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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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以前也是帶過當紅藝人的,因為那藝人生子隱退,才轉而來帶姜可望。姜可望在娛樂圈裡的路一直走得很佛系,有戲就拍,拍完歇歇,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戲拍。而且以前有裴郁照顧著,她不用爭也不用搶,從來沒什麼緊迫感,米拉為她工作,總覺得自己是在養老。
現在沒了裴郁,一切都得靠她們自己,也是姜可望運氣好,這麼多機會嘩嘩送上門。
回了北京還是沒完,《花吃了那少年》最後一期播完,收視大豐收,節目組特意辦了個慶功宴,把她們這群嘉賓請到一起,敘敘舊。
姜可望是在飛機上化好了妝,下飛機后直接去赴宴的。
「可望來啦!」大家看到她都很親切,因為錄節目的時候,數她脾氣最好,從來不抱怨,總能照顧到隊友的情緒。他們也都知道她最近勢頭不錯,紛紛來恭喜她。巧的是,包間里的電視上,放的就是她的節目。
「這不是可望嗎?哇,是《我們初戀了》,什麼時候錄的?」
「應該是才剛開始錄,這是第一期吧,今天好像是首播。」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姜可望才撓撓頭,這些天累壞了,她都忘了今天首播的事:「啊,對,這個月初開始錄的。」
本來以為提幾句就過去了,這些人居然還有滋有味地看了一會兒。姜可望自己都沒看過剪輯完的成片,與這麼多人一起觀看自己談戀愛,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哇,好甜……」屏幕上播到許昊臻為她扣頭盔的畫面,大家發出一陣讚歎。等畫面切到下一對CP的時候,他們又失望地發出噓聲,「這個不甜。」簡直給足了姜可望面子。
她趕緊順勢舉起杯子:「大家別光顧著看,喝酒。」
桌上觥籌交錯,姜可望偷偷換了台。好在她從來都不是熱場體質,大家關心了她沒多久,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在場其他幾個活躍分子身上。
「可望。」姜可望悶頭吃水果的時候,身邊的阮棠搖了搖她的胳膊。
她回頭:「嗯?」
阮棠是錄製《花吃了那少年》時的室友,在北歐行的路上,她們同住了一個月,相處得還不錯。姜可望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女孩總是半夜溜出去,被她的男朋友偷偷接走。
那時的姜可望,覺得很新奇,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地下戀情可以這樣談。這樣的新奇在一兩次過後,取而代之成了深深的羨慕。原來,裴郁不給她打電話,不來看她,不是因為擔心被發現,也不是囿於節目組規定,只是因為不願意而已。
阮棠對著她的耳朵悄悄問:「我記得你是有男朋友的,他能同意你錄這種節目嗎?」
裴郁的存在,姜可望是在一種壓抑得難受的情況下告訴阮棠的。那段時間她正在考慮,她與裴郁之間,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尤其是,在有了參照之後,她就越發地想找到一個解脫的出口。
她搖搖頭,又搖了搖,然後說:「分手了。」
「哎?」阮棠微怔,「為什麼啊?」
姜可望摟過阮棠的肩膀,靠在她身上:「不提了。」
也許,繼續欺騙自己,姜可望現在還是可以跟裴郁很好地在一起。
姜可望已經騙了自己太久,一開始裴郁跟她簽合約,她還真當是要跟他正經談戀愛。其實,他對她只不過是始於小小的愧疚吧。
他們第二次見面是在她賠了他修理費的兩個月後,那天晚上,姜可望生平第一次去夜店玩。
自告奮勇幫她化妝的女同學,下手很重,不得章法,給她貼了誇張的假睫毛,又給她穿了件很俗艷的裙子,導致她一個人去洗手間的時候,被一個醉鬼當成了包房公主,糾纏了半天。
「是你。」裴郁幫她打發了那個醉鬼,從慘不忍睹的妝容下認出了她的臉,微微驚訝。
姜可望也很驚訝,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由他上下打量。
「你在這裡工作嗎?」
姜可望搖頭,他沒信,若有所思后,問她:「該不是因為賠了車錢吧?」
她一怔,知道他是誤會了,怔過之後為著他清奇的思路笑起來,想一想,花季少女不慎撞到豪車,為償債在夜店打工,好一個社會新聞。她笑得越發厲害。
裴郁皺著眉頭,給了她一張名片:「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可以打我的電話。」
那張名片,她好好地收了起來,藏在錢包里。
上課無聊的時候翻出來看看,用手指摸著上面燙金的字體,原來他是叫這個名字。
小姐妹知道了她的心思,很不以為意:「切,都給了你名片,你還在這兒傻等著,不採取行動嗎?」
「怎麼採取行動?」
「看我的。」小姐妹要過她的手機,飛快地找著名片輸入他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簡訊:
【先生,需要全套服務嗎?】
「哎!你幹嘛?」姜可望急忙要制止,她已經手疾眼快點了發送。
屏幕上顯示發送成功。
「你要死啊。」姜可望哭笑不得地要打人,她們的動靜驚動了台上的老師。
「後排那兩個女生,請你們出去!」
她們悻悻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出門外,站那兒面面相覷。
被趕出教室沒讓姜可望感到窘迫,她低頭抓起手機,火急火燎地要研究簡訊怎麼撤回。
然而已經晚了。
屏幕上浮起了裴郁的來電提示,嚇得她快要把手機扔出去。
「快接快接。」小姐妹比她還著急。她們「噔噔噔」跑上樓,最高層的教室沒有人上課,她哆嗦著接了電話:「……喂?」
裴郁說:「姜可望,是你。」
「不不,不是我。」姜可望急忙否認,「不是我……」忽然反應過來他只是在確認她是誰,「哦,是我。」
裴郁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
「簡訊不是我發的……我朋友在開玩笑。」
「你在哪裡?」
裴郁來接姜可望,他換了車,白色邁巴赫,很好看的車。她跟他並肩坐在後座,一路上,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他還是誤會了:「我助理說,你那輛車,沒有車險,賠償的費用是由自己負擔的。」
「我有錢,是我爸爸給的錢。」她小聲地解釋。
他像是沒聽到一樣,問她:「你給我發的簡訊,是什麼意思?」
「是開玩笑……」她慫慫地否認。
很明顯,裴郁對她這個回答不甚滿意,他老遠過來接她,可並非是閒情逸緻。
他皺了一下眉毛:「那麼你現在,在做什麼?」
姜可望語塞,她的地址,是她告訴他的,這車,也是她上的。
沉默過後,裴郁問她:「還在那家店工作嗎?」
「沒有。」姜可望使勁搖頭,不知道他要怎樣才會信,「真的,真沒有。」
「以後都別去了。」他說。
「你不相信我嗎?」姜可望鬱悶地抬起頭,她真是有口說不清,正當她糾結著該怎麼解釋,腦海里靈光一現。
她把腦袋湊到裴郁跟前:「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呀?」
裴郁看著她的眼睛,不經意地笑了笑。
於是,他們簽了合約。
姜可望喝了點酒,總忍不住想起往事,尤其是這一幕,深深刻在她的腦海里,怎樣也摘不去。
不知道忘掉裴郁,還要花多久的時間。她無端覺得脆弱,擔心這輩子都沒了希望。
慶功宴進行到很晚,大家熱情高漲,喝了一輪以後轉戰樓上的KTV,鬧到後半夜才消停。姜可望被司機送回家,順著黑漆漆的樓梯走上去,高跟鞋輕輕地敲在台階上,聲控燈一盞一盞亮起。
她走到家門前,從包里翻出鑰匙,沒留神門縫下透著光,開了門才發現,屋子裡,是亮堂著的。
姜可望往前走了幾步,從玄關走進客廳,然後,眨了一下眼睛。她記得自己沒有喝多,只是微醺,應該不至於出現幻覺。
而重新睜開眼后,那個人偏又依然還坐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她。
「你回來了。」
在乎,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詞,代表什麼,有沒有意義?
姜可望被問住,她低下頭,搖了搖,想說「不」。然而張開嘴,一種脆弱的情緒就籠罩了她,讓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裴郁見到她這個樣子,慢慢地伸來了手,試著將她摟了過去,她也沒反抗。
他的臉也緩緩貼住她的額頭,與她相偎著,她頹喪地讓他抱,聽到他說:「你在乎。」
他知道。
姜可望很多很多的小心思,都沒有瞞住過他的眼睛。他總能找到切入點,把她的倔強解體,他是吃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