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時間過得很快，尚清的老師們在忙碌的批閱試卷，排榜，準備家長會的召開，而學生們的精力則都放在一月十一日，新年音樂會。

尚清鼓勵多元化發展，音樂會作為其中的一種形式，在一月十一日如期召開。

古今合奏，中西結合，很多新鮮的樂器搭配在音樂會上出現，這也凸顯著尚清的治學理念，不過最終靠著一曲琴簫的梅花三弄，大音希聲，最後又回歸到音樂的根本。

齊橙這些日子裡可沒少下功夫，因為消除不好的回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一起攜手創造一段好的回憶，曾經因為自己對裴青緋造成的那些不好的影響，她要靠著兩個人的努力一起消弭於無形。

音樂會最後，兩個人起身致謝，熱烈的掌聲充斥著尚清小禮堂。

一場完美的演出，齊橙側身看去，裴青緋笑得開心，大概是一起高質量完成節目的原因，齊橙覺得特驕傲，為自己優秀的夥伴而驕傲。

音樂會結束的第二天，尚清中學召開了家長會，別人眼中的世界末日，齊橙毫不在乎，從小就沒什麼感覺，她緊張的是別的事情。

音樂會結束當天晚上，齊橙故技重施，軟磨硬泡和齊媽媽要到了一筆錢。

齊橙最近已經透支了不少零花錢，雖然齊媽媽知道齊橙大部分都花在了為裴青緋買禮物上，但是她們兩個都還是孩子呢，齊媽媽也擔心會不會自此以後養成了不太好的購物習慣。

不過這一次齊橙要錢的理由冠冕堂皇。

「我就是要個路費，和青緋去s市聽張世濟先生的公開課。「齊橙一邊說，一邊拿出了自己在網上查到了瀚文大學對外的公開課課程表，「媽，你看，全年就只有兩次，這次錯過了就要等到下半年，下半年我們就升高三了，肯定去不成的，媽媽，你最好了。「

行吧。

也不是去胡鬧，說起來還是挺積極上進的。

齊媽媽大手一揮就給了一筆巨款，反正s市離得也不遠，一天就能夠打一個來回，沒什麼不放心的。

齊橙很高興，轉身就要出門找裴青緋慶祝，結果沒走兩步就被叫回來。

「帶上你弟弟。「齊媽媽道。

總得讓自己那個有些跳脫的小兒子也好好感受一下知識的熏陶。

「啊？還要帶他？「齊橙不滿。

齊媽媽一個輕飄飄的眼神落在了剛剛拿給齊橙的那張卡上。

一句話都不用多說，光是一個眼神就讓齊橙妥協：「沒問題，媽媽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弟弟的。「

齊媽媽十分欣慰，「嗯，乖。「

齊橙轉身去了裴家，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嘟囔兩句，「拖油瓶。「

興沖沖敲了半天門，沒人開。

齊橙只好又灰溜溜回來。

第二天尚清高中的家長會。

齊鴻一大早就開溜了，他這次可是考砸了，直接就躲到同學家去了，同齡的兩個男孩子湊到一起怕是要把房子拆了。

齊橙沒出門，她這半年學業上勤勤懇懇，堂堂正正的，有什麼必要跑，她在家搜著s市的旅行攻略，想著她和裴青緋可以去些什麼地方。

傍晚，齊家夫婦回到家中。

屋子裡昏昏暗暗的，連燈都沒開。

「齊橙，齊鴻？「齊媽媽朝著裡面喊了兩聲。

就聽裡面卧室傳來齊橙的聲音，「哎。「

「齊鴻那小子呢。「齊爸爸擼胳膊、挽袖子道。

齊橙不緊不慢從裡面出來，朝著自己氣不打一處來的老爸道：「早跑了。「

說完齊橙就看到他老爸手上拿著個盒子，素色典雅的包裝，上面還有兩條銀色的絲帶，體積還不小，是個大傢伙。

「這是什麼？「齊橙指著那盒子問道。

齊家夫婦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為難。

「你說。「齊爸爸輕輕用手肘碰了碰妻子。

「你說。「齊媽媽別過頭。

「還是你說吧。「齊爸爸輕輕拉了妻子的手，這常常跟歹徒上演全武行的男人溫存起來，還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齊媽媽將盒子拿在手上，走到齊橙身邊，攬著她進了卧室。

「怎麼了，這是？「齊橙一頭霧水。

「齊橙啊，那個吧，你之前不是計劃和青緋一起去s市嘛。「齊媽媽道。

齊橙下意識點點頭，不過心頭察覺不好。

「怕是不成了。「齊媽媽為難道。

「為什麼？「齊橙問道，她怕是自家爸媽反悔，不想讓她們兩個走那麼遠，還試圖解釋，「我保證我們當天就回來，不會亂跑的，車票我都買好了，你看……「

齊媽媽摸摸自家女兒的腦袋，她和裴青緋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為了能夠和裴青緋一起去s市，這些日子齊橙真是軟磨硬泡使盡了渾身解數，如今突然有變化，齊媽媽還真是怕滿心期待的齊橙會非常失落。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齊媽媽道：「是這樣，青緋的奶奶身體不太好，所以你裴爸爸提前帶她回北邊過年去了，昨天晚上接到的電話，當時就置辦了東西，今天開過家長會一家人就上了飛機。「

齊橙徹底傻了。

她不是為自己這些天白費的功夫而難過，她只是覺得，裴青緋竟然連個招呼都沒有跟她打。

「我知道了。「齊橙悶悶道。

自己生養的孩子，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齊媽媽一清二楚，她將手裡的禮物盒子拿到了齊橙面前。

「不過青緋給你留了禮物，還有賀卡，這是昨天她特意跟出去給你買的，打開看看？「齊媽媽道。

齊橙將盒子捧在手裡，默默拆開。

嗯？

這是什麼東西？

齊橙將禮物從盒子里拿出來，兩大包零零碎碎的拼圖，拎在手上還真有點沉。

在盒子最裡面安安靜靜躺著一張卡片。

齊媽媽想自己該給孩子一點空間，畢竟是小夥伴之間的私密話，她還是出去的好。

齊媽媽輕輕關上門，齊橙則打開那張賀卡，看著上面裴青緋獨有的娟秀輕巧的字跡。

「齊橙，生日快樂。這大概是第一次你過生日，我卻不在你身邊，很抱歉，因為奶奶病了，我要過去看她，陪伴她，會在那裡留一整個冬天，所以只能開學的時候再回來見你了，我特意給你選了這份禮物，我不在的日子它會陪著你，當你拼好它的時候，你就能見到我了。裴青緋。「

裴青緋的禮物是一件三千塊的拼圖。

三千塊啊…

自己還真是差不多要拼一整個寒假。

齊媽媽一直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

「唉唉唉，幹什麼呢，扒門扒窗可沒好人啊。「齊爸爸在一旁吐槽。

齊媽媽白了對方一眼，「你懂什麼，你知道你女兒為了去s市花了多少心思嘛，她是真的挺上心了，為了給小緋一個驚喜，口風緊得很，哎，可是裴家老太太那個樣子，我又不能說什麼，要是別的事情，我就直接讓惠中把孩子留下了，在我們家過年不也一樣嘛。「

「這跟你現在扒女兒房門有什麼關係嗎？「

「我不是怕她…「

「嘩啦「一聲，門從裡面被打開。

齊媽媽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進去，還好齊爸爸眼明手快，一把將人撈住，輕輕一帶，就抱在了自己懷裡。

齊橙看著眼前這一幕，半晌后才勉強咽了口水。

「你們這是…「

看著自家爸媽在自己卧室門前做著如此親密的動作，齊橙覺得自己有些風中凌亂。

知道你們是模範夫妻，可是也不用來女兒門口秀恩愛吧。

齊家夫婦也有點心虛，連忙鬆開。

齊媽媽更是攏了攏頭髮，支支吾吾道：「對了，該，該做飯了。老齊，你打電話給你兒子，問問他回不回來吃。「

「他敢不回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還要跟這小子算賬呢，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去。「

齊橙看著自己老爸風風火火去了客廳。

呵，男人，色厲內荏，剛剛明明看媽媽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齊媽媽也要轉身離開，齊橙直接叫住她。

「媽，這個還給你。「

齊媽媽回頭一看，齊橙遞過來的是昨天自己給她的那張銀行卡。

「不去了？「齊媽媽問。

齊橙點點頭，「以後有機會吧。只不過車票我已經買了，即使現在退掉也還是會扣除一部分手續費，這些錢，我用零用錢來還好了。「

齊媽媽心疼死了，哪裡還會計較這些，「沒事沒事，還什麼，不用還。「

那真是太好了，齊橙鬆了一口氣，起碼零花錢保住了。

齊橙說完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就那麼對著拼圖和裴青緋的賀卡發獃。

以前她總是盼著假期到來，因為她覺得自己有好多想要和裴青緋一起去做的事，可這突然人不在身邊了，齊橙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什麼也不想做了。

「哎呦，爸，你聽我說…媽媽，媽媽救命啊。「

最後還是齊鴻回來后家裡雞飛狗跳的吵鬧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齊橙站起身，拍拍手，從衣櫃的最裡面找了一塊乾淨的床單，然後抱著拼圖來了客廳。

追打中的齊家父子看到齊橙出來頓了頓。

齊橙朝著二人擺擺手，「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說完，在落地窗前空出的大片角落，齊橙將床單攤開，拆了左半邊拼圖碎片的袋子，嘩啦一聲，都倒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