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爭端前兆
藤丸立香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和韋伯約定的地方,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丟了行李箱身無分文的可憐蟲了。
少年憂愁的托著下巴望著天,更慘的是聖杯沒有告訴他他是什麼職階,這是要他用頭打這場聖杯戰的意思么?
真是……干!
就在他內心波濤洶湧的時候,一個做工精緻的手鞠球骨碌碌滾過來,然後在他腳邊停下了。
藤丸立香彎腰撿起來,稚嫩的童聲從身後傳來。
「那是我的。」
他怔了怔霍然轉身,那是個打扮得像是女孩節人偶般的幼童,橘色的頭髮、單馬尾、絢爛的和服、以及那雙金色的瞳在華燈初上的夜色中有著異樣的美感。
「晚上好啊,大哥哥。」她邁著小短腿來到藤丸立香身邊踮起腳指著他手裡的東西,笑得活潑可愛「那個,可以還給我嗎?」
「啊…抱歉。」他把手裡的手鞠放到了幼童的雙手裡,嘴上卻不由自主的問,「你……是誰?」
她給藤丸立香的感覺不像人類,也就是說……英靈嗎!?
幼童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手鞠,金色和銀色的綉線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出幾分斑駁陸離。
在藤丸立香做出戒備的姿態后她才捧住手鞠輕快的轉了一圈,振袖猶如蝴蝶在空中蹁躚,「我沒有固定的形態和人格,這個模樣也是在你的期許下誕生的。」
「我不喜歡幼女。」藤丸立香斬釘截鐵地答道。
「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喜歡哦。」她也不惱怒,反而笑得更加暢快了,「不過從根源上來說,你們是同樣的。」
是似而非的話讓他的眉毛都糾結到了一塊,少年不得不加重了語氣,「你到底是誰?」
「吾是鑰匙,是召喚汝到這裡緣由。」幼童的身體漂浮了起來,手鞠化作了金色的蝴蝶環繞在周圍,她朝藤丸立香伸出手,溫柔的捧住了他的臉頰。
「亦是汝最後的一塊拼圖,持有七個特異點聖杯的master。」
2017年12月26日,藤丸立香身為御主的職務到此結束。特異點全部消滅,人類的危機業已消失。
鑒於其修復人理等一系列功績和經歷,魔術協會決定對其作為特殊樣本實行——
封印指定。
看著少年眼中的光逐漸湮滅,「她」柔軟的笑起來,身體漸漸與蝴蝶連為一體,化作光點消失殆盡,只是空氣中還殘存了一縷聲音。
「參戰吧,人類最後的御主,不、應該是……Avenger·藤丸立香[Alter]。」
無故掀起的風讓行人退避三舍,個個攏緊了衣領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雜亂無章的深巷裡,久宇舞彌穿行其中,耳機里是衛宮切嗣的指令。
出乎兩人意料的是,少年沒有絲毫遮蓋自己行蹤的想法,衣裝不變依舊帶著兜帽,大大咧咧的坐在街角公園裡的鞦韆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晃悠著。
衛宮切嗣既然讓愛麗絲菲爾和saber一起行動來迷惑別人,那麼對於這個穿著時鐘塔制服的少年,他也不會貿然出現在其面前。
「舞彌,小心周圍。」佔領了周圍制高點的男人說,手裡的□□和槍套內的□□都準備妥當——只要有異樣,他會立刻支援她。
久宇舞彌已經換了身行頭,按照計劃,她裝作是回家的上班族路過公園。
高跟鞋鞋跟落地的聲音漸漸靠近少年的位置,她握緊了自己的手,然後緩緩吐出口氣,用關切的聲音問:「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去?是在離家出走嗎?」
少年聞言抬頭,久宇舞彌看到了一雙掩藏在黑暗中的藍色眼眸,戲謔赫然擺呈在其中。
「不是的。」他低下頭,有些羞赧的搓了搓手指,「我在等朋友。」
她愣住了,眼前的少年是溫和的,面對成熟女性時帶著一點點青澀的氣息,彷彿剛剛那個譏諷的笑容不存在一般。
是她的錯覺嗎?
來不及細想,手|槍上膛的聲音響起。
冰冷的槍管抵住了藤丸立香的額頭,他聽到她問:「你是時鐘塔的人吧?在等誰?」
少年舉起了手作投降狀,然而他唇角正在慢慢的拉開弧度,且因垂頭的動作而未被發覺,「我的老師,肯尼斯。」
下午他撞到了愛麗絲菲爾,那個擁有和天之衣同樣容貌的女人,尤其身邊還跟著阿爾托莉雅,難免令人想到這是一對聖杯戰爭中的主僕。
面對愛麗絲菲爾的詢問,他選擇了迴避和撤退,畢竟……這裡已非迦勒底,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
當然了,這是之前的藤丸立香的看法。
就現在的他來說,自然是把這場戰鬥的風雲攪弄起來才會讓人覺得更加愉悅吧!
自我改造已經結束,發燒消耗的體力正在回復。如果當時就已經拿到最後一枚碎片的話,當街打起來也說不定呢!
捕獲時鐘塔學生的過程太過順利,衛宮切嗣自然而然的提高了警惕心,對於魔術師殺手來說,他見過許多狡詐的魔術師,所以久宇舞彌把他帶過來的時候他首先為其帶上了抑制魔力的手銬。
——就算是優秀的魔術師,被抑制了魔力之後,威脅性大大降低。
藤丸立香沒有反抗,或者可以說是任由男人這麼做了。
引起他興趣的反而是對方的臉,在冬木市的熟人未免也太多了點?
「你和肯尼斯是什麼關係,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衛宮切嗣點燃了煙,卻不打算立刻抽,煙灰累積了厚厚的一截,然後斷落在地,粉身碎骨。
少年支吾了下,又在槍口的威脅中開口,「我…我是時鐘塔的學生,在阿其波盧德老師的降靈科學習,這次過來是為了幫老師建造工坊。」
「你是怎麼認出愛麗絲菲爾的?工坊在哪裡?」
「那是老師給的情報……」他擺出為難的樣子,囁嚅道,「工坊……工坊在……嗚哇!我要是說出來會被老師殺掉的!」
衛宮切嗣皺起眉,以肯尼斯的能力,區區建造工坊肯定不會用到普通的學生幫忙,還是說這個少年身上有什麼別的秘密?
久宇舞彌湊到他耳邊,低聲快速的報告道:「跟蹤夫人的使魔傳來消息,她們現在在迎戰lancer!」
比起審問和開戰,哪一方更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
少年是線索,也是目擊衛宮切嗣的證人,他們趕往港口倉庫自然也不會拋下他。
隨著風聲呼嘯,藤丸立香微微偏頭就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下一秒,他立刻抬手遮住了嘴角瘋狂的笑意。
未遠川河口倉庫區,持有雙槍的從者和身披鎧甲的美麗女性對峙著,附近地面上溝壑縱橫,看樣子方才的交鋒激烈酣暢。
衛宮切嗣打量了下這個場地,lancer的御主想必不會離得太遠,倉庫區的起重機倒是個絕佳的觀測點。
本來他和舞彌兵分兩路是完全可以控制整個場地的,現在臨時加了個時鐘塔的小鬼,弄得二人反而有些束手束腳。
這時,從倉庫上方傳來了一個聲音,「lancer,遊戲就玩到這裡為止吧,那邊的saber是個強敵,我允許你使用寶具,速戰速決吧。」
衛宮切嗣調整狙擊鏡的手頓住了,「這個聲音…lancer的御主?」
旁邊的少年同時疑惑道:「阿其波盧德老師?」
男人心裡浮現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場地中,lancer爽快的捨棄了金色的短|槍,包裹在咒符之中的紅色長|槍顯出真容,不斷澎湃的魔力扭曲了槍身周圍的光線,給人以過度絢爛的錯覺。
他挽了個槍花,脊背挺直的面對自己的敵手,長|槍貫出,方向卻已是另外一個方向,「看樣子,又有誰想要加進這場戰鬥了。」
集裝箱發出巨大而空曠的聲響,一個身影勉強從裡面爬出來。
衛宮切嗣從狙擊鏡里監視到少年一邊咳嗽一邊站起來拍斗篷上的灰塵,既然他和肯尼斯有關係,那用他來稍微牽制下lancer未嘗不可。
而且那個距離,就算是有異動,他也可以命令saber剷除後患。
「真是粗暴啊……」藤丸立香拍完了身上的灰土小聲抱怨道,衛宮切嗣的性格和身為Assassin的那個男人八九不離十,只要揣度一下就會明白。
一切姑且算是按照他的預想在進行吧。
「lancer,你在做什麼過家家的遊戲嗎?還不趕緊解決掉這些人!」肯尼斯的聲音再度傳來。
lancer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手裡的槍重新被舉了起來,「抱歉,我有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
這是為了向御主證明自己的價值而揮出的一擊。
然而槍身裹挾起的風卻在那個誤入者面前停止了,兜帽被風吹落,露出了少年未改的模樣,一滴鮮艷的血珠從臉頰上細小的傷口裡滾落出來。
「你是!」saber率先驚呼出聲。
lancer也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
藤丸立香彎了彎唇,他要試探的正是這個,太好了,他們還有著迦勒底的記憶。
如果大家的心愿是得到的聖杯的話,那麼他就摧毀給他們看吧。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這些熟悉的臉上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呢?
真是讓人無比期待!
「晚上好,阿其波盧德老師。」少年先是沖著夜空笑了笑,然後對從者們笑得更加敞懷,「好久不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