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塊兒住吧！
歐陽軒心裡滿是不悅，卻未在表面顯露一絲，反正慕雲黛話里話外都表達著一種意思，她不想看見他。
他不就是娶了六名妻子皆都無故慘死嗎，他又不是鬼至於那麼怕他嗎？
「剛才我聽見你和王媽媽說話了，沒想到你安排眼線都安排到周柔身邊了。我先前是小瞧你了，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能護住你娘和弟弟。」
歐陽軒不急不緩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冰涼的茶水，感覺比他殿里的熱茶還要好喝。
永和寺的事令他十分驚訝，他沒想到慕雲黛會讓清和收她為徒，要知道清和可是連他面子都不賣的人。
慕雲黛坐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一連喝了三杯茶后，歐陽軒才問出今晚他的來意。
「你知道你師父是什麼人嗎？」
聞言慕雲黛抬頭望了歐陽軒一眼，斂去眼中精光，回道：「永和寺主持，得道高僧。」
不就是想問她知不知道清和是國師嗎，她偏偏不說。
如今慕雲黛心裡有了底氣，歐陽軒知道清和的身份，她是國師的弟子，如果他腦子是正常的便不會惹怒她。
當然她也不會腦子犯抽去惹歐陽軒就是了。
歐陽軒似笑非笑望了慕雲黛一眼，真是沉得住氣的女子，比各世家嫡女有趣多了。
「狩獵的事你還沒有感謝我，如果不是我，父皇也不會下旨讓你去狩獵，你說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話音剛落，慕雲黛忍不住磨牙，她真的好想把歐陽軒按在地上狠揍一頓。
慕雲黛實在沒忍住冷冷瞥了歐陽軒一眼，陰陽怪氣道：「那可真是謝謝三王爺你了，感謝你如此『照顧』我，讓我在慕家還未做足準備時被所有人注意，把我姨娘推到風尖浪頭上，我還真是謝謝您吶。」
謝你八輩祖宗，誰想去狩獵，她腦子有毛病才想跟皇家人扯上關係。
看著眼前在他面前越發放肆，幾乎炸毛的小女子，歐陽軒卻不覺得生氣，唇角反而勾起了絲絲笑意，揚眉道：「不客氣。」
慕雲黛瞬間花了眼，她一直知道歐陽軒長得很好，只不過對於這個剋死了六位王妃的男人，她作為一個女子，慕雲黛打心眼裡提醒自己，對他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但是歐陽軒方才那一揚眉的風采，慕雲黛卻沒控制住自己，她感覺自己心跳漏了好幾拍。
「咳。」
慕雲黛低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也沒有再去計較歐陽軒害得她要再一次去看前世那些噁心嘴臉的事，反問道：「三王爺讓我去參加這個狩獵大會，應該不僅僅是希望我在皇上面前露個臉這麼簡單吧？」
歐陽軒似笑非笑，驀地欺近了慕雲黛幾分，眼底含著一絲戲謔：「你不是很能耐嗎？猜猜看？」
能耐！
慕雲黛沒有注意到歐陽軒這個用詞，此刻，她只感覺歐陽軒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她的呼吸下意識一滯。
尼瑪！
是誰說的朝人臉上吐氣沒教養的？
丫的這又是在幹嘛？
慕雲黛不動聲色地將身子微微後仰，語氣卻頗有些不滿：「三王爺過獎了，小女子哪敢臆測三王爺的想法。」
歐陽軒沒有聽出慕雲黛不滿之後的刻意掩飾，他看見慕雲黛後仰的小動作，腦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一日，他問她他封她做側妃如何，當時，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也是這般抗拒的動作。
歐陽軒眸子倏地變得幽深如寒潭，他深深地看了慕雲黛一眼，在後者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什麼情況的時候，一個閃身，瞬間消失不見，只有慕雲黛額前被風帶動的碎發還在昭示著前一刻，這裡確確實實有一個人存在過。
慕雲黛漂亮地眼珠子轉動得微微有些遲緩。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歐陽軒這是生氣了？
尼瑪他害得她不得不去參加那個狗屁的南山狩獵她都還沒有生氣他竟然生氣了？！
不愧是鬼王，真難伺候！
慕雲黛撇了撇嘴，越發覺得自己當初攢著心思要上歐陽軒這條賊船真是鬼迷了心竅了！
翌日，慕雲黛起了個大早，往夏雨荷的院子里而去。
夏雨荷中毒頗深，身體孱弱，但是夜裡常常失眠多夢，這麼些年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慕雲黛到的時候，夏雨荷正獨自站在院內搭建的葡萄架下，遠遠地望著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雲黛注意到，夏雨荷的面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灰氣，她心中一驚，快步上前：「娘，你沒事吧？」
私下，慕雲黛從不喚夏雨荷「姨娘」。
夏雨荷轉頭，看到慕雲黛來，眸中是難掩的驚喜。
這麼多年來，因為慕雲黛將養在周柔膝下，她又只是個普通的姨娘，為了避嫌，她從未讓慕雲黛來看過她，而以前的慕雲黛一門心思在討好慕雲陌上，也很少想到過夏雨荷，母女兩人見面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
特別，還是在她這方小院里。
夏雨荷驚喜過後，又忍不住四處打量，發現沒人注意之後快速將慕雲黛拉到隱蔽處：「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嗎，夫人看見會不高興的！」
雖然現在老夫人將打理後院的事交給了她，但是夏雨荷很清楚，周柔在慕府盤踞多年，勢力根深，她雖然暫時失勢，但這內院之中，大多人還是都是向著她的，況且她是正室，保不齊哪天東山再起……
她寧願自己難受，也不願意女兒因她而受到刁難。
最重要的一點是……
夏雨荷眸中閃過一絲凄哀，她已命不久矣，何苦再拖累女兒？
夏雨荷臉上的神色變換，一絲不落的全部落進了慕雲黛的眼睛里，她的心口不由自主地一疼！
前世的她太愚蠢，才會害得娘親和弟弟全都遭到慕雲陌的毒手，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無論如何，她都要護好他們！
慕雲黛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夏雨荷披上，低聲道：「娘，晨露深重，我們回房去說吧。」
夏雨荷略一遲疑，她擔心慕雲黛會被人看到，不過站在這裡，更不安全，況且看慕雲黛的樣子，明顯是有話跟她說，想了想，夏雨荷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回屋。」
慕雲黛刻意落後了夏雨荷半步，進屋之後，她拿出一個裝有靈泉水的杯子遞到夏雨荷身前：「娘，這是我方才在路上順手取的，您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夏雨荷雖然疑惑慕雲黛什麼時候接了這麼多露水回來，也不理解喝露水會對身體有什麼好處，不過，她還是照著慕雲黛的話做了。
眼巴巴地看著夏雨荷喝完，慕雲黛有些著急，道：「娘，您感覺怎麼樣？」
夏雨荷奇怪地看了慕雲黛一眼，總覺得她這個女兒今天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不過具體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夏雨荷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就是這露水還挺好喝的。」
聞言，慕雲黛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她很快平復過來，暗罵自己心急過頭了。
她雖然懷疑靈泉水有解毒的效果，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夏雨荷中毒已深，還需要多喝幾次才行。
慕雲黛沒有多說，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片刻后，握住夏雨荷的手道：「娘，我搬來和您一塊住吧！」
「那怎麼行？」夏雨荷臉色一變，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慕雲黛的話，「你如果住在這裡，夫人那邊……」
「娘！」慕雲黛撇了撇嘴，打斷夏雨荷的話，「娘，夫人現在自顧不暇，不會注意到我的，再說慕府後院現在真正當家做主的，還是老夫人，娘，」慕雲黛抱住了夏雨荷的一隻胳膊，開始撒嬌，「娘，我從小就沒和娘好好相處過，難道娘就不想我嗎？」
這是慕雲黛從未有過的姿態，前世她只知道討好慕雲陌，撒嬌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也沒有撒嬌的必要。
可是如今做起來，倒是順手得很。
「你這孩子。」夏雨荷本來還想拒絕，可看著慕雲黛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這丫頭從小就不在她身邊，肯定也是吃了不少苦，可是她從來沒有向她抱怨過，看著慕雲黛蒼白的小臉，夏雨荷心中也有些愧疚，她擺了擺手，「也罷，就隨了你的願吧，只是……」
她已時日無多，如何不想子女承歡膝下？
但是這後院，哪裡又是她一個姨娘說了算的呢？
慕雲黛知道夏雨荷在想什麼，她甜甜一笑：「娘親，不用擔心，交給女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