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寸寸相思寸寸心

第八章

峨眉山下。

沉香滿心都是好奇，這個又是截教弟子又是少主的人為什麼要救自己，即使是他親舅舅，也還幫著王母娘娘一起坑他呢，難不成她和娘認識？

很快把明橙幻想成三聖母至交好友的沉香似乎遺忘了他嫦娥姨母在南天門被明橙懟成狗的事實。

「你一定和四姨母是親戚！」沉香非常篤定道。

為什麼呀？你怎麼這麼確定，明橙托腮順著話詢問，話說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沉香難得孩子氣的笑了，「你忘了啊，剛剛在南天門王母說的，你叫敖寸心，四姨母是聽心，準是一家人！」

喲呵，這小子還蠻機靈的。明橙也跟著他一起樂，兩人似乎忘卻了南天門那場戰役，聊的很是愉快。

對於救命恩人明橙，沉香還是很感激的，但對於他對自己身份認定上的錯誤，明橙還是要糾正的。

「您以前和我娘熟嗎？」

「你要這樣問，我和你娘其實挺熟的。」就是相處一般般，明橙也算是正面回答這小子的問題了。

沉香表示不信，反駁道，「那我怎麼從沒見過您？」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我和你舅舅更熟吧！」

怎麼可能，舅舅他明顯和嫦娥姨母更熟悉啊。

沉香一臉的#我閱歷少，你少驢我#震驚。

「我騙你幹什麼，你見過像我這麼牛逼的騙子嗎？」隨即明橙轉過頭去，露出一種回憶往昔的淡淡憂傷，「如果當年我和你舅舅沒和離，你現在就得叫我舅媽！」

所以，認栽吧！

沉香乍一聽聞此等秘密，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親舅舅追殺他，從未謀面的舅媽為了救他和整個天庭為敵，現在正和他倚在峨眉山腳下的大石頭上憶往昔。

「想那麼多幹什麼？就你那腦瓜子適合嗎，還是多晒晒太陽補補鈣，瞧你小臉白的······」

沉香：臉白難道不是散功脫力導致的？還有，缺鈣是什麼鬼？

#總覺得『前舅媽』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相處短短片刻，明橙就知道這小子為什麼那麼討姑娘家的喜歡了。

雖然幼稚，可在關鍵時刻男友力簡直MAX，難怪小狐狸和丁香一往情深，最叫人歡喜的是沉香不自覺洋溢出的樂觀，雖說有的時候也免不了優柔寡斷，但總體而言，這是一個好青年。

「前輩，說說你和我舅舅的事唄。」

沉香不能理解，像明橙這麼容貌值與武力值兼備的仙子，他舅舅是怎麼放棄的。若是他和小玉之間沒有那見鬼的殺父殺母之仇，現在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和楊戩一起經歷的事兒？

「我救過他幾次，然後他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就嫁給了我，啊呸，是我嫁給了他，婚後發現三觀不同，然後好聚好散嘍。」

嗯，過程就是這樣的，明橙覺得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實在是太強悍了，瞧瞧，太精鍊了，一句廢話也沒多說。

一旁的沉香再次抽了抽嘴角，真相原來這麼簡單的嗎？虧他還以為這兩人會相識與花海中，然後心心相印互訴衷腸，生活得正幸福之際被玉帝王母給整散了，從此二人一個在雲端、一個在大海，脈脈含情卻又難以想見。

童話果然都是騙人的，沉香撇撇嘴，腦海里儘是他和小玉初見的畫面。

如果喜歡一個人，那你就要堅定地喜歡下去，不要被生活中眾多的身不由己打敗。

這句話是明橙提醒沉香的。

一個大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優柔寡斷，尤其是對愛情。

沉香始終在小玉和丁香之間搖擺不定，結局註定了有人悲傷有人愧疚。

即使周圍人都看得出來沉香喜歡的是小玉，甚至丁香也很清楚這一點，但她仍然固執地選擇不放手，她堅信沉香會被自己打動，可是她沒有想過，被束縛的感情永遠稱不上愛。

「可是，我和小玉在一起丁香的病會越來越重的。」沉香如是傾訴。

「但是你很清楚你愛的是小玉，即使她病好了你還是會回到小玉身邊的，不是嗎？」

明橙的話語很是犀利，沉香囁囁嚅嚅地承認了。

「所以，你憑什麼耽誤了兩個女孩？如果不愛，那就直言，痛苦只是短暫的，若選擇繼續糾纏，痛苦的就是一輩子了。」

前輩說得很有道理啊，沉香仔細琢磨了一下，的確如此。若他和丁香在一起了，小玉被別的男人搶走了怎麼辦，那他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再者八太子一直暗戀丁香，倘若自己大方退出，他倆沒準就成了。

當傍晚的第一道彩霞落下，明橙提出了離開。

沉香的鬥志在遇見自己的那刻就燃燒了，也不需要自己太多的勸誡。

臨走時，明橙也沒忘記告訴這少年，他散去的功力不過是一時的，仙丹帶來的無窮好處等著他自己發掘呢！

——

「真沒想到，你經歷了那麼多事。」楊戩一臉複雜地看著明橙，實際上，自從在南天門得知以前的愛人已經成為道教數一數二的弟子，他的心沒有一刻是平靜的。

他師承玉鼎真人，算得上闡教三代弟子第一人，這看似光鮮的背後是他沒日沒夜的修鍊、一次一次的與狼共舞換來的。

寸心她一向不愛修鍊，除了圍著自己打轉兒就是時不時的偷看自己，記得自己當年也曾訓她不思進取，憶及過往，楊戩唇邊咧開了一抹微笑，原來記憶中的她給自己帶來的並不只是無窮無盡的煩惱與疲憊，也有著許多自己不曾在意的歡樂。

「你這樣，很好！」楊戩真心地為明橙感到驕傲。

「沒錯，我是最好的！」一點也不害羞的明橙大大咧咧地自誇，在楊戩的基礎上還升華了不少。

今天這事，多虧了你。楊戩無比的感激明橙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出現，就像雨後陽光，燦爛且明朗，「日後有任何楊戩做得到的，但說無妨！」

明橙知道他是在感謝自己解了圍，不過能得到這麼一個承諾也是蠻值當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到時不認賬啊！」

明橙笑嘻嘻地打趣楊戩，看樣子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了。

「行了，別送了，我又不是找不著路，你回吧。」

在真君神殿飽餐一頓的明橙駕著雲很快跑遠了。

楊戩站在院內許久方徐徐進屋。

明·心機·橙駕著雲繞了天庭一圈又調了個方向朝三十三重天飛去，直奔兜率宮。

「你還是來了。」

兜率宮丹房內靜悄悄一片，太上老君早早地把一眾童兒遣散了，為的就是等待明橙。

準確的講，在青萍劍出現的那一瞬間，太上老君就有預感，這是一個比他師弟通天還能搞事的貨。

如果可能，他更希望青萍劍永遠不要現世！

「寸心見過師伯。」

明橙早就被通天科普過了，雖然他們三兄弟鬧得不開心，但據他所說，大師伯太清老子的善屍還是非常靠譜的，也就是太上老君，這人一向是個老好人，他們三兄弟之間的門戶之爭老君從來不參與，只一門心思地煉丹。

雖然小輩很懂禮貌，但太上老君看上去仍然不是很開心，咳，明橙覺得只要自己開心了就行。

「師伯，寸心前來是為了大師兄。」

作為一個本身就是個外掛的小天道，明橙很容易就感應出通天教主口中的多寶師兄被隱匿在三十三重天兜率宮裡，也不知道她這師伯的煉丹爐究竟是怎麼制的，多寶師兄好好一隻鼠被藏匿了上千年也沒露餡。

「你怎麼知道這事兒？誰告訴你的？」太上老君握緊了拂塵，雙眼跟聚了光似的上下打量明橙。

不怪太上老君這麼嚴肅，實在是知道這事兒的除了老子就是元始，其他人更是一個沒說，所以包括通天在內大部分人都認為多寶被西方那群小婊砸度去成佛了，這樣倒讓通天安心，問題是多寶消失得無影無蹤，三界之內找不到他的一絲氣息，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通天的心病。

「許是師侄我與多寶師兄有緣，他今日合該隨我回去。」

淡定自若略帶調笑的口氣讓太上老君心頭一震，看來這位師侄是鐵了心的。

「行了，老道去去就來。」

親眼目睹太上老君鑽進了八卦爐后，明橙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吃驚，媽耶，真他娘的藏在八卦爐里，她這師伯腦子夠活絡。

難怪自家師父又是推演天機又是拿昊天鏡窺來探去的也沒算出師兄的具體方位。

「拿去吧！」

太上老君不耐煩地朝明橙扔來了小小一隻毛團，還不忘催促明橙趕緊離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明橙自然不會多做糾纏，彬彬有禮的謝過太上老君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捧著正蜷縮在她手心的多寶師兄樂開了花。

借著晨光細細一瞥，傳說中的多寶師兄原來這麼小一隻，不僅是個頭小，就連爪子也很迷你，豆豆眼倒是極有精神，奈何實在稱不上大，尾巴倒是極小極短，比兔子還短，差不多就是屁股那裡直接綴了個小球，小鬍鬚一翹一翹的，賊雞兒可愛。

明橙似乎明白了通天為什麼如此寵愛多寶。

天賦能力固然重要，但你若天生一副萌萌噠的外貌，效果將是十二分的好！

「師妹，可以把師兄放下來嗎？」

說話的人一定很溫柔，明橙如是想到，前提是這人並沒有被自己握在手心裡，真的，嚇死喵了。

伸開五指，明橙小聲問道，「多寶師兄，是你嗎？」，眼裡滿是期冀。

「是我。」

「咦，你可以說話了？我還以為師兄還沒恢復法力呢？」

其實多寶自從出了八卦爐就解封了，奈何剛出爐就被太上老君扔給了明橙師妹，師妹不僅一路上握著他，剛剛還一個勁兒的盯著他看，他又不是真的寵物鼠，當然會覺得羞恥了，萬一小師妹她看見什麼咳咳，那自己得多尷尬啊！

多寶：尋寶鼠怎麼了？尋寶鼠也是有雌雄之別的！

幻化成人形的多寶一如他的嗓音，溫柔有禮，看上去就像個好人。實際上多寶當年也是以一抵十的牛掰人物，要不怎麼連明橙都得喊聲大師兄呢！

玉京山。

正在一人飲茶的通天忽地心生喜悅，這是他作為聖人的獨特感應，相當於一種預示。通天想了半天也只猜到了小徒弟要回來，還不知道明橙給他帶回來一個大驚喜。

早就按捺不住的通天草草飲完茶直奔山腳，真真的口嫌體正直的模範代表。

上千年未見，多寶驀地騰升起一陣恐慌，許是近鄉情更怯吧。

明橙出了一個餿主意，她覺得倒不如用原形尋寶鼠重逢師尊，反正小小的鼠臉也看不出什麼膽怯羞愧與激動，多寶腦子跟著抽了竟然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於是明橙捧著尋寶鼠顛顛兒的跑向通天。

「師父，我回來啦！」

「回來就回來，什麼事兒這麼高興？」不是通天廢話，實在是明橙的笑容快咧到下巴了，就連第一次拜師玉京山，也沒見小徒弟這麼高興。

明橙杏眼睜得又圓又亮，粉頰激動得微紅，她小心翼翼地張開了雙手，「看，這是徒兒特意找的，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這是多寶鼠，你要是喜歡師父那兒養了一籠子呢，都擱後山了，跟你這一模一樣。」通天的反應一點也沒有預料之中的那般激動，明橙都快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過一個叫多寶的師兄了。

而明橙手中的多寶鼠險些沒「哇」地一聲哭出來。

多寶：#在我不在的那些年師父找了替身##消失幾千年的自己該如何與一籠子的妖艷賤貨爭寵？#

「出去玩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還沒等通天說完，明橙就打斷了他的未盡之言，再次高舉雙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將多寶師兄呈現在通天眼前，「再看一遍，師父，認真的看，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熟悉嗎？」

通天不好辜負小徒弟的一番好意，只得再次端詳了一遍，待看到多寶鼠臀部一塊禿毛地兒，他總算是激動了，「你多寶師兄這裡也禿了一塊，寸心你拿近一點，我抱抱。」

多寶也是急不可耐地蹦到了通天手裡。

「師父~多寶回來了。」

通天在看到禿毛那塊兒就猜到這是大徒弟了，微笑著望向掌心內的小鼠，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