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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哼,沒有交夠定金,我的寶貝弟弟們才不給你們看!漆黑的房間中帶著潮濕的氣息,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其中奏響,聽起來有些陰森又怪異,江雪左文字看了看四周,心想:又是這裡,算起來是第幾次夢了呢?
江雪左文字有些無奈,這個夢境在自己來到本丸以後便已經出現了很多次,每次都一成不變的情況,他嗅到一絲血腥味,微微低頭,抬手拉了一下胸前的布料,手腕上金屬的鎖鏈被拉扯到,發出了聲響,染血的衣服已經辨不清原本的模樣,濕漉漉又粘糊糊地令他有些難受,每動一次,都會有傷口被撕裂,痛楚從傷口處傳來。
他無力地靠在牆邊,淺藍色的長發上也有紅色悄然綻放,江雪左文字抬頭望著天花板,陰暗的房內,除了自己不遠處的那一盞蠟燭已然不見其他的光源,他探手欲去那蠟燭,卻被有一定限度的鎖鏈制約了行動。
隨著自己努力伸手的動作,他不禁地痛呼了一聲,聲音低沉又有些喑啞,無奈地抬袖,將手收回,捂在自己胸口處的那一道長長的傷疤上,一點點染出的血液為本就被染成暗紅色的衣衫又一次鍍上新的一層色料。
下意識地探手至腰間,摸不到原本想要拿的東西,江雪左文字慢慢地收手,不禁苦笑了一聲,這麼多次的夢境自己看起來還是沒有完全地記住,明明夢裡本體早就不在自己身邊了。
不知這般的寂靜之中過去了多久的時光,腳步聲從屋外傳來,原本已經閉目養神的江雪左文字抬眸看去,正如之前的夢境那般,一個人打開了房門,只見對方慢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垂在身邊的手裡拿著那振太刀。
太刀的刀鞘已經不知去了何處,但是江雪左文字非常輕易地便認出那是自己的本體,對方拿著太刀,抬手,刀尖點在江雪左文字的胸口處,輕笑了一聲,「何必呢,掙扎是沒用的,不是嗎?」
「······」江雪左文字低垂著雙眸,並未答話,借著低頭的角度,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本體的刀刃上遍布的細碎的碎痕,雖然不至於碎刀,但是卻是在重傷的程度了。
也對,自己現在這種動一下就會拉扯到身上一堆傷口的情況,怎麼看都是重傷的情況。
刀尖慢慢地刺破他的衣服,江雪左文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本體刺入身體內的感受,沒有太多的痛感,大概是麻木了吧?隨著太刀在身上滑動著,江雪左文字的身上又添了新的傷口。
對方一笑,另一隻沒有握刀的手似乎掐了一個符,江雪左文字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從鎖鏈逐漸傳送了過來,眩暈的感覺逐漸產生,他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在暈厥的最後一刻,他用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對方的臉,最終全身無力,已經無法支撐自己這樣坐著,身體漸漸地滑倒在地上,睫毛顫了顫,藍色的雙眸中失去了光彩,緩緩合上······
江雪左文字猛地睜眼,有些獃滯地看著天花板,一手撐在鋪上,慢慢地起身,被子從肩頭滑落,他微微低頭,藍色的內番服上乾淨無塵,輕嘆了一聲,抬手掩眼,若是沒有看錯,夢中那個拿著自己本體的那個人便是······審神者。
僅有片刻的驚詫,過沒多久他便恢復了面無表情,看上去與往常完全沒有區別。
江雪左文字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方才起床收拾睡鋪,全部摺疊好放回櫃中,他合上櫃門,輕嘆了一聲,從另一個柜子里拿出一盒茶葉,將角落裡的矮桌搬了過來,動作緩慢而優雅地沖泡著茶水,手裡的念珠慢悠悠地捻動著。
「兄長,早安。」早起快步跑來的宗三左文字推門時便是看到這樣一副模樣,他忍不住一笑,看起來兄長今天的心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呢。
不,其實江雪左文字的內心已經被複雜的感受充滿了↑
「早安。」江雪左文字抬眸看了他一眼,輕道,隨後仍舊低頭看著茶葉在水裡沉浮著,最後茶柄立起,不禁一笑,是個好兆頭啊。
「兄長今天心情不錯?」宗三左文字轉身關上門,慢慢地走到江雪左文字的對面,看著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禁也跟著一笑。
「不,世界仍舊存在著悲傷。」江雪左文字難得速度飛快地反駁了宗三左文字,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宗三的臉上那一抹驚訝,他頓了頓,換了一個話題,「小夜呢?」
「啊,今天小夜是近侍,所以去二樓了。」宗三左文字笑道,「兄長不必擔憂,小夜不會有事的。」
小夜的實力很好,更是極化后的近滿級短刀,自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刀劍男子陪著,江雪左文字很是放心,他想了想,小夜不在這裡,正是自己詢問情況的最好時間,也不用擔心如果事實是件殘酷而悲傷的故事會傷到小夜的心靈。
他沉默了片刻,看著宗三左文字抬手自己沖泡了一杯茶水並抿上一口,張了張嘴,沉聲問道:「宗三,本丸之前是有一振我的對吧?他為什麼不在了?」
江雪左文字似乎正沉迷在面前的茶點上,一心一意地品茶,忽視掉他們之間的討論,突然,他的睫毛顫了顫,微微抬頭,目光投在了板部岡江雪齋的腰間的刀劍上,手指微動,也撫上了自己的刀柄,滑過刀鞘上的圖紋,江雪抿嘴,沒有道什麼。
「怎麼了嗎?」江雪正宗注意到他的動作,有些疑惑。
江雪左文字搖搖頭,將和果子吃完后,盯著桌面上的花發起呆來,任江雪正宗抓著自己的手比劃著,管他呢,反正以前他也很喜歡這樣子做,習慣就好了。
江雪正宗手裡擺弄著江雪左文字的手掌,發現他的手掌僅僅比自己小了那麼一點點,寬厚而溫暖,皮膚白嫩,雖有繭子,但是並不會過於粗糙。
「說起來,你們三位是誰呢?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呢,我也想知道小徒弟究竟交了什麼朋友呢。」江雪正宗手裡還抓著江雪左文字的手,抬起頭,掃了一下江雪的三位夥伴,在太郎太刀的身上停頓了一秒,心裡吐槽著這把大太刀未免也太大了,之後自然地移開目光。
「啊,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物吉貞宗,雖然無銘,但是帶上我逢戰必勝,所以德川家康公非常愛惜我。」物吉貞宗笑道,其實自己未來在德川家康那裡是會和眼前這一位江雪正宗相遇的,但是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交流,所以也不怎麼熟悉。
「我是太郎太刀。有如你所見,無論怎樣的人都無法使用的大,因此被奉納在了神社,至今為止有過一位主人。」太郎太刀默默地彎腰鞠躬,認真地說道。
「作為護身刀也好,本身也性能優良的藤四郎短刀很有人氣,當時的商人都爭相購買作為贈答之用。在他們之中,博多的商人的得到的藤四郎就是我!」博多藤四郎非常興奮與高昂地介紹著自己。
「這樣啊,」江雪正宗思索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們。」說完這句話后又陷入了沉默,知道後面才想出要說什麼,「我是江雪正宗,五郎入道正宗的作品,我的正宗刀銘雖然與其他的正宗有所不同,但是的確是真品,這一點是無疑的,現在是江雪齋的愛刀,以後的話大概也是那樣了······」
他這麼說著,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斂眸,看著被自己握在手裡的江雪左文字的手,抬手輕湊到他的身邊,見他不著痕迹地躲了躲,眼神暗了一下,抬手從海青中拿了一條紅色的發繩,手指滑過他的長發,輕輕地在發尾處簡單地束起,甚至惡趣味地打了一個與江雪左文字的氣質完全不符的蝴蝶結。
「若要說這種事情,喜怒哀樂,生死輪迴,皆為劫數,這世間又有什麼是逃脫命運的呢?」江雪正宗的手指理著江雪左文字的發尾,輕聲說道。
「確實如此,若是這世間可以多幾分和平,少幾分戰爭,百姓安居樂業,更是幸事。」板部岡江雪齋大笑道,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茶水。
江雪正宗瞪了他一眼,肯定是這個傢伙教壞了我的小徒弟!
板部岡江雪齋身體一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沒找到自己出現這種有些危險的感覺的原因。
幾個人靜默著,彼此都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談話,氣氛一度靜謐。
直到江雪左文字猛地一個轉頭,長發揚起,驚動了還在把玩他的頭髮的江雪正宗,江雪正宗收回自己的手,疑惑地抬眸去看他:「怎麼了?」
江雪左文字隨意地掃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只是盯著板部岡江雪齋腰間的那把江雪左文字,只見淡淡的光芒在那把江雪的刀鞘上散開來,逐漸在一旁聚起,光點們晃了晃,最後凝成了一道身影。
赫然是小孩子狀態的江雪左文字,他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努力抬起,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一群「大人」們,雙眸眨了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另一個大了許多號的自己身上,忽略掉對方身邊的那個深藍色男子,他邁開小短腿,拖著自己那把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又大又重的本體,一點點地往對方那裡挪。
好不容易挪到了對方的前面,又被江雪正宗擋住,小江雪嘟起嘴,生氣地鼓起了腮幫,抱著自己的刀柄,又往一邊拖了拖,總算是避開了江雪正宗的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