丟飯碗的了。

漢海那麼聰明，怎麼會作這種死。

編輯有點不太信秦野的話：「你說的是真的？」

秦野：「你要是不信，明天他倆的書同時上架你就知道。」

編輯半信半疑：「你把她的信息發過來，我去試試看。」

他是答應幫忙了，秦野打開電腦把文章發過去。

編輯在那頭，越想越匪夷所思，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一旦被爆出來，孟慶賀和漢海全得完蛋。

但他知道，秦野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種話。

最後還是選擇相信秦野，編輯連夜回到公司去蓋章，又把信息輸入到電腦上。

梁月飯做好之後，一直沒見到秦野出來。

去他房間敲門，「進來。」

秦野的房間里沒開燈，暗暗的，只有從陽台上投出一些外邊路燈的光亮。

他正對著梁月站在陽台上，「過來。」

梁月一邊走一邊摸索：「燈呢？」

秦野進來，關上陽台的門，房間里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你在哪呢？把燈打開吧！」

她站在原地沒動，伸手四處摸索。

柔軟的手心冷不丁地被秦野握住，但只碰了一下，秦野又放開了。

「在這兒。」

梁月：「好暗。」

秦野的胸膛抵在她的面前，說話時，梁月能感到他胸口的震動。

「燈壞了。」

梁月：「出去吃飯吧，裡面太黑了。」

她正要轉身，卻被秦野準備地握住了後腦，這人能夜視？

梁月什麼都看不到，後腦勺被秦野握住，她睜著眼無神地看著暗處：「怎麼了？」

秦野斟酌開口：「如果，我替你討回公道，代價是你的這本書可能寫不下去。你願不願意？」

剛才他把梁月的新書發給編輯時，順便也把梁月寫的大綱和人設都發過去了，明天這些將會被全部公布。

梁雖然看不到秦野的表情，但能聽出他語氣的嚴肅。

「我願意。」

7號的凌晨，入庫的書全部開始上架。

梁月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書也入庫的，事情沒解決之前，秦野沒告訴她。

近兩年文學網站，最大的一次改革就是取消了新書的預收藏，新書只有在正式發行時，才會顯示收藏按鈕。

秦野《龍脈》（五）從零點一上架，到早上八點便登上了A類簽的榜首。

而孟慶賀的新書，也緊緊地咬在後面，大有隨時會反超的趨勢。

而梁月的新書被淹沒在幾千本的C類簽文庫里，暫時還沒有人發現跟孟慶賀書撞了。

秦野看著孟慶賀在評論區已經開始散財了，心想是不是需要提點一下廣大讀者。

還沒想好怎麼去扒他的皮。

秦野的編輯打電話過來，語氣激動的跟中了五百萬似的：「卧槽，他倆的書居然一模一樣！」

秦野很淡定：「只可惜現在還沒人發現。」

編輯暗戳戳：「要不我們去提醒一下？」

秦野跟他一拍即合：「可以。」

秦野他們這邊動手還是晚了一步。

網站的論壇突然就被孟慶賀的水軍佔領，蓋了一棟高樓。

直指驚鴻一劍剽竊孟神的新文。

秦野就在等著他們反咬一口，於是披了個馬甲，把梁月的大綱和人設甩出去。

「誰剽竊誰，看看大綱和人設就知道了。」

孟慶賀此時已經在工作室笑眯眯地看著水軍潑髒水。

他果然沒有看錯梁月，她的新書漲勢非常驚人，超過秦野的《龍脈》只是時間的問題。

水軍們指控梁月全文抄襲，已經是實錘了。

這時冷不丁地又有人爆料，是孟神竊取了梁月的作品，並且附上了全文的大綱人設和結局。

孟慶賀冷不丁的被秦野這野路子，給干懵了！

秦野是絕了他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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