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1.第 1 章

元唐開國皇帝武帝在位二十年,逝后庶長子睿王繼位為帝,登基不足一年便讓位於皇太后賀蘭氏,后賀蘭氏自立為帝,改國號為昭,其兄弟皆受皇恩,冊封王爵,自此賀蘭一族富貴顯榮二十年。

二十年後,睿王長子發動政變,彼時昭帝年事已高,身染重病,不得已之下還政於秦唐,新帝繼位后改國號昭為元唐,從此天下回歸秦家手中,而後賀蘭一族備受打壓,昭帝幼弟賀蘭仁較其兄長算頗有先見之明,在昭帝重病之時便先一步請旨離京遠赴洛邑定居,於京城一別便是二十年,不知是否是顧忌名聲之由,新君仁帝倒未曾派人去尋賀蘭仁的麻煩,也叫賀蘭一族有了喘息的餘地,不過自此也是夾著尾巴做人。

賀蘭一族的人素來野心勃勃,又多謀善斷,當年賀蘭仁的父親曾獻進妻女給前朝儲君,叫人譏諷托庸才於主第,進艷婦於春宮,後天下大亂,他又將女兒嫁給未曾發跡的武帝,此舉果真叫賀蘭一族在亂世中逃過一劫,而今賀蘭一族遷居洛邑已有二十年之久,仁帝喪鐘敲響,獨子繼位,賀蘭一族蟄伏多年後終見一線希望。

「新帝膽怯軟弱,如今雖已繼位可三位異性王卻對其帝位虎視眈眈,這天下必將大亂。」留著灰白美須的賀蘭仁臉色凝重,與其嫡子賀蘭元道。

賀蘭元神色微凝,說道:「如此倒是我賀蘭一族的機會,父親,依兒子之見不妨擇良木而棲,如此也可保我賀蘭一族安穩無憂。」

賀蘭仁微微點頭,顯然賀蘭元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他眼底多了几絲微笑,道:「三王中以中山王兵力最為強悍。」賀蘭元點頭附和,正待他下文,卻見他突然話鋒一轉,道:「你祖父當年將你姑母二嫁,便是看中了武帝必成大器,如今想來你祖父甚有先見之明,只可惜你姑母終是未能生下一兒半女,否則這天下之主也輪不到仁帝的來坐。」

「父親慎言。」賀蘭元臉色微微一變,他曾經歷過仁帝屠殺賀蘭一族的境況,如今想起都是不寒而慄。

賀蘭仁露出冷笑:「秦家殺我族人,又將我們賀蘭一族趕至洛邑,此仇不共戴天,你須得記住咱家與秦家的深仇大恨,若我閉眼之時未見秦家死絕,你當謹記我今日之話。」

賀蘭元鄭重應聲,想起仁帝對賀蘭一族殘害眼中戾氣橫生。

賀蘭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新帝繼位,中山王必將回京朝賀,此番定會路過洛邑,我算其日子也就在這兩日,我與他祖父曾有些交情,到時我會邀其過府,六娘與七娘能否入得她眼全憑天意了。」

賀蘭元想了想道:「六娘相貌勝過七娘三分,兼之性子天真爛漫,想來會討得中山王的歡心。」

賀蘭仁搖頭道:「武帝當年曾贊你姑母倔強不屈,登基后所寵幸的卻是楊妃,你為男子,當知男人對女人的喜好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七娘雖相貌不及六娘,可性子爽利,中山王乃是武將,說不得對她另眼相看。」

賀蘭元應了一聲,又道:「父親,可讓八娘也提早做好準備?若六娘與七娘未能入得中山王的眼,好可將八娘推出。」

賀蘭仁微微頷首,唇邊露出一絲微笑,賀蘭家如今待嫁的女娘尚有四人,除了嫡出的賀蘭春外,不管是賀蘭芙還是賀蘭薴,或是賀蘭荁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三人皆是按照不同的性情教養,只為將來為其家族謀利。

「春娘呢!可是又去廟裡了?」賀蘭仁問其小孫女,臉上的笑意倒顯得和善。

提及最小的幼女,賀蘭元不免撫額輕嘆:「一早叫她表兄接出去踏春了。」

「容家的小子。」賀蘭仁眯了眯眼睛,吩咐道:「明年春娘便是及笄之年,雖說元唐不講男女大防,可不該叫她與容家小子太過親近,免得讓他生出妄念。」

賀蘭元抿了抿嘴角,道:「父親,容氏的意思是想來個親上加親,春娘素與容三玩得來,若叫兩人做親倒也是一樁良緣。」

賀蘭仁聞言臉色一沉,斥道:「胡鬧,容三豈配春娘,她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賀蘭一族曾以出美人聞名於世,到了這一代,女娘中以賀蘭春容貌最為出色,見過她的人贊其為人間少有的絕色,賀蘭仁焉肯將她嫁進容家,哪怕容家也是士族,可在仁帝的打壓下已與賀蘭一族並無不同。

賀蘭元素來及疼這個早慧的小女兒,不免為其美言:「父親既不肯允了這門親事,也該與兒子透個底才好,這世上還有何人能娶春娘。」在賀蘭元的眼中,他這個小女兒無一處不好,若將她配給只知舞刀弄槍的粗人,他實是不舍。

賀蘭仁笑道:「春娘今年不過十四,有何可急,等六娘的親事訂下后再議她的親事也不遲。」對於賀蘭春的婚事,賀蘭仁已有成算,新帝尚幼,如今後位虛空,只待賀蘭家有一女嫁進中山王府,到時便可將賀蘭春引薦給新帝,以她之貌美自無需擔心不能入新帝的眼。

賀蘭仁打著腳踩兩條船的美夢,雖說新帝帝王不穩,可短時間內三王也不會打這反唐的旗號造反,若將賀蘭春獻於新帝,賀蘭一族便可遷回京都,至於三王若反唐,賀蘭仁露出老謀深算的笑,當年他長姐能從前朝皇后成為武帝之妻,以春娘的美貌亂世之中更可叫人爭相掠奪,自不用擔心她日後的歸宿。

賀蘭仁對賀蘭春的美貌如此自信,自是因為她生的著實美艷絕倫,既嬌且媚,宜嗔宜喜,舉手投足之間的嬌態渾然天成,堪稱絕色尤物。

此時賀蘭春正與容三郎郊外踏青,她善騎射,容三郎又有意討她歡心,自是將她哄的開懷,展顏而笑。

容三郎心中愛她,見她頰邊散下一縷碎發,便抬手為她挽在而後,溫聲道:「可要去溪邊歇會,」

賀蘭春生的一雙大而長的桃花眼,眼角暈著桃花粉,越發顯得那雙眼水波盈盈,她抬起一截藕臂扶了扶髻發戴的那朵嬌艷欲滴的大紅牡丹花,緋色大袖叫風吹的飄飄欲飛,她嬌聲笑道:「表哥可是覺得累了?若累了我倒陪你去溪邊歇歇,正好也叫人烤些東西來吃。」

容三郎忍俊不禁,明明累的是她,偏偏還要嘴硬。

「自是我累了,還求春娘陪我去溪邊歇歇腳。」

賀蘭春拿眼睨他,她年紀雖小卻已具風情,那一眼勾得容三郎心頭一癢,恨不得將其捧在手心日日伺弄才好。

六月的天,午時日頭正盛,賀蘭春一襲薄紗罩身不免也曬出薄汗,她踢了套在足上的繡鞋,一雙腳踩進了溪水中,容三郎透過清澈的溪水可見她那雙小巧玲瓏的玉足,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下,已有寫心猿意馬。

賀蘭春烏黑的眼珠子一轉,眸中似有水汽氳氳,她彎身捧起溪水朝容三郎潑了過去,之後掐腰瞧著他,白嫩的下巴微揚,嬌嫩的臉龐透出幾分柔媚艷光,笑道:「活該,再亂動心思我就將你按進水裡。」

容三郎忍不住笑,從懷中掏了帕子出來,哄她道:「趕緊上岸上來,仔細受了涼。」

賀蘭春性子嬌縱,哪肯聽他的話,故意用腳踩著水面,將裙擺打了濕,笑盈盈的道:「才不,這天熱的緊,我恨不能整個人泡進去才好。」她性子中尚存三分爛漫,見容三郎面露無奈之色,便得意大笑,笑聲又嬌又脆,傳出甚遠。

正在樹林旁停軍整休的將領隱隱聽見嬌滴滴的笑聲,不覺挑眉,許是男人心理作祟,他召來副將戴裕道:「去瞧瞧誰在那邊戲耍。」

戴裕應了一聲,便穿過林子去瞧,見溪水中站了一位華服少女,容貌乃是他平生未曾見過之美貌,臉不覺一紅,又忍不住注目端凝,過了好半響才轉身去回話。

那男人是久浸權勢中人,知戴裕跟在他身邊甚久,何等美人未曾見過,此時見他這般作態,不免生出幾分好奇心來,起身與他同去一探,正巧溪水少女從溪水中上岸,他本是習武之人,眼力自是上佳,一眼望去不覺一怔,那少女肌膚雪白,身段婀娜,纖腰楚楚,豐盈弧度飽滿,不用觸碰已知該是何等滑嫩豐彈,且艷容嬌媚,一顰一笑媚態橫生,不由滿目驚艷之色,第一次明白何為驚鴻一瞥。

「果真絕色。」男人出聲讚歎。

戴裕聞言便道:「王爺,可叫屬下過去打探一番?」他當男子心有所動,這樣的絕色美人誰不想攬在懷中溫存一番。

男人凝視許久,心中暗道可惜,此行他尚有要事在身,如此美人自無福消受,實是叫人惋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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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染綉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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