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雖然顧今連說了自己沒時間來接夏畫橋和沈景清,但還是派來了司機。
夏畫橋手機剛開機就接到了電話,是顧今連家裡的司機。
夏畫橋平生第一次被專機接待,激動得不知所措,拉著沈景清一直說:「感覺在演電視劇,你知道顧今連家裡多氣派嗎?簡直就是電視劇本劇。我們家裡人催婚是催婚,人家是聯姻,嘖嘖嘖。」
沈景清淡淡地「嗯」了一聲,「你家催婚?」
夏畫橋:「……沈醫生你這種選擇性回答問題的毛病真得很招人煩。」
沈景清笑了笑,聲音被涼風帶走,留下唇角的柔情。
他扣住夏畫橋的手掌,捏了捏她有些涼的指尖,「走吧,先去酒店。」
夏畫橋扁了扁嘴,任由他拉著往外走。
首都雨勢比青城大,天色暗沉,像是天空濛了一層黑紗。
大雨拉低了整片天,也凝固了溫度。
剛出機場,冷風襲來,掀起夏畫橋的衣角,無孔不入地貼在她皮膚上。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不由自主往沈景清懷裡鑽。
沈景清穿的長款大衣,黑色的。風裡始終挺拔的身姿讓他比黑夜的存在感還強。
他拉開衣服,把夏畫橋整個人裹進懷裡,長臂攬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拉著行李箱。
沒有打傘,但卻絲毫沒有任何狼狽。
步履之間,風度款款。
兩個人因為肌膚相貼,溫度迅速爬升,漸漸融化人僵硬的手腳。
夏畫橋學著沈景清,小胳膊去摟他的腰。
倆人齊步前行,滑稽又和諧。
來接他們的司機姓何,看上去也才四十歲的樣子。西服穿得規整,手裡舉著一把黑色的傘。
不知道是不是顧今連形容過長相還是給過照片,三個人剛一對視,何司機就趕緊走了過來。
「沈醫生,夏姑娘。」何司機很有禮貌,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
夏畫橋這下明白一定是顧今連交代的了,她不喜歡別人喊她小姐,聽上去像什麼從事不正經工作的女人。
「你好你好。」夏畫橋笑著打招呼。
沈景清態度依舊,朝何司機點了點頭。雨滴落在他黑色的頭髮上和眼睫上,給那雙眼睛增添了幾分冷氣。
「你們喊我小何就行了。」何司機打開車門,問了酒店地址。
夏畫橋先坐進去,緊接著是沈景清。
車子是加長商務,空間很大,車廂里空調開著,還有兩條幹凈的毛巾以及兩杯熱水。
夏畫橋感嘆顧今連的細心。
沈景清手長腳長,坐進來以後車廂明顯沒有那麼空了。
他靠在椅背上,頭髮因為被打濕而軟趴趴。有幾根頭髮掉落在額前,幾乎和他濃黑的眼睫融為一體。
整個人多了幾分大雨過後的柔軟和慵懶。
「冷嗎?」夏畫橋拿了條毛巾蓋在他頭髮上輕輕擦。
沈景清抬手抓住她的手,拿下來,垂落在膝蓋上。
沒鬆開。
「沒事。」沈景清聲音有些沉,也有几絲淡淡的沙啞。
和外面雨滴敲在車窗上的聲音奇妙地融在一起。
「擦擦吧,不然別感冒了。」夏畫橋盯著他頭髮上滴落的雨滴,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他近乎濕了全身,她卻分毫未濕。
好像有些不公平。
但又好像很讓人心動。
「真沒事。」沈景清說,「我體質好。」
夏畫橋才不管他胡說八道什麼,鬆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擦拭頭髮。
他頭髮是真得軟,簡直和他的性格天差地別。
也許……他的內心是柔軟的。
「沈景清,你哭過嗎?」
夏畫橋理解的,柔軟大多和易感動划等號,感動應該會哭吧?
「哭過。」
「真的啊。」夏畫橋激動地都忘了擦頭髮了,她眼睛圓瞪,裡面有好奇的光,「什麼時候?」
沈景清掀眸,大概是有些累,眼皮折出了三層,顯得眼睛更加深邃。
他偏頭,和夏畫橋對視。
白色的毛巾佔據了他的餘光,他淺淺一笑,抬手拉下毛巾,遮擋在兩人中間。
另一隻手摁在夏畫橋後頸,微微用力,壓向自己。
他咬住夏畫橋唇,舌尖輕而易舉溜進她微張的唇。
滿口生津,津液香甜。
親吻漸深,耳邊的雨聲漸漸消失,直到渾身無力,夏畫橋軟在沈景清身上。
她聽到他敷衍地說:「出生的時候。」
夏畫橋一邊翻眼皮玩手機,一邊懶地和他計較。
沈景清低低地笑出聲,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他半張臉。
他偏頭看向車窗,裡面倒映的畫面讓他覺得滿足。
說起哭,也不是沒有過。
最近的一次,是他從美國回來的時候。
他在首都待了幾天才坐火車來的青城,那是假期剛過,車上的人不多,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空座。
他坐在窗戶邊,一路倒退的山河像他過去的歲月。
明明存在過,卻抓不住。
他坐的四座,隔著過道的六人座坐了一對情侶。
女生一直低著頭哭,男生輕聲細語地哄她。
兩三句沈景清也聽了個大概,主要原因是女生要出國留學。
異國戀。
那哭聲細碎,搖搖晃晃繞過車軌行駛的聲音傳到他耳廓里。
沈景清去想夏畫橋的聲音,片刻的失神之後他才驚覺,自己已經記不太清夏畫橋的聲音了。
那一刻,花了幾年親手壘砌的防線倒了。
他垂眸,眼淚砸在手背上。
很燙,幾乎讓他顫抖。
他聽到對面的小孩問他媽媽,「叔叔好像哭了,為什麼?」
小孩的媽媽有點尷尬,捂著小孩的嘴讓他安靜,「叔叔有些不開心而已。」
沈景清始終未抬頭,他盯著手背上的眼淚,眼眶酸痛,終於承認自己被夏畫橋弄丟了。
過去那麼多年,他都不覺得夏畫橋離開了自己,直到看到了一些事,想起了一些事,又想不起來了一些事。
承認本身一直都是一件很難的事,尤其承認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
第二天沈景清一大早就去了醫院,夏畫橋三番五次掙扎,最終沒能戰勝困意,一直睡到中午十一點才去醫院。
首都人多,醫院人更多,到處都在排隊,噪雜聲幾乎蓋過雨聲。
夏畫橋一路找到沈景清說的辦公室,推開門卻只看見路茜在裡面坐著。
路茜看上去精神不如之前好,眼睛里爬滿了紅血絲,桌子上的資料文件亂七八糟。
她聽到聲響抬頭,看到夏畫橋也沒有多意外。揉了揉眼皮才說:「來找沈景清?他在病房裡呢。」
「嗯,我在這等他就好了。」夏畫橋看路茜確實累得明顯,「你……注意身體啊。」
「嗯。」路茜笑了笑,起身到了兩杯水,一杯給夏畫橋,一杯自己留著。
她坐在桌子上,脊背微彎,一口喝掉一整杯。
「快忙死了,首都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夏畫橋小口地喝水,安靜地聽路茜說話。
直到她想起病人是顧今連爺爺,夏畫橋才關心起來,「顧今連的爺爺這病嚴重嗎?」
路茜揉了揉太陽穴,咬字清晰地說:「晚期。」
夏畫橋呼吸一滯,胸口也跟著悶悶的。
她其實也猜到了,能大費周章請專業醫生,一定是病得不輕。
可是突然那麼清晰明了地知道,還是很難受。
「顧今連他……」夏畫橋嗓音乾澀。
「就是他。」路茜說,「拚命地攔。」
說到這裡,路茜忽然情緒有些失控,她看著地面,語氣很重,「瞎折騰,自己站著不腰疼,真是不明白他怎麼想的!」
夏畫橋不明白具體什麼情況,正要打聽,門被人大力地踹開。
夏畫橋嚇了一跳,手裡的杯子差點滑落。
她回頭,看到顧今連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大概是聽到了路茜的話。
夏畫橋又去看路茜,卻發現她一臉平靜地和顧今連對視。
「路醫生。」顧今連走進來,他眼睛沉得嚇人,面龐更是陰霾,「麻煩你搞清楚,你是一個醫生,不是劊子手。」
路茜冷笑,「到底誰是劊子手。」
顧今連劍眉冷目,聞聲周圍氣場更是低沉,他兩步走到路茜跟前,「收了錢,就好好乾活。」
路茜一甩袖子,「誰稀罕!」
她故意撞開顧今連,大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停下了,「顧今連,你這是在折磨他。」
顧今連始終站在原地,他目光落在桌子上散落的文件,黑色的眼睛深的彷彿要滴出血來。
夏畫橋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想安撫一下,哪知剛碰上他的手臂就被他大力甩開。
「滾開!」
夏畫橋差點沒摔了,幸好沈景清剛巧趕來。
剛來就看到這一幕,他表情也瞬間冷了下來,「怎麼了?」
夏畫橋趕緊反拽住他,無聲地搖了搖頭,然後說:「我去看看路茜。」
沈景清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次來主要也是這個問題。
片刻后,他點點頭,叮囑:「小心點。」
夏畫橋讓他放心。
路茜沒走遠,就在休息地的花壇邊。她坐在長椅上,彎著腰,雙手握拳抵在額頭上。
夏畫橋坐過去,始終沒開口,安靜地撐傘。
主要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媽當初病情很重的時候,也是我一直在拖著。」路茜聲音哽咽,她咬著牙,拳頭被淚水打濕,「我以前不明白,我想著我和我弟還那麼小,我媽肯定也不捨得走。」
「直到後來有一天,我半夜下樓,路過我媽房間的時候,聽到她痛苦地咳嗽,咳出了血,明明沒有任何力氣,卻還要拚命擦乾淨了地板,不讓我知道。」
路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終她捂著臉,近乎喊出來,「她就是很痛苦,是我一直在折磨她。明明結果都一樣,多一秒,就多成倍的痛苦。」
「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們呢。」
是啊,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們呢。
「不絕對吧。」夏畫橋說,「其實你也不知道你媽媽到底想不想,可看到你那麼儘力,她一定不會是失望。」
夏畫橋想起沈景清,他媽媽也是病魔纏身,卧床多年。
在那些日子裡,他一定更加痛苦。
「夏畫橋,你和沈景清幾乎說了一模一樣的話。」路茜說,「當初我問沈景清,她媽媽走的時候他是怎麼做的。他說,他也不知道他媽媽到底是想活著還是想放棄,所以他只能不去讓他媽媽失望。」
「你知道嗎?」路茜忽然抬頭,「沈景清沒有讓他媽媽失望,但他一直覺得,他讓你失望了。」
夏畫橋瞠目。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到這了,但就突然特別想說。」路茜笑了笑,抹乾了眼淚,「他真挺好的,我覺得他應該也沒有讓你失望吧?」
夏畫橋點頭,眼睛有些紅,嘴巴一扁,「我是出來勸你的。」
「我不用勸。」路茜又笑,「我很明白,只是太累了,今天手術結果不太好,刺激到了。」
她手撐著額頭,「不過你怎麼和顧今連認識的,他有病吧?」
夏畫橋破涕而笑,「可能有點,太傻逼了。」
回去的路上,夏畫橋想起顧今連之前跟她說撩醫生的事,又看了看路茜的背影,驚了。
*
顧今連那邊情緒也平定了下來,最終解決辦法夏畫橋不知道是什麼。反正下午她和沈景清出去吃飯的時候,沈景清臉色也不太好。
「是不是很麻煩?」夏畫橋問。
「生死一向不麻煩。」沈景清淡淡地說,「麻煩的都是感情。」
「也是。」夏畫橋嘆了口氣,「你說顧今連作為孫子,怎麼可能說得出那種話呢。他才是最為難的。」
「嗯。」沈景清說,「所以路茜在給他選擇的機會,沒有路茜,他連機會都沒有。」
「話也不是這麼說的,機會都不是別人給的。」夏畫橋男的和沈景清聊了兩句正經的。
這事可大可小,但總歸不是夏畫橋和沈景清這外人能插手的,所以兩個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聊。
倒是想起了路茜的話,夏畫橋看著沈景清,盯著他的淺色眼睛。
一字一句,「沈景清,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就是被你喜歡。」
喜歡他,是她的榮幸。
被他喜歡,才最驕傲。
*
不管中午事鬧得有多大,晚上的宴席依舊得參加。
顧今連託人把禮服送到酒店,她換上的時候沈景清剛好醒。
他簡單穿了T恤和沙灘褲,頭髮睡得蓬鬆,坐在床上,眼睛眯著。
眼前,夏畫橋一身黑色連衣裙,裙擺在膝蓋上方,搖曳間纖細白皙的雙腿勾人眼目。
裙子很修身,腰間收緊,把身材顯得玲瓏有致。
是抹胸裙,領口像炸開的花瓣,黑色的紗團成玫瑰倒在她肩窩。
鎖骨精巧又細緻,線條流暢又平直。
夏畫橋一頭短髮,妝容淺淡,歪頭笑時一身俏皮氣息。
像森林裡得盡萬千寵愛的精靈少女。
「過來。」沈景清啟唇,聲音帶著一層剛清醒的沙啞。
夏畫橋光著腳兩步跑過去,雙手拎著裙子,「我美嗎?」
沈景清不語,去摟她纖細地腰。
「快說,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夏畫橋捏沈景清的臉。
沈景清看了夏畫橋數秒,淡淡開口,「沈景清的老婆。」
夏畫橋:「……沈醫生你最近套路太多了,收著點。」
沈景清笑,他把夏畫橋抱在自己腿上,讓她兩腿分開而坐。
夏畫橋一向懂得如何享樂,她軟軟地倒在沈景清懷裡,手不老實地覆在他的腰間,去勾他的後背。
沈景清身材很好,典型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他高,但卻不壯,不該有肉的地方都是精瘦的。
摸上去很硬,但觸感很好。
「是不是嫉妒了?」夏畫橋眯著眼睛,另一隻手去摸他的下巴。
掌心有刺癢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後悔自己不是漫畫圈的人?」
沈景清始終淡笑,任由夏畫橋在嘴上不饒人。
等夏畫橋安靜下來,沈景清才覆上的脖頸,舌尖輕輕勾勒畫圈。
他唇瓣貼著她的肌膚,呼吸一寸一寸地浸透她的毛孔,慢慢吞噬她整個人。
「你應該知道,我有很多辦法讓你今天去不了吧?」
二十分鐘后,夏畫橋一邊往脖子上塗抹遮瑕,一邊憤憤不平地去瞪旁邊悠閑自若的人。
他臉上的表情簡直淡然到讓人看不下去!
好像剛剛那些事都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厚顏無恥之徒!
「還有嗎?」夏畫橋看不到後頸,不情不願地問。
沈景清掀眸,「你過來。」
夏畫橋瞬間起了防備,「幹嘛?」
沈景清笑,「你不過來我怎麼看?」
夏畫橋轉身,「這麼看!」
沈景清還是笑,「有些看不見。」
夏畫橋咬牙切齒,一把把他撲倒在床,她翻身爬上去,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你就是故意的。」夏畫橋報復性地去咬他的脖子。
沈景清也不躲,他雙臂枕在腦後,整個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偏偏他還眉眼帶笑,狹長的眼尾瀲出寵溺至極的韻|味。
簡直又撩人又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是不信?」沈景清反問。
夏畫橋「嗷」一嗓子繼續去啃他。
太囂張!
倆人又鬧了一會兒,顧今連的電話才打過來。
「美徒兒!」顧今連上來就是一通誇,「快下來讓為師看看你美不美。」
夏畫橋一邊從床上爬下來,一邊讓沈景清給她撫平裙子上的褶子。
「美不美都不是你的。」夏畫橋對於中午的事依然心中有怨。
顧今連自知理虧,態度非常謙卑,「對對對,我也要不起啊。」
「你什麼意思!」夏畫橋瞪眼。
沈景清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放在她肩窩處,低聲笑。
顧今連聽得清清楚楚,把話題岔開,「為什麼沈醫生還不去醫院?我花錢讓他給我喂狗糧的?」
「慌什麼?」夏畫橋說,「這不我還沒走的嗎?」
顧今連冷笑一聲,「你是更希望他陪你去對吧?」
「對對對,你真有自知之明。」
顧今連懶地和她掰扯,「趕緊下來。」
電話掛了以後,夏畫橋沖著手機屏幕瞪眼吐舌,沈景清歪頭親了她一下,去換衣服。
倆人一起下樓,顧今連車子停在路邊,很是招搖。
他穿著一身酒紅色西服,顏色襯的他肌膚更白,五官更艷。
挑眉之間仿若西方的吸血鬼。
「嗨,沈醫生辛苦了。」顧今連朝沈景清招手。
沈景清眉目清淡,問了下時間,「什麼時候回?」
「能早回就早回。」顧今連打開車門讓夏畫橋先上車,「這邊還有事,我不會拖得。」
說罷又補了句,「你的人我保證完完整整給你送回來。」
沈景清淡淡點頭。
顧今連這才上車,車子揚長而去,沈景清一路目送車子消失在拐角,才轉身往醫院走去。
車上,夏畫橋假裝顧今連不存在,自顧自的玩手機。
顧今連臉皮厚,找存在感,「換手機殼了啊?」
夏畫橋悶悶不樂「哼」了一聲當做回應。
「誒你這裙子真挺好看的。」
夏畫橋眼神都不給一個,「天生麗質。」
三番五次顧今連被噎的說不出話,最終端端正正道歉,「對不起,中午不該隨便吼你。」
「您可不止吼我了呢。」夏畫橋面無表情地抬頭。
顧今連眼睛一眯,臉伸過去,「給你打,使勁,千萬別客氣。」
夏畫橋:「……懶地動手。」
「嘖,那今晚尹惜如果找事,我決定不手下留情。」
夏畫橋爽快地一拍即合,「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