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這是防盜章節,窮是第一生產力,你的支持是路七最大的碼字動力~在烈日的持續炙烤下,土地乾涸,河水斷流,莊稼垂死,人畜飲水艱難。
賣水的劉老三戴著破草帽,趕著牛車剛入城,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水來了——」
蹲守在牆角的人一擁而上,將劉老三連同牛車上的水桶,圍的密不透風。
京城的水井越打越深,水質混濁還帶著土腥。
大人還好,孩子老人體弱,喝了腹瀉嘔吐的不在少數。
家世顯貴的門戶,則派人去城外山裡運水,而普通的人家,便捏著銅板,眼巴巴的等著人來賣水。
只是賣水的人少,喝水的人多。
搶到的人喜氣洋洋,後來的人抓著錢袋子,滿臉失望。
有人不死心,圍著牛車轉了一圈。
眼尖的發現劉老三腳下用破包袱蓋著一個水囊,伸手就想去抓:「這不是——」
「啪!」
劉老三凌空一鞭子,唬的對方抖了抖:「莫上手,莫上手,這水我送往城北的。」
「城北……」對方念著這兩個字,意識到什麼,連忙鬆開手,「快去、快去。」
人群來得快,散的也快。
劉老三抬起頭,目視前方,似是視線透過街頭的城樓,看見了巍峨的祭天台。
北城,祭天台。
戍城軍動用了千人在外圍攔截,還是攔不住不斷從外面湧入的人潮,他們抬頭仰望著台上的人影,眼底帶著敬慕和渴望。
那是個一身白衣的青年,身形消瘦,烏髮盤起,五官清雋。
他盤腿而坐,雙眸緊閉,眉間微皺,帶著憂思,細看又沁著些悲憫。
圍觀者心思各異,有人滿目擔憂:
「國師祈雨七天,滴水未進,粒米未吃,這樣下去怕是……」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國師通天地,問鬼神,自是洪福齊天。」
有人滿臉驚嘆:
「還道老國師仙逝后,新任國師年歲不足,不堪大任,不曾想這祭天七日水米未進,卻穩如青松。」
也有人八卦:
「陛下連下三道金牌,令國師祈雨,點名要遵古禮。古禮可是絕食絕水,不見雨落就生祭上蒼。傳言帝師不和,你說陛下是不是……」
「慎言!慎言!敢議天家之事,你是有幾顆腦袋?」
……
台上的人對台底下的動靜充耳不聞,
終於,他似是聽見了什麼,睜開了眼睛。
遠處半空中,一隻半紅色的紙鳶掙扎著,拉扯著風鈴往下墜落。
「叮鈴鈴——」
「叮鈴鈴——」
葉長謙右手撐地,想自行起身,只是身體剛動,眼前便如潑了墨似的,陣陣發黑。
身旁有護衛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雙眼都是血絲,連忙過來攙扶起來他。
「國師?」
台下細碎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只有突如其來的風,扯著祭天的旗幟,呼啦啦的招搖著。
他們視線集中在祭天台上——
那人身形消瘦,掙脫了侍衛的攙扶,一點一點的,搖搖晃晃的站穩了。
葉長謙抽出侍衛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鮮血順著手臂滴露在地面上。
就著滿手的鮮血,他兩指並起在眉心抹了一道,塗染了最艷麗的一抹血色。
風鼓起了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他的聲音嘶啞,卻清晰的台下每一個人耳中:「民生多艱,我願以十年壽命祭蒼天,換取雨澤大地。」
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一個悶雷在天際炸響。
接著,人們只覺得臉上一涼,再抬頭,已經有密密的雨珠砸落下來。
漂泊大雨頃刻間覆蓋了整個大地。
無數人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再看台上之人,雨幕之下如蒼松挺立,宛若神明。
「國師——」
誰也不知道,那人立在漂泊大雨之中,耳中的耳機正傳來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這次人工降雨只能維持兩個小時左右,不過冷空氣已經北上,兩天後北方應該會出現大規模降雨。」
葉長謙眼神一松:「有勞各位。」
「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就在祭台殿內等著,你現在感覺如何?」
「無礙。」葉長謙依舊保持著他那張悲天憫人的臉,低頭看著台底黑壓壓跪成一片的人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們那是不是有這麼一個詞?」
「嗯?」
「封建迷信。」
「…咳咳…您說笑了……」
兩個世界的人在此交匯,上演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舞台劇。
……
百年前,某考古隊在探尋古城遺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從來沒有人踏足的區域。
那裡如同書里的桃花源,完全和世界隔絕,保留著古代的帝制,古代的生活生產方式,古代的文化習俗……儼然一個獨立古代世界。
在經歷幾年的考察之後,一紙研究報告呈現在了最高領導人辦公桌上。
同年,相關組織決定,將古代區域入口封閉,成立保護區。
掛牌,古代人保護區。
於是,一批又一批相關的工作人員進駐到了保護區,而與此同時,為了保護區工作的順利展開,也為了維護工作人員的人身安全……一個獨立皇權之外的強權協助,成了必要條件。
一場造神計劃也由此展開。
於是,國師說要有雨,世界就迎來了一場人工降雨。
開始還會勸上幾句,後來知道是無用功,就定期去看看那人,帶個早餐水果過去,順手替他收拾個屋子。
慢慢的,兩人也形成了一種默契。
今天排隊的人比預想中的要少,一眼看去,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排著,一度讓余初懷疑自己走錯了地兒。
她退後了了幾步,抬頭重新看了招牌,才確定自己沒排錯。
和往日動不動排到餐廳門口的情形相比,今天實在過於冷清了。
排隊的人少,早餐很快就買好了。
兩籠小籠包,一杯甜豆漿,一個雞蛋煎餅,一份蛋炒飯,兩根玉米。
兩人份的量,吃不完可以留到中午熱一下,湊合著當個午餐。
余初將打包好的早點拎在手上,走出了大門。
外面太陽剛剛升起,黎明的光溫暖卻不灼人,清晨的空氣還帶著微微的潮氣。
余初在界市呆了半個月沒有回地上,沐浴著陽光,呼吸著久違的空氣,伸了個懶腰
封肅不愛熱鬧,住處也選在離宿舍樓最偏僻的區域,從醫院到他的住處,要橫跨半個駐地。
走了一小半后,余初發現出不對勁來。
——駐地區衛,今天出現的似乎太多了。
一隊隊的制服的人行色匆匆,像是要趕去什麼地方,即使和她擦身而過,也沒有停留片刻眼神。
余初停下腳步,視線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
是界門。
古代世界有天然屏障,從外界無法進入,也無法探知,隔絕於現代世界。
像是從未被發現桃花源,又像是只是疊加在一塊的兩個平行世界。
互不干擾,各自繁衍。
直到「界門」的發現。
那個位置一直是重中之重,一線指揮部乾脆直接在附近落成,方便警戒的同時,也方便協調。
所以——
是界門出事了。
還是指揮部出事了?
***
封肅住在三樓。
余初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了隱約的爭吵聲,一男一女,互不相讓。
封肅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即使壓低了嗓門,也知道是他。
而爭吵的另一方,情緒有些激動。
封肅長成那樣,即使性格一般,素日里緋聞女友也不少。
比如後勤部門那個甜美可人的小莉,比如醫院那個溫柔如水的蘇醫生,又或是區衛帥氣逼人的小徐姐姐……
無論對象是誰,這種場合下,自己的確是不適合進去了。
余初正考慮是走過去把早點放門外,還是直接扭頭回去比較好,就聽見爭吵聲音中,出現了自己的名字。
「封肅,你把余初帶走的時候,我說了什麼嗎?」
她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封肅壓低的聲音也清晰的傳來。
「是,當年你的確什麼都沒有說,就連她爬上樓頂了,你們也是冷眼旁觀,一句話都沒有開口,你們聯合冷暴力,不就盼著她能從樓上跳下去么?」
「你——血口噴人!」
「怎麼想的,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
當年的記憶太過模糊。
余初只記得那天的風有些涼,她坐在樓頂,長發散開,糊了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