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此為防盜章江喬的視線筆直,蘇弈倒是從容不迫。他平靜地看著她,目光沒有閃躲,只是斂了幾分笑意罷了。
而蘇弈這個人說謊慣了,反應快得很,略加思索后,他便開口:「你想和我談談那天晚上的事?」
零點酒吧的開門時間是夜晚,蘇弈不著痕迹地繞開了主要的話題,選擇了避重就輕。
那反倒像是一句調侃,只看江喬後面要怎麼接話。
江喬微微抬眉,她注意到了蘇弈的眼睛。不過半秒時間,江喬發覺,封弈方才身上那股慵懶不羈的氣質竟散了。
此時的他,眼底沒有半分笑意,是漆黑的、冰冷的。然而,現在站在江喬面前的是最擅長撒謊的蘇弈。
江喬:「你的記憶自然要比我好。」
江喬的唇角噙起一抹笑,她的直覺向來極為敏銳。不知怎的,江喬察覺到了,他在刻意隱藏著什麼。
比如真實的封弈,以及,江喬所不知道的秘密。
江喬收回視線,身體往後,他們的距離拉遠,她不再試圖用壓迫的方式激起他的開口。
蘇弈沉默了,他知道江喬已經起疑。這時,他的身後響起了一道聲音:「封弈。」
他們的對話被迫打斷。蘇弈扭頭看去,季崇遠站在那裡,眼神暗藏著警告和提醒。
蘇弈忽的勾唇笑了,他沒回頭看江喬,只是隨隨便便落下一句話。
「走了。」
江喬沒有挽留,隨即,蘇弈轉身離開了。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他同季崇遠一起走出了零點酒吧。
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她的目光晦暗不明。
……
夜色沉沉,蘇弈的車子從酒吧離開,往家裡的方向駛去。到家后,蘇弈沒有開燈,他徑直上樓,回到了房間。
沒過多久,蘇弈聽到了外面汽車的聲音,他走到窗前,往下看去,是封弈父親封霆的車子。
蘇弈隨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冷笑一聲,臉上甚至帶著不屑。封霆自然看見了樓上亮起的燈光,從封弈房間的窗戶透出。
蘇弈斜靠在椅子上,視線落在房門上,他聽見樓梯上響起的腳步聲,眼底的冰冷更盛。
腳步聲停了,隨即敲門聲落下,封霆敲響了房門:「封弈。」
蘇弈學著封弈的語氣,淡淡地應了一聲,嘴角卻泛著似笑非笑的涼意。
「我現在很忙。」蘇弈聲音再次落下,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卻不易察覺。
聽到回應后,封霆嗯了一句:「我不打擾了。」隨後腳步聲漸遠,封霆離開了。
蘇弈知道外面的人已經離開,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門上,眼底竟有一絲怒火,帶著明顯的厭惡。
他移開了視線,開始掃視眼前的桌子,他從一旁抽出一張紙,低下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聲響,聲音輕微,在寂靜的夜裡仍然顯得格外清晰。
桌角的燈光映亮了蘇弈的側臉,他緊皺著眉,平日散漫的性子有些收斂,神情極為專註。
……
當封弈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書房睡了一夜。身上仍是昨天的衣服,沒有換下。
昨晚落了一整夜的大雨,現在已經放晴了。
此時,天光大亮,外頭刺目的陽光透進,落滿了整個房間。封弈微微眯眼,眼神瞬間恢復清明。
對於昨晚的事情,封弈沒有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不過,封弈能確認一點,蘇弈又一次出現了。
封弈眼底眸色暗沉,身上的氣質更為冷峻。
這時,他的手背觸及到旁邊的東西,他轉頭看去,桌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寫了些什麼。
封弈拿過紙張,紙上的字跡明顯不是自己的,而當封弈看到紙上的那句話時,眉眼立即冷了下來。
蘇弈在紙上寫了一句話:「不要相信封霆。」
蘇弈落筆很重,看得出他當時的情緒有些憤怒。封弈清楚蘇弈的性子,他這個人善變,又擅長說謊。
封弈皺了皺眉,但略加思索后,他選擇相信蘇弈。
蘇弈會不會知道什麼事情?封霆又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蘇弈要這樣提醒他?
很快,封弈做了一個決定,他會立即搬家。
……
夜幕降臨,默城機場被黑夜籠罩,光線暗淡。
江喬下了飛機,她邁著步子,不急不緩地往停車場走去。公司有事,她臨時出差去了別的城市,現在剛回來。
一路走來,周圍安靜極了,過了一會兒,前方迎面走來一個人,那人微垂著頭,他似是在想著事。
那人不小心撞到了江喬,兩人手中的車鑰匙落地,發出聲響。
那人連忙開口:「不好意思……」江喬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她拿起車鑰匙,繼續往停車場走去。她按了一下車鑰匙,提步走向自己的車。
江喬沒有注意到,這輛車的旁邊停著一輛型號相同的車。她沒有看車牌,徑直上了車。
上車后,江喬掃了一眼,頓時察覺到不對。她目光微沉,這輛車並不是她的。
江喬正要起身離開,這時,身後倏地響起聲音,有人在開車門。江喬的身子頓時緊繃了起來。
她提高了警惕,眉眼沉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上了車,江喬很快瞥了過去,他的五官立體,氣質極冷。
江喬怔了幾秒,竟是封弈。她心裡清楚,方才撞到她的男人想必是封弈的司機。
兩人意外拿錯了鑰匙,她的車又與封弈的車型號相同,還真是巧合。
江喬原本準備離開,現在卻歇了那個念頭。江喬嘴角一彎,她懶懶地倚在車座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封弈。
封弈抬眼看去,對上江喬的目光,兩人四目相接。封弈目光一滯,他似是沒料到江喬竟在他的車裡。
車內的空氣安靜極了,封弈寒冽的聲音響起,眸色冰涼至極:「我不記得我的司機什麼時候換人了?」
封弈看著江喬,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江喬同樣凝視著封弈,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喉結上。
昨晚她在酒吧碰到了封弈,那時的他與現在有些許不同。現在的封弈,神情太過冰冷,冷冷淡淡的,就像冬夜的寒風。
江喬眉頭微皺,彷彿她昨晚見到的那個桀驁不羈的封弈只是她的幻覺。
江喬望著封弈,視線直直地落在封弈的身上,沒有移開。她緩緩開口:「昨晚你在酒吧……」
封弈聽到這句話時,臉色微微一沉。昨晚他並未去過酒吧,他知道,去酒吧的人是蘇弈。
還沒說完,江喬的聲音驟然停了,她的目光一頓,倏地冷了幾分。
江喬望向後視鏡,身後有一批人行蹤可疑,他們正在靠近這裡,好像要包圍這輛車。
她清楚得很,那群人的目標是封弈。外頭是跟蹤的人,她卻平靜至極,心裡波瀾不動。
江喬緩緩瞥向中央後視鏡,視線一點點掠過封弈的臉,外頭是漆黑的夜色,封弈的眸色幽暗至極。
燈光傾瀉而下,映在封弈的身上,忽明忽暗。江喬打量著封弈,愈發覺得他的眉眼英俊。她的心頭一跳。
江喬一直注視著中央後視鏡,她的目光對上封弈的眼睛。在這樣危險的時刻,她還不忘對封弈勾唇一笑。
她的笑容嫵媚極了,勾人心魄。
江喬輕啟紅唇,婉轉的聲音幽幽落下:「封弈,借你的車一用。」
下一秒,江喬腳踩油門,汽車疾速遠去,駛進了深沉的夜色。
畢竟,在江喬不能確認封弈就是那個殺她的反派以前,她不會貿然行動。她現在要找的只是一個時機,探入他的生活,發現他的秘密。
江喬笑了笑,離開了公司大樓,走向停在路邊的汽車。
初夏的風,微微地帶著一絲燥。風拂過江喬身上的黑色長裙,柔軟的裙擺拂過她潔白的小腿。
江喬坐進車中,看了看手機上的日曆。上面標註了今天下午是去慶城見吳醫生的日子。
這次的見面是原主江喬預約的,因為家庭的緣故,原主性情不太好,在校受到排擠。
她已經在吳岱山醫生那裡接受心理諮詢很久了。這個醫生,在業內名氣很大,為人又十分低調。
而今天的預約,江喬不能取消。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不要讓吳醫生對自己起疑。
江喬發動了車子,而汽車駛向的地方是慶城。
……
江喬和吳岱山面對面坐著。
吳岱山聲音溫和:「江喬,這次回國后,有什麼想法嗎?」這次對話彷彿只是一場普通的談天。
江喬靠在椅背上,神態慵懶:「家裡找了工作,在影視公司做製片。」她隨意說著,似乎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吳岱山又道:「在這個行業,接觸的人都會比較複雜。」
江喬看了一眼吳岱山,忽的笑了:「從小到大,我接觸的人似乎都很複雜。」
她不經意地說道,話中帶著深意。她家裡的情況,醫生清楚得很。
吳岱山怔了一下,看到江喬的表情。江喬神色淡然,提起家中事情的時候,也沒了以往的不耐煩。
江喬出國幾年,只要回國都會同吳岱山見面。而時間久了,經歷多了,人也會隨之改變。
吳岱山開口:「江喬,你有些變了。」
聽到吳岱山的問題,江喬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吳醫生,你覺得我哪裡變了?」
吳岱山笑了笑:「思想開明了很多。很多事情,如果不再計較,你的生活也會往好的方面發展。」
「是嗎?」江喬說,「我記得吳醫生講過,心理諮詢,無非就是聊天罷了。」
頓了頓,江喬才道,卻語含深意:「或許我只是變得會聊天了。」
江喬的心理戰術很成功。吳岱山沒有發現,眼前的江喬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