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性別爭論
此為防盜章~如有不便請諒解,耐心等待么么噠。程昱這暴脾氣事實上挺對呂寧姝胃口的。
天知道她每次在面對荀攸那種謀士的時候,總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這群看上去斯文得要命的文人驚著嚇著。
像程昱這種能直接對著吼、還使得她差點吼不過的暴脾氣,簡直是一股泥石流般的存在。
事實上,這年代文官和武將的界限並沒有後世那麼深如天塹。
就像程昱,智商高,在曹營里扮演的角色也算是個謀士,但他最近卻剛被曹操遷為振威將軍。
呂寧姝有時候還得對他尊稱一聲程將軍呢。
既然脾性相投,她最近跟程昱的關係倒是好上了不少。
而這會兒,呂寧姝現在正與程昱暗戳戳的商量解袁紹之圍的辦法。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曹操能在三日之內趕回來。
呂寧姝想了一晚上,差點把腦袋想破才對著程昱出了這麼個主意:「袁軍已經分兵,現在我們的兵力與他相較,至少不算毫無抵抗之力,與其呆在這兒嚴防死守,不如……夜襲?」
程昱挑眉,來了興趣:「你要如何夜襲?」
呂寧姝望天:「你聰明,我笨,如果我說的不好別嘲笑我。」
「廢話那麼多作甚,快說來聽聽。」
「先放出我們要夜襲的風聲來,越大越好,這一點我軍營中那些細作便可利用。」
程昱點點頭——袁軍里有曹操的細作,曹軍里當然也有袁紹的細作。
「而後那袁本初興許會覺得這消息太明顯,不屬實,是我們走投無路之下故意放出來的。
不但不會相信,反而還會放鬆防備。」
呂寧姝抬頭瞅了程昱一眼,見他認真聽著,又繼續說道:「這樣一來,田豐沮授之流便會勸袁紹加強防備,可郭圖定會想辦法反駁他們。
田豐剛而犯上,袁紹定會心生不滿,轉而偏向更會說話的郭圖……」
程昱挑眉,鼓勵般的點點頭。
呂寧姝頓了頓,繼續說道:「待他們放鬆防備,我等便可傾巢而出,伺機奪取袁紹大營!」
袁紹帳內的謀士並不廢物,恰恰相反,他們每個人都很聰明。
怪就怪袁紹在繼承人的立場上太不堅定,這才導致了愈發激烈乃至不擇手段的派系之爭出現。
「於這一道你還算有點靈氣,但你漏算了一點。」程昱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頗有深意地一笑。
呂寧姝被他勾起了興趣,向他虛心求教:「願聞其詳。」
「此計倒是膽大妄為,此乃老夫欣賞之處,但有一點不足——你算錯了袁本初。」
程昱慢悠悠地撫著長髯道。
「他?」
呂寧姝一愣。
她知道自己這個主意漏洞挺多,風險也挺大。
首先這東西變數太多,她不可能猜到人家每一步的做法——呂寧姝又不是賈詡。
其次傾巢而出、放棄己方大營,直接奪取袁軍大營的做法也極其危險,搞不好就全軍覆沒了。
呂寧姝也早就想到了無數種程昱能反駁她的地方,卻唯獨沒想到程昱會說她猜錯了袁紹的反應。
程昱看著她的表情,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按理來說你不是應該更熟悉袁本初么?」
畢竟這傢伙在袁紹手底下呆過啊。
呂寧姝茫然的搖頭——她跟袁紹只打過一個照面啊。
「依老夫看,他絕不會如此迅速地做出反應。」
說白了就是袁紹那傢伙的反應比你想的慢。
呂寧姝輕咳一聲:「你怎麼知道的……」
程昱哼了一聲:「主公告訴我的。」
曹操和袁紹算是發小一般的關係,年少時不但經常坐在一塊兒暢談大志,甚至還一起偷過新娘子,彼此之間都頗為了解,關係也算鐵。
只是後來二人因為政見不和而分道揚鑣,現在又走到了這個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的局面,倒是一件令人唏噓的事。
「那,你這是同意我的想法了?」呂寧姝試探著問道。
程昱點點頭:「提議不錯,待老夫再作些修改,便可一試。」
呂寧姝聞言眼睛一亮,頗有些驚喜。
智商被人誇獎了突然好高興是怎麼回事。
「報!那袁軍大將又在外頭叫陣了!」
就在此時,忽有一人跑來,對著二人稟報道。
……又來了。
呂寧姝拎起手邊鋥亮的畫戟,嘆了口氣:「這傢伙怎麼天天在外面喊,也不嫌嗓子疼。」
雖然口中抱怨著,可她還是徑直走了出去。
這幾日天天與對面叫罵,罵的她辭彙量倒是豐富了不少。
至少……她現在跟曹丕鬥嘴大概能斗得過了吧?
說起來,這小子隨主公去偷襲烏巢也不知安全不安全……
正思索著,呂寧姝已經走到了大軍對陣的地方。
「呂殊走狗!別烏龜王八似地縮在你那裂殼兒里了,還不快速速出來與我張儁乂一戰!」
這是張郃的聲音,這幾天她已經聽得十分耳熟了。
呂寧姝呸了一聲,大聲回道:「你算什麼東西,叫我出來我就出來?當真是狗隨主人,臉大如盆!」
「你叛離袁公,轉投這馬上就要被我大軍覆滅的宦官之後,殺你昔日袍澤,是非不分,端的是魏郡之恥,冀州敗類!若投降倒可放你條一狗命!」
呂寧姝一愣——這句話的畫風不太對啊!
叫陣不應該是罵的越臟,讓對方越生氣更好嗎?怎麼還勸起降來了?
莫不是對面真以為曹軍窮途末路了罷……
曹軍雖處於劣勢,可要說窮途末路還著實太誇張了些。
呂寧姝試圖繼續讓自己的智商上線。
……肯定又是程昱這老頭乾的好事。
她微眯著鳳眼,嘴角勾起一彎不易察覺的弧度,對著身側的小兵道:「讓他叫,叫啞了也別理他。」
***
是夜。
呂寧姝用力抓緊了手中的韁繩,鎮定地與程昱一道命令大軍分散成幾個列隊,各自抄小路前行,再匯合與一處直搗其最脆弱處。
而她如此自信,則是因為熟悉袁軍的作戰風格。
想那不久前,她還在為射不中草垛上的靶子而發愁,還在與劉朝比試誰的刀法更好。
那時,她總熱血上頭的想著與敵軍不死不休。
如今看來,倒頗有些嘲諷的感覺。
果真是——世事無常。
沒想到曹操居然也非常耿直地告訴她——你主公我只是不希望你像關雲長那樣跑路啦。
說起來,這會兒的關羽早就已經跑回舊主劉備的身邊盡忠去了。
呂寧姝聞言,正興緻勃勃捋著馬鬃的手一頓。
她耿直就算了,畢竟她自認為耍心眼耍不過這群聰明人,可你曹孟德怎麼也那麼耿直啊!
雖然曹操的意思呂寧姝都懂,但是直接一個直球打過來這種做法……主公你崩人設了好嗎!
曹操才不知道呂寧姝心裡正默默吐槽他,他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真誠,彷彿這就是他心裡所想的一般。
事實上這就是他心裡想的,但曹操選擇直接說出來而不是把話說的更漂亮一點,也是有原因的。
在他的眼裡,「呂殊」雖然不聰明,可若是有人認為她蠢那就大錯特錯了。
說得好像曹操吹得天花亂墜呂寧姝就會信似的。
事實上,呂殊這傢伙心裡頭明鏡著呢。
既然如此,曹操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出來呢?
他又不是那種以忽悠人為愛好的渣主公!
要知道忽悠呂寧姝是很費腦細胞的。
前線的壓力漸重,對峙僵持著的戰事已經弄得他焦頭爛額了,其他事情上的腦細胞自然是能省則省。
曹操覺得自己的想法完全沒啥問題——很有道理嘛不是!
曹丕倒是看出了些端倪,但他機智的選擇了與一眾謀士在邊上保持沉默。
呂寧姝歪頭望著他。
她的身高一直在竄,而這個年紀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會兒的她已經接近曹操的高度了。
曹操望向她的眼神十分平靜,正等著她的回應。
半晌。
呂寧姝抿了抿唇,真心實意的對曹操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殊必不負曹公。」
這話說的其實有點含糊,更像是萬金油句子,似乎怎麼理解都行。
不過這句話裡頭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絕不會恩將仇報不辨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