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一夢華胥09

79.一夢華胥09

·訂閱率不足60%會見到此章·衍閣弟子和屍血鳥實在是選得太好了,無論是朱韶為了秦湛出氣,還是秦湛與朱韶勾結都能說得通,簡直像一塊牛皮膏藥,一不小心黏上了,就再也撕不開。

安遠明和宋濂互相看了一眼,都意識到這事不能再發酵下去了,他們打定了主意要將鍋推給玉凰山。

然而還沒等的及他們想好說辭,秦湛開了口。

她道:「不是朱韶。」

一劍江寒贊同:「的確不是朱韶。」

宋濂:「……」

宋濂快瘋了,他只想給當初建議開賞劍會的自己一個耳光,也不至於平白惹出這麼多事端來!

先前唱反調的緲音林是屍血鳥操控的,屍血鳥自盡了,這是多好的先將自己摘出去的時候,是不是朱韶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人的不能是秦湛!

可顯然秦湛沒有接到他的好意。

宋濂只能將目光轉向越鳴硯,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樣拯救一下局面。

越鳴硯遲疑著上前一步,開了口。可他卻說:「弟子也覺得……不是妖主。」

宋濂:「……」討好你師父是這個時候嗎!

宋濂耐著性子道:「朱韶自十五年前被逐出閬風,與我門固有仇怨,對秦師侄也多有怨懟——他操縱屍血鳥毀了你的賞劍會,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推測。」

越鳴硯說:「正是因此,妖主才不會用這樣的手段。」

他見秦湛和一劍寒江都沒什麼意見,便接著先前的話說:「屍血鳥殺宴閣主,又借緲前輩的皮囊作惡,這事乍看一眼的確像是玉凰山所作。但請在場諸位想想,這件事對玉凰山可有絲毫的利處?」

「除了泄憤,玉凰山在這件事里得不到任何利益,甚至會與閬風交惡,與劍主交惡。」越鳴硯頓了一瞬,「玉凰山多年與正道井水不犯,全賴於妖主苦心經營。我想……妖主應還不至於會為我這樣的小角色,輕易不顧後果,摧毀兩方之間好不容易維持的和平。」

越鳴硯忍不住心道:朱韶要殺他方法可太多了,先前的毒殺就是一種,大可不必如此費神。

「說到底,以屍血鳥亂閬風,離間衍閣劍閣,運氣好的話,甚至能離間正道與玉凰山——這件事中獲利最大的,其實是魔道。」

越鳴硯的聲音非常清楚,正因為清楚,反令眾人嘩然。

魔道與玉凰山不同,直至今日仍是令正道極為忌憚的存在。安遠明和宋濂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這也是為什麼贏了四十年前的那一戰,他們仍然如此尊崇秦湛的原因。

溫晦還活著。

他雖被打入了煉獄窟,可秦湛畢竟沒有殺了他,她殺不了溫晦。溫晦當初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統一了魔道,魔道眾人以司幽府和枯葉宮為首,對他極盡尊崇。溫晦敗於秦湛劍下后,枯葉宮便以殺盡閬風為旨,而司幽府地處西境,時至今日仍在嘗試從煉獄窟中救出溫晦。

越鳴硯如今說魔道,眾人不由呼吸發緊。

連安遠明都說了句:「師侄,這句話……實在可不好亂說。」

一劍江寒倒是說:「我覺得他說的對。這天下論到恨秦湛,排出劍閣也排不上朱韶。說是魔道所為,確實合理。」

安遠明抿了抿嘴,他接著說:「可有證據?屍血鳥可是玉凰山的東西。」

越鳴硯猶豫了一瞬。

一劍江寒道:「你只管說。」

越鳴硯的眼直接穿過眾人,停在了蒼山派為首的那位青衣劍客身上。

他的目光平靜,話語也絲毫沒有半分抖動。

越鳴硯道:「蒼山的這位師兄,我於賞劍會上閑來無事,便去翻了翻此次的與會名單。此次蒼山共來了七位弟子,可未有一位名為『知非否』。」

他拱手:「知師兄,不知你是否可向我等解釋一二?」

青衣的劍客見狀笑了,他問越鳴硯:「這次可來了近三百多人,你一個個名字看過去了?」

越鳴硯道:「三百六十二個名字,尚且算不得多。」

青年哈哈大笑,他道:「越師弟,我只是怕劍主不願原諒蒼山遷怒於我,才隨便編了個名字,未用實名相稱。我名為司馬漣,師從蒼山聽潮老人,你且想想,是不是我?」

越鳴硯也笑了,他說:「蒼山聽潮老人以聽潮劍聞名天下,其弟子司馬漣自然也是各種高手。」

知非否道:「越師弟是想我露一手?」

越鳴硯搖了頭,他說:「聽潮劍有一式名為『踏海』只能以右手劍使,所以又名『右斷潮』。知師兄,你的劍在右側,不知是練的左手劍,還是掛錯了?」

「若是掛錯了,師兄怕不是劍修吧。」

知非否的笑容終於頓了一瞬,他饒有興趣地瞧著越鳴硯,問:「我早聽聞閬風繼承了崑崙諸多典籍,但這些典籍也算浩瀚如海吧?你我見面之後不過方才一兩日,你居然能看完那麼多典籍,甚至找到聽潮劍嗎?」

越鳴硯也笑了,他說:「我並不知道蒼山的聽潮老人,更不知道什麼是聽潮劍,我只知道蒼山來了司馬漣。」

知非否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摺扇一開擊退——

可一劍江寒的劍已出!

他拔出的是那柄寬劍,眾人直覺海嘯山崩迎面而來,尚且來不及避開,青衣人已攤開摺扇迎戰!

知非否右手執扇,左手自扇面一揮彈,扇面上的枯葉振翅在轉瞬間竟化作萬千蝴蝶往一劍江寒的面上襲去!一劍江寒毫不為所動,知非否眼眸微眯,那些蝴蝶在轉瞬間又都化作了實打實的刀片!

一劍江寒的劍仍在前!

刀片撞上了他的劍被粉碎,刀片碰上了他的劍氣被震開,知非否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他手腕翻轉,扇子上有銀邊顯現化作玄鐵竟是架住了一劍!

知非否接的不易,也知今日事已然失敗,乾脆笑道:「一劍江寒,我在枯葉宮時便聽過你的名字,你有這樣的修為,何苦留在正道居於秦湛之下?不若來我魔道,自是魔尊座下第一人!」

所有人聞言都驚住了,一則為他竟然接住了這一劍,二則為他竟然在正道的地盤上公然邀請劍道的修者!

唯有一劍江寒無所覺,他仍在前,玄鐵發出極為刺耳的吱呀聲,知非否手腕開始顫抖,他顫抖不過三秒,那柄無鋒的寬劍已從他的扇面穿刺而去,直直刺進了他的咽喉——!

咚地一聲。

銀扇墜地,一劍江寒也停住了劍。

他的劍像是刺進了一塊木頭裡。

而他的劍也的確刺進了木頭了。

知非否不見了,被一劍江寒刺中的,是一塊雕琢粗糙的木雕。一劍江寒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將木雕從劍上取下,收了劍,隨意捏碎了,而後道:「是枯木逢春術。」

越鳴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安遠明和宋濂看見那塊用作替身的木偶已反應了過來。

安遠明低低道:「不哭閻王——!」

越鳴硯:「……不哭閻王?」

宋濂抿住了嘴,沒有說話,秦湛做了解釋。

秦湛說:「魔道有兩宮,西境司幽,東境枯葉。當年大戰,這兩宮是魔道的主力,不哭閻王就是東境枯葉宮的主人。枯木逢春是他最有名的術法,即是將自己附身在木偶上行動,藏起本體,藉此來保證爭鬥中的安全。」

秦湛說了話,和越鳴硯解釋。

而後她看向眾人,尤為看向衍閣,她說:「叫你們上劍閣的,不是宗主,是魔道枯葉宮。屍血鳥應該也是他帶進來的,檢查檢查這位蒼山弟子的居所,應該能找到證據。」

衍閣弟子面面相覷,有人低低道:「來通知我們的師兄的確面生的很……」

宋濂即刻傳令主峰的正法閣弟子前去搜查,不多久,主峰的弟子傳來了話,司馬漣的屋裡有殘留的屍血鳥痕迹——屍血鳥是從這裡出的!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明朗了。

魔道枯葉宮的不哭閻王聽到了秦湛要開賞劍會的消息,便想乘此機會來攪一場渾水。他做了人偶,將自己附身於人偶身上與蒼山的司馬漣替換,混入閬風,而後驅使屍血鳥殺了緲音林和宴天澤。緲音林與宴天澤當然敵不過他。他命屍血鳥先操縱宴天澤去選劍樓內做出今日慘狀,接著又讓屍血鳥操控緲音林在今日挑釁秦湛,為保萬全更是叫上了衍閣弟子。

待今日事發,無論眾人是因「緲音林」的話而覺著秦湛做了這事,還是后發現了屍血鳥又覺得玉凰山做了這事——他都算成功。

若是越鳴硯沒有發覺不對,將他炸了出來,怕是秦湛、正道與玉凰山,三者難以避免交惡的後果。

三者交惡,自然是魔道最得利!

眾人只覺一身冷汗,又聽秦湛輕笑:「不過選劍樓鎖著,誰知道是不哭閻王打開的還是我幫他開的,畢竟魔道也可能與我沆瀣一氣吧?」

魔道恨不得秦湛去死,更巴不得正道不容秦湛。眾人聽見秦湛這麼問,皆以為這事是真的惹毛她了,只恨不能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停了。

宋濂聞言眼皮一跳,他連道:「這天下任何人都可能與魔道有私,唯你不可能。枯葉宮尊從魔尊,恨不得殺你千百遍,怎麼會與你共同去害宴師侄。」

「說來都是我鬆懈,竟讓魔道借著蒼山混了進來。」

蒼山弟子惶惶,秦湛不過看了一眼,那些弟子便怕得跪下。秦湛覺得無趣,問眾人:「今日事,可算已有結果?」

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向衍閣。事情鬧到這一步,連不哭閻王都牽扯了進來,衍閣弟子也知道沒法鬧了。

可他們還是覺得不甘。

宴天澤是衍閣閣主,眾目睽睽下死在了秦湛的劍樓里,竟就是這樣簡單收場了嗎?

魔道插手,可魔道為什麼要來攪這麼一場局?又為什麼要用如此殘忍的屍血鳥?

說到底,不都是因為秦湛嗎?

同時閬風弟子,只因她是秦湛,衍閣就要被如此羞辱嗎?

秦湛垂下眼,已不想再問。

宋濂命弟子送客下山,這些弟子先是經歷了一次秦湛拔劍又經歷了兩次一劍江寒拔劍,早就從最初的震驚到了麻木,忍著內傷一個個迫不及待就走,生怕再遇見什麼事。

宋濂又與安遠明商量了兩句,便去替宴天澤收斂屍身。衍閣弟子實在有忍不住的,哭出了聲。然而就是這樣的哭聲,似乎也要隱忍著,是不正確的。

鬧劇終於散了。

安遠明也帶著雲松先離開。雲松顯然還想說什麼,但他最終只是像秦湛行了一禮,而後走了。

秦湛見他,說了句:「你拿的劍名流月,是我劍閣閣主所鑄。光籠劍身似月流漿,是一把至誠之劍。」

雲松聽了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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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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