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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砰!
陶瓷碎裂的聲音和周齊暉慘叫的聲音在周圍交織著響起,想象之中的疼痛感卻遲遲沒有來臨。
張彥瑾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周齊暉站在一旁握著胳膊大聲痛呼著,張彥瑾這才意識到周齊暉的手腕已經被燙得起了水泡,刀和碎了一地的瓷片圍繞在他身旁。
不知道是誰扔了一個茶壺,解開了這一場的禍事。
見著險些出事,張家的下人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護住二郎。
「周兄,他再不濟也是張仲謙的侄子!」王儉庭衝上來,扶住周齊暉的肩膀,低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現在還是趕緊走吧!」他也是嚇得心驚肉跳,若是那一刀真的刺上了,自己只怕也沒得好處。
張彥瑾猛然回神,差點被殺了的恐懼感在這一瞬間化作憤怒,他鬆開懷抱中的李容娘,揮著拳頭就上前,直直打在周齊暉的鼻骨。
周齊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當即被張彥瑾一拳頭揍得趴在了地上不說,還連著挨了好幾拳頭,鼻血從他鼻子中汩汩流出,眼眶也被張彥瑾打得裂開了。
他正要的起身回揍張彥瑾,卻被王儉庭一把拉住了手道:「周兄,我看那邊好像來官兵了,咱們趕緊走吧!」正說著,他就連拉帶扯的把周齊暉給拉走了。
張彥瑾本來還想要上手,卻被陳溯幾人拉開了,生怕張彥瑾真的要了周齊暉的命,張彥瑾這才喘著粗氣停下了手。
張彥瑾一行人見王儉庭和周齊暉都走了,也勸著張彥瑾先離開,鬧著這樣大的動靜,只怕等會要驚動護城軍了。
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此時正在站在酒樓二樓雅間中圍觀,在看到周齊暉一行人如同灰溜溜的老鼠一般準備跑路,他搖扇轉身離開了。
張彥瑾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李容娘,定了定神道:「你有沒有受傷?」
李容娘搖了搖頭,眼裡及其複雜,隨後說道:「我,我沒事……」她沒想到,這個張彥瑾竟然也會為了不讓她受傷,竟然會以身替之。
張彥瑾這才算是微微鬆了口氣,他扭頭問一旁的人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在張彥瑾身邊的人擺擺手道:「別提了,剛剛真是嚇死了,那傢伙跟瘋了一樣抽了把刀就衝過來,幸好不知道誰扔過來了一個茶壺砸到了他的手腕上,這才把刀給砸飛了。」
陳溯走過來,用力拍了一下張彥瑾的肩膀道:「好兄弟!」
張彥瑾看自己和李容娘都沒有出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笑了笑道:「不想讓你因為我受傷。」
「瞧你生分的!」陳溯說不感動都是假的,不過作為男人他沒有流露出來而已,他瞄了瞄低著頭站著的李容娘,示意張彥瑾道:「看來人家也不是對你沒有心啊?趕緊送回家好好安撫安撫吧?」
張彥瑾氣得瞪了陳溯一眼,剛好瑞福已經叫來了一輛馬車,張彥瑾對瑞福點了點頭,便抱拳道:「今日事發突然,擾了大家的興緻,改天張彥瑾一定請大伙兒再聚一次!」
「行了行了,兄弟之間客氣什麼?趕緊回家去吧。」陳溯一行人對著張彥瑾搖了搖手道。
他們還沒說兩句話,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就在人群外圍響了起來:「把他們都給我包圍起來!」
「天子腳下,也敢罔顧王法,聚眾鬧事?!」一個穿著鎧甲,腰間掛著佩刀的捕快穿過人群,隨後過來一個穿著小官官服的人過來:「都給我抓起來,帶回衙門去!」
陳溯和張彥瑾聞言一看,發現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長安令孫誠。
孫誠顯然也看到了陳溯和張彥瑾,他不由得一陣頭疼。
就在這時,另外一隊穿著鎧甲的士兵小跑著過來道:「令尹,剛剛有幾個人想要逃跑,被我們抓住了。」
孫誠回頭一看,發現被抓住的人居然是周齊暉,便越發覺得頭疼起來。
周齊暉本來被張彥瑾揍了就已經覺得不爽了,他紅著眼眶瞪著押住他的士兵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抓我?」他一邊說著,就掙扎著要甩開押著他的士兵。
王儉庭一看事情鬧大了,連忙湊過去道:「周兄,事情已經鬧得夠大了,再鬧下去今天就沒有辦法收場了,咱們還是先聽孫誠的吧!」
周齊暉這才喘著粗氣咬著牙停止了掙扎,不過他的目光卻一直都圍繞著張彥瑾轉,恨不得直接用怨毒的眼神殺了張彥瑾。
張彥瑾只當是沒有看到周齊暉的目光,他和陳溯一行人都知道,儘管他們父親都是當朝大臣,可長安令的面子他們還是要給的,更何況長安令已經下了命令,他們更是不能讓長安令難做,便都乖乖的任由長安令身邊的士兵綁住他們。
孫誠雖然頭疼不已,可剛剛狠話已經放了出去,他也不能收回,只能囫圇一揮手道:「都給我先帶回衙門去!」
「她是無辜被牽扯進來的,和她沒有關係,你們把她放了吧。」張彥瑾見士兵們還要捆李容娘,皺了皺眉頭道。
孫誠看了張彥瑾一眼,還是道:「在現場的都帶回去!」
張彥瑾轉念一想,李容娘現在回去也只能一個人,便沒有再說什麼。
反倒是陳溯貼心,他低聲勸道:「反正我們去衙門也是轉一圈,李容娘跟著你反倒是比先回去安全。」
張彥瑾點了點頭,默認了陳溯的話,便跟著里孫誠去了衙門。
等一行人全部都到了衙門之後,孫誠才微微鬆了口氣。
在讓人把張彥瑾和周齊暉這些人暫時分開關在衙門的不同房間中后,孫誠便在衙門大院之中轉了起來。
最後他還是咬著牙,擺著一副臭臉先去了關押張彥瑾和陳溯一行人的房間當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兩撥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打起來?」孫誠陰沉著一張臉道。
陳溯見孫誠已經換了一身便衣,便笑著走過去,避重就輕,轉移話題道:「孫令尹今天怎麼有空去街道上抓人啊?其實我們不過是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一不小心動起手來了而已。」
孫誠甩開陳溯搭載自己肩膀上的手,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道:「你少給我這麼說,要是只起了一點摩擦,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圍觀的人群?你們這不是成親給我添麻煩嗎?」
「今天真的是誤會,周齊暉那傢伙故意找我們麻煩,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另外一紈絝也站出來道。
張彥瑾因為還沉浸在事情的余怒之中,故而沒有說話。
在陳溯幾人的好說歹說之下,孫誠的氣才慢慢消了下去,鬧清楚事情的大致經過之後,他這才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我這就去派人通知你們的家人過來把你們帶走。」
說罷,孫誠便轉身出了房間,準備往周齊暉王儉庭所在的房間去。
可他沒有想到他剛剛出門,卻看到了皇帝身邊的貼身一等侍衛吳名。
「吳侍衛?」孫誠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在確認這穿著一身玄色衣衫,十分幹練的男子正是皇帝的貼身親衛吳名之後,他連忙拱手道:「吳親衛,幸會幸會!」
吳名也毫不做作,一拱手便道:「孫令尹幸會幸會。」
「吳親衛不應該在陛下身邊嗎?今天怎麼有機會在我衙門來了?」孫誠有些詫異道。
「陛下就在外面大堂。」吳名毫不拖泥帶水直接說出了今天來的目的:「陛下剛剛恰好看到張彥瑾和周齊暉他們鬧了起來,就過來了。」
孫誠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幸好他剛剛十分果斷的把張彥瑾和周齊暉那兩撥人都抓了回來,不然他這長安令的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
「微臣參見陛下!」孫誠雙手貼地,行禮問安說道。
「起來吧。」皇上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朕看見你把周齊暉和陳溯一行人都抓過來了?」
孫誠鼻尖上冒著冷汗,他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小心翼翼道:「回稟陛下,他們在街道上鬧事,影響了長安城的百姓,是以微臣才帶人把他們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