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尤藝沒想到他會來,怔愣之後對他揚了一個笑臉。
她胡亂喝了口牛奶,到卧室拿了外套和包,廚房裡飄出熟悉的中藥味,尤媽媽正在給尤爸爸熬藥,見她扶著門換鞋要出去,問道:「你吃飽了嗎?這麼快就走。」
尤藝胡亂的點頭:「吃飽了。」
她不敢讓靳鄴在外面久等,尤媽媽眼尖的發現她沒戴圍巾,從牆角的掛鉤上拿下圍巾繞在她脖子上:「路上小心些,以後早飯記得吃,晚上一個人別隨便往外跑。」
尤藝一手按在門把上,聽她嘮叨完,回身抱住尤媽媽,在尤媽媽側臉上親了一口。
尤媽媽偏頭躲了一下,笑彎了眼,佯裝嫌棄的用手擦臉:「行了行了,別肉麻了。」
尤藝開門走出去又給尤媽媽一個飛吻,尤媽媽看她風風火火的往外跑,笑的一臉溫和。
她轉身去收拾桌子,瞧見陽台桌子上一盤燒麥才動了一個,尤媽媽看著盤子里剩餘的燒麥,皺眉道:「這孩子,今天怎麼吃這麼少。」
剛說完這句話,瞥見平日里空蕩的小路上停了一輛車,尤媽媽眉梢一挑,眸中劃過一抹驚喜,捏著身前的圍裙,往一旁躲了躲。
她看見昨天和女兒一起來家裡的小靳站在車前,女兒臉上掛著笑向小靳走過去,笑著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談個戀愛還這麼遮遮掩掩。」
尤藝完全不知道她媽已經看見靳鄴,並且誤會靳鄴和她在偷偷談戀愛。
她看見靳鄴對著這邊招了招手,以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臉頰兩側掛著淺淺的小酒窩:「靳總怎麼過來了?」
靳鄴拉開車門,說:「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發現丟了一樣東西。」
這似乎是一個合理的借口,他為什麼會一大早出現在她的家門口,事實上他昨晚收到尤藝給他發的那條晚安消息,向來沉穩,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靳總不淡定了。
他這次接近尤藝,目標很明確,就是結婚,當他不小心在網上刷到嚴宵那張欠扁的臉對著鏡頭說家裡老人催著結婚生子,明年可能會考慮戀愛的時候,他更加確信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個人是尤藝的青梅竹馬,對尤藝有著與他一樣不可告人的心思。
六年前的那場較量草草收場,這次,他不會給嚴宵任何與自己競爭的機會。
但他深知這種事不可太急躁,畢竟他們分開這麼多年,才剛重逢,他不確定尤藝對他是什麼看法,但他有信心,只是在此之前,他實在不明白那個晚安是什麼意思。
於是他百度了女孩主動給自己發晚安是什麼意思,得到了很多種說法,一種說這只是晚上即將睡覺的禮貌性用語,還有種說法是她喜歡上自己了。
他很滿意後者的說法,但自己給尤藝回了消息后,尤藝並沒有回他消息。
他又繼續百度了一個問題,女朋友在發了晚安后不理自己了是怎麼回事。
底下又有很多種說法,他瀏覽了一遍,大部分都說女朋友這是生氣了,向他表達憤怒,這種時候他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最好能買些小禮品討好一下。
靳總覺得這些回答太不靠譜,他開始胡思亂想,二十多歲的男人躺在床上,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姑娘一個消息就睡不著覺。
半夜的時候他開車到尤藝家小區外,看她卧室里的燈都關了,靠在車後座上等待天亮。
百度沒得到答案的問題終於在早上五點半,空氣微涼似水的時候得到了回復,她昨晚在給自己發了晚安之後,睡著了。
他的表情太過憂鬱,尤藝以為他真的丟了什麼要緊東西,問道:「什麼東西,找到了嗎?」
靳鄴抿唇,尤藝又問:「不會丟在我家了吧,要不我去找找?」
靳鄴不說話,長睫低垂,細碎的眸光帶著朦朧的疲憊,稍顯黯淡。
丟了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失態,這副樣子分明就是一宿未眠啊。
尤藝不敢再多嘴,坐上副駕駛,靳鄴抬著手腕看了眼時間,這會才六點半,天都沒亮透,尤藝本來早起是為了趕地鐵去公司,這會他要送自己去公司,時間就充裕了許多。
靳鄴也不知幾點起的,一大早就等在她家門口,尤藝和他去吃了早餐,靳鄴開車送她去公司拿合同。
公司寫字樓底下,尤藝一手解著安全帶,問道:「我們公司大客戶投資都有簽約儀式,產品說明會,你來都來了,要不要進去聽聽,正好早上九點有一場,我們還有精美禮品相送。」
她平時推銷產品習慣了,這一沒注意,平時打廣告的話就說出來了。
她臉色微紅,有些懊惱。
靳鄴雙手撐在方向盤上,餘光瞥見她紅透的耳根,來了興緻:「什麼精美禮品?」
尤藝垂著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她說錯話了,精美禮品是送小客戶的,像靳鄴這種大客戶,是沒有禮品送的。
靳鄴故意逗她:「精美禮品可以自己選嗎?」
尤藝說:「可以。」
靳鄴勾唇一笑,問道:「都有什麼?」
尤藝嘆了口氣,放棄掙扎,說就說吧,反正她們公司的精美禮品也不是她定的。
「雕牌洗衣液、金龍魚調和油、海飛絲洗髮水、美的榨汁機。」
靳鄴:「......。」
尤藝乾巴巴的扯著嘴角:「其實你投資的多,這些禮品可以全都給你一樣。」好像她還挺大方。
靳鄴捂額:「現在做銷售的,都這麼喪心病狂了嗎?你們不是P2B金融服務平台嗎?」
尤藝本來還有些尷尬,聽他這麼說,覺得是時候向這個有錢的大佬同學哭一把窮了。
「現在銷售工作不好做啊,尤其是投資理財,光我們寫字樓就許多家,年輕人大多喜歡選擇更有挑戰性的,選擇我們產品的多是上了年紀的,更加註重優惠,這也是無奈之舉啊。」畢竟她手上握有的大多是小客戶,像靳鄴這樣出手就是一千萬的她也是頭一次遇到。
「你們鄭董知道這事?」
他和鄭榮霍私底下有些交情,鄭榮霍的公司能在幾年之內竄到行業領頭與他背後的勢力有關,老實說,公司開到這個地步,多少都是注意形象的人。
用洗衣液調和油來吸引投資這種事,肯定不是鄭榮霍想出來的。
尤藝這才想起來他認識鄭董,好像上回於總還跟她吐槽過,說現在總公司就站著說話不腰疼,整天業績業績的催,又不想降低逼格,說公司定位高端,不能像其他小理財公司一樣送米面。
公司定位是高端了,但是半點高端資源都不分給她們區分公司,這麼耗著遲早要完,只能另闢蹊徑,不送米面就不送米面,送洗衣液調和油,當然這是私底下搞的,不能讓鄭董知道,鄭董知道怕是要發飆。
她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開口求道:「鄭董不知道這事,我們也就只搞一個月,想把年前業績提上去,你別和鄭董說。」
她聲音軟軟的,求人姿態放的很端正,空氣中好像散發著甜膩的香味。
靳鄴卻有些為難,揉著眉心說:「我和你們鄭董認識好幾年了。」
意思很明顯,他和鄭榮霍是老朋友了,知道他手底下的人陽奉陰違卻瞞著不說,真的很難做。
尤藝咬著唇角,心中哀嚎,欲哭無淚,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於總。
這事真讓鄭董知道,對她一個小小的一線銷售沒什麼關係,倒霉的是於總。
靳鄴側靠在座椅上,尤藝斟酌半天,為這種要揭發她的不道義行為譴責他:「咱們認識也有七年多了吧,應該比你和鄭董認識的時間長吧。」
她還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覺得論交情,他該替自己瞞著。
靳鄴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知怎的,臉色比剛才沉了些。
尤藝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靳鄴。
嗯是什麼意思啊,是承認他們認識的時間比他和鄭董的時間長,願意瞞著這件事了嗎?
她側歪著腦袋看他,他也用一種無奈的表情看著她:「你不是要去拿合同嗎?」
「那......。」她想說那洗衣液調和油的事情怎麼解決。
他雙手環胸,輕描淡寫的說:「逗你玩的。」
尤藝:「......。」
大佬,下次逗她玩的時候,能不能不用那麼嚴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