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之始
漢建安五年,距離曹操誅殺呂布僅僅只過去了兩個春秋。
呂寧姝很懵圈,因為她發現自己正被一個婦人緊緊地抱著不撒手。
——你誰啊?
「寧姝吾兒啊!」
呂寧姝趕緊掙脫她的懷抱:「你認錯人了,我不是……」
「姝兒,你可是不記得阿母了?先前你被那些人帶走……是阿母無能啊!」
婦人繼續撲上來,對著她哭泣道。
呂寧姝眨眨眼。
她被什麼人帶走了她怎麼不知道?
嚴氏對她哭道:「苦了我兒啊!那群人都說你死了,我偏不信,如今總算是等來了我兒……」
呂寧姝仔細一瞧她的眉毛和嘴唇,發覺還真跟自己挺像的。
啊不,應該是自己像她。
——難不成她真的是這婦人的女兒?
呂寧姝很肯定她是穿的,可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她甚至不記得她叫什麼。
也不記得自己原本應該是誰,彷彿被一隻大手抹去了所有的記憶,只剩思想和常識還在。
應該是魂穿?
嚴氏握住她的雙手,繼續抱住她:「姝兒,聽話,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別鬧了啊。」
似乎真的有血脈相連的感應,見著這婦人如此崩潰,情緒失控的樣子,呂寧姝有些心軟:「……嗯。」
……
只是這婦人一日後便已經卧床不起了。
卧在床上的婦人面色發灰,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只餘一雙美目因著迴光返照而發亮,依稀可窺見昔日的風華。
其實嚴氏已久病不起許多年了,而今日,她的生命終於走到了盡頭。
許是先前尋找呂寧姝的一股執念強撐著,才撐到了現在。
呂寧姝握緊她的枯瘦如柴的雙手,本該是朱紅的下唇被她咬的發白,幾乎要滲出血來,垂著腦袋不說話。
寅時的村落很安靜,屋內只餘下了嚴氏低低的喘息聲。
「切莫忘記汝父教誨!」
半晌,嚴氏用盡最後的力氣猛然瞪大眼睛喊出了這句話,在驟然精神這一瞬之後,眼中的急切便霎那熄滅了。
她緩緩闔上了眼睛。
死了。
呂寧姝嘆了口氣,伸出雙手把嚴氏的屍身整了整,清理了一下面容,放入了嚴氏幾年前就早已買好的棺材之中。
屍身雖然枯瘦,卻依舊還有是一個成年女子的體重,但呂寧姝抱著她卻好似只託了一片鵝毛一般,絲毫不費力氣。
心病難醫。
棺材蓋緩緩合上,呂寧姝俯下身子給這具身體的母親磕了幾個頭。
先前嚴氏說呂寧姝被那些人帶走之後,傳言都說她死於了風寒。
在這個醫療條件並不發達,尋常人也看不起病的年代,一場小小風寒便能要了人的命。
因此,活下去也成了多數並非出身富貴之人的心愿。
——自己莫不是借屍還魂了?
呂寧姝沒能繼承原主的記憶,卻發現了許多疑點。
嚴氏不像尋常的婦人。
她說話很柔很輕,雖然因為久病的緣故而身形單薄,但養出來的氣質還是有的。
而且她的手上並沒有尋常婦人應有的薄繭,而是帶著一股子精心保養過的細膩。
而呂寧姝自己——她淡淡的瞟了一眼架子上擱著的畫戟。
原身似乎很喜歡舞刀弄槍,並且力氣奇大,百來斤的物體擱在她手裡跟塑料泡沫耍著玩兒似的。
她之前自己嘗試著耍一把畫戟,發現身體自帶的反應還在,腦子卻有些跟不上。
呂寧姝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沒幾兩肉啊……難道是天賦異稟?
不再胡思亂想,她握起鋤頭走出屋子,準備找個好一點的地兒把嚴氏葬了。
在這樣的亂世,死人多是暴屍荒野,地上稍微刨開一點土便能發現已經微微有些發黃的人骨。
而就在她握緊鋤頭杆子,準備用力挖坑的時候,只聽「嘣」的一聲,木質的杆子竟碎成了齏粉。
一陣風吹過,木屑被刮到空中,彷彿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呂寧姝:「……」
她睜大眼睛死死盯著這雙白皙修長而微有薄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