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秦廖本來是不想鬆手的,突然他看見夏安焦急的神情,眼圈紅紅地像是要急哭了一樣,像個兔子。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就這麼放開了簡慕。
簡慕手腕處紅了一圈,隱隱還有些發青,口中卻依然叫囂著:「算你他媽識趣。」
在夏安面前,他下意識把秦廖當做了一個假想敵,恨不得夏安徹底厭惡了這個人才好。
秦廖斂了斂眼眸沉默不語,轉身打算離開。
突然袖口處被一隻小巧白皙的手拽住,他腳步一頓。
「秦廖,你先跟我去我家吧,我看看你受傷了沒。」夏安眼中的關心不似作假,她口氣十分凝重,是在認真地邀請他。
「不用。」秦廖沉下臉,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卻怎麼也捨不得甩開這隻拽住他袖子的手。
「夏安,我先送你回去。」簡慕走到她面前,像是做給秦廖看的一樣,從身後攬住了夏安的肩膀,手上加了些力道,夏安硬被他拽了過去。
秦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到自己的袖口,轉身徑直地向來時的路走去。
「秦……」夏安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簡慕也看出了她心情不痛快,伸手接過了她背著的包,訕笑著:「我今天來找叔叔還有事情,先回家好不好。」
夏安本來還想埋怨他兩句,不過看著簡慕此時刻意地討好,她倒是一句話都憋不出來了。
再怎麼說,簡慕也是為了她著想。於是她就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下次別這麼莽撞了,你這次真是有點過分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簡慕嘴裡這麼說著,眼睛里卻劃過一絲不甘心,但他巧妙地避開夏安,沒有讓她察覺到。
一整個晚上,夏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中秋這幾天,月亮總是又圓又亮,銀輝鋪在瓷磚地面上,整個房間都明亮起來。
看著天花板,她滿腦子都是秦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眼皮越來越沉重,迷迷糊糊間她還想著明天要送點什麼彌補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夏安就醒了。
保姆張嬸推開房門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起這麼早還有些吃驚。
「夏安你今天竟然起這麼早?」
夏安想了一晚上事情,此刻是頭疼欲裂,頂著兩個熊貓眼,獃滯地瞥了張嬸一眼,欲哭無淚道:「失眠,失眠而已。」
張嬸手中握著吸塵器,口裡還念念有詞:「現在的小孩子哦,動不動就失眠的,像我們那會哪有失眠這麼一說,得了空閑巴不得多休息會呢。你們呀,就是太閑了,都給閑出病了。」
張嬸還在碎碎念,夏安將頭埋進了被子中,瞬間感覺呼吸一滯。
到了教室,沈詩瑤看著她一眼。
「你昨晚做賊去了啊?」
「哪啊。」夏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身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面帶惆悵道:「失眠,失眠而已。」
語文老師穿著一雙過膝長靴,身上套了一件黑白長裙,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同學們數學書都收一收,這節課上語文課,下午的語文課上數學,好了,把語文書翻到第八十三頁,昨天我留的文言文翻譯,大家回去都做了沒有。」
班級里響起悉悉索索地翻書聲。
夏安突然想起,她昨天沒有做作業啊!
好在語文老師也沒有檢查,她鬆了一口氣,僥倖逃過一劫。
課上到了一半,夏安像是想起了什麼,碰了碰沈詩瑤的胳膊道:「下午有一節體育課對吧?」
「對啊。」沈詩瑤將桌面收拾好,拿起了一根筆在手中轉了兩下,聞言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沒沒。」夏安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來了。」
下午的天氣很好,涼爽的秋風徐徐吹過,周身的燥熱都退散了一些。
夏安暗戳戳地站在陰涼處,目光落到球場上那人的身影上,她手中緊緊地握住了一瓶鹽汽水,心跳的有些快。
深深吸了一口氣,夏安正要邁出腳,身旁的柳瀅拽住了她。
「夏安,你幹嘛去?」
夏安一時語塞,眨了眨眼睛看著柳瀅,連忙晃了晃手中的水瓶:「我去送水。」
說完,她就向球場走過去。
秦廖自己一個人單獨在很遠的籃球場,不停地運球投籃。
他渾身都被汗水打濕了,襯衫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依稀可見他腹部的肌肉,臉頰都被陽光曬得通紅,但手中的動作仍然不停。
夏安剛走到一半,簡慕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他滿頭是汗地站在她面前,汗水味撲面而來,瞥了她懷中的鹽汽水,十分自然地接了過去。
「夏安,你也太體貼了,還知道給我送水。」說完,他打開瓶蓋咕咚咕咚兩口灌了下去。
「不是,我……」
夏安的話噎在了嘴裡。
簡慕停下了動作,喘了兩口粗氣道:「這水喝著太爽了,對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夏安翻了個白眼,口氣有點無奈,「沒什麼,你慢點喝。」
簡慕笑嘻嘻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正巧那邊的人叫了他一聲,他看了看夏安:「我接著打球去了。」
說完,他又舉起手中的鹽汽水,「嘿嘿,這水我拿走了。」
「去吧去吧。」夏安擺了擺手,見簡慕走遠了,她才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秦廖,發覺他的目光也正向這邊望過來。
本來她是打算體育課給秦廖買瓶水,表達一下謝意,這下好了,水被簡慕搶走了,道謝也泡湯了。
夏安尷尬地站在兩個籃球場之間,秦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只是不知道怎麼的,下一秒他突然倒在了地上。
這個情景嚇壞了夏安。
「你沒事吧。」她急匆匆地趕了過去,見他滿臉的汗水,頭髮濕噠噠地貼在臉上,正捂著腳踝,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夏安手忙腳亂地扶他站了起來,沖著簡慕那邊喊著:「有沒有人過來幫一下忙啊,秦廖他好像摔倒了。」
所有人冷眼地站在原地,連簡慕也沒有動,甚至有幾個人還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管他幹嘛,好好的體育課還不抓緊時間多玩一會。」
「就是,打球了打球了。」
夏安簡直要氣炸了,太陽明晃晃地曬在她臉上,她有片刻地眩暈感。
簡慕有些不忍心,想走過去幫她,這時候旁邊的一個高個子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簡慕,好好打球了。」
這話頗有深意,高個子男生平時最看不慣秦廖,此時顯然是不想讓他去幫忙。
簡慕低下了頭,手指緊緊地攥在了一起,半響,他手慢慢鬆開,頭也未回道:「接著打球吧。」
夏安艱難地扶著秦廖向醫務室走去,她身上都沾上了他的汗水,少年沉重的呼吸噴洒在她的頸間。
「你沒事吧?千萬撐住啊。」夏安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說話,生怕他暈過去。
算起來,這是她第二次救了他。和別人對秦廖避之如蛇蠍的感覺不同,夏安心裡反而覺得一陣輕鬆。
出生是不能選擇的,父母一輩犯得錯誤,孩子又有什麼錯呢?
夏安呼出一口氣。
秦廖將渾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腳上已經不是那麼疼了,他目光斂了斂,卻仍舊裝著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甚至還刻意貼近了她一些。
給簡慕送水?呵。
到了醫務室,一身白大褂的校醫悠閑地坐在椅子上,餘光瞥到了他倆的身影,走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夏安擦了擦臉上流淌的汗水,「醫生,他好像體育課扭傷腳了。」
校醫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捏了捏秦廖的腳腕處,「這疼嗎?」
停頓了一下,她的手又向旁邊挪了挪:「這疼嗎?」
秦廖眉頭緊鎖,抬眸:「舊傷了。」
校醫聞言,走回了桌子旁邊,將眼鏡帶上:「開點扭傷的葯,在這休息一會,接下來的幾天注意不要劇烈運動。」
秦廖低垂著眼眸,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夏安十分認真地聽著,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好。」
校醫潦草地寫了幾行字,轉身從身後的柜子中拿了瓶葯,下巴沖著秦廖點了點:「你給他抹上,把腳踝紅腫的地方都塗抹好,這是假條。」
「好,醫生這個一天塗抹幾次?」
「兩次就行。」校醫頭都沒抬。
夏安拿著藥瓶走到了秦廖的身邊,他整個腳踝處腫的像個紅饅頭,她皺了皺眉,想要擰開了手中的藥瓶,使出了吃奶的勁,瓶蓋仍然紋絲未動。
夏安不死心地又擰了擰,憋的滿臉通紅也沒把瓶蓋擰開。
這個瓶蓋設計的一點都不人性化!
手中的藥瓶被拿走,秦廖輕巧地擰開。
夏安臉一紅,連忙接了過來,擠出了一些白色的膏體,輕柔地塗抹在他受傷部位的四周。
秦廖看著她,她認真地模樣像個小兔子一樣,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鼻頭還有些泛紅,小巧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
他收回了目光。
秦廖沒在校醫室坐很久,因為今天來校醫室的人很多,不一會就人滿為患了。
他向來不喜人多的地方。
夏安一手扶著他,一邊觀察著他的腳:「你自己回去記得塗藥,晚上……」
還沒說完話,她見秦廖突然停了下來,有些不解地抬頭,正巧撞進了他幽深地眼眸中。
「怎麼……」
剩下沒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口中。
夏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冷峻的面容,唇間溫熱柔軟的觸感,她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這是她的初吻啊……
當他撬開她的牙關,探了進來。
夏安幾乎要窒息了。
秦廖壓抑不住血液中的喧囂,渾身的燥熱不停地撕扯著他,他用力將夏安桎梏在懷中,手掌拖著她的頸間,更貼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