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無責任番外(現代)
此為防盜章~如有不便請諒解,耐心等待么么噠。竹簡雖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抓在手裡,生怕一用力就捏壞,可呂寧姝望向它的目光恨不得把這折磨了她一個月的東西給吃了。
這時,門外親兵的聲音微弱地傳來:「將軍啊……恕屬下直言,一月之期已至,主公明日就要喚你去檢查成果了。」
言下之意就是將軍你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快背吧。
出聲的正是平日里與呂寧姝最熟的那個親兵,頗愛八卦不說,還管不住自己的嘴。
「哦。」呂寧姝悶悶地應了一聲,繼續皺著眉頭唉聲嘆氣。
——歇會兒,就一小會兒。
先前她聽曹丕那自戀的傢伙醉酒時絮絮叨叨說的甚麼「餘五歲便熟讀詩文」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現在看來……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該嘲笑人家酒量差的!
搞得現在都不敢去向人家請教了,就怕曹丕暗戳戳給她傳達「這書我x歲就背出來」的暗示。
她才不會給這傢伙得瑟的機會呢!
曹操搬給她的竹簡上雖然非常貼心的帶著古人的釋義,然而這對呂寧姝來說並沒有什麼用,因為她連釋義都看不懂!
比如說《左傳》裡頭的這句「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呂寧姝就看得一頭霧水,連忙攤開手邊的另一個竹簡翻註解。
結果註解上明晃晃的寫著十個大字:「一定者為軌,當然者為物。」
這下,呂寧姝睜大眼睛湊近瞧著這拆開來都懂、合在一塊兒就徹底完蛋的十個字,更加抓耳撓腮了。
——這到底說的是啥呀這是???
最恐怖的不是對原文一知半解,而是你看了註釋之後發現你連一知半解都做不到了。
……或許這就是命吧。
呂寧姝從案上爬起來坐直,認命地拾起竹簡,繼續逐字逐句地死背這些讓她頭痛欲裂的文字。
只剩一點點了,明天去交差的時候千萬不能掉鏈子。
***
翌日傍晚。
一天的公務這會兒也忙得差不多了,曹操剛好得了空閑便立即派人把呂寧姝召了過來。
熟悉的司空府,熟悉的主公,旁邊居然還坐著一個很久沒見的程昱。
不過那老頭正提筆低頭忙活著,沒空理她。
呂寧姝上前對著曹操一禮道:「稟主公,那些竹簡已背完了。」
曹操點點頭,直截了當出言考教了呂寧姝一番。
一開始曹操考的都是最沒技術含量的取上句對下句,也就是背書。
見呂寧姝能滿懷自信地對答如流后,又開始問她註釋。
——依舊能把竹簡上寫的一字不落地背下來。
曹操見她態度認真的模樣,露出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隨口問道:「你既背了這些,可有什麼感悟?」
既是隨口一問,在曹操看來肯定是很簡單的問題,本來是只消呂寧姝隨口一答,這次的考教便能過去了。
誰知呂寧姝聞言卻一臉嚴肅地對他講:「讀書人真不容易!」
天知道這真的是一個月以來呂寧姝最深切的感悟。
曹操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他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可知,《孟子》講了什麼?」
呂寧姝表情一僵,眼神開始飄飄忽忽,心虛的樣子暴露無遺。
她思索了半天,才道:「講了……一個叫孟子的先賢見了不同的人,在不停地叨叨叨……」
……
曹操的笑容頓時凝在了臉上,一口氣好險沒喘上來。
一旁的程昱不小心聽到了這句話,只聽「啪」的一聲,沾著墨的毛筆脫手,自由落體滾到地上,與地面碰撞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在驟然寂靜的書房裡頭顯得頗為響亮。
而後,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僵著臉沒去管身上濺到的墨汁,以衣袖掩面,一聲一聲不停地咳嗽起來。
呂寧姝滿臉無辜地朝曹操眨了眨眼睛。
曹操沉默地拍了拍呂寧姝的肩,嘆了口氣:「可是沒念懂?」
呂寧姝點頭如搗蒜——太難懂了啊!
「我先前不是說過,你有不懂之處可去請教丕兒,他平日里閑暇,你若是去請教正巧可叫他溫習一番。」
呂寧姝小聲道:「……我不好意思。」
當然是不好意思湊上去給人嘚瑟的機會啊。
曹操笑著調侃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姑娘家。」
呂寧姝好似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地低了頭。
不過這會兒曹操正沉浸先前呂寧姝語出驚人的那句話裡頭,罕見的沒分心注意到。
一個叫孟子的先賢見了不同的人叨叨叨……為什麼聽起來感覺有點道理的樣子!
打住!這是對先賢的不敬!
程昱此時終於咳完,虛弱道:「主公啊……朽木不可雕也。」
呂寧姝聽到他這句話頓時生氣了。
是誰之前誇她有靈氣的?騙子!
不管程昱怎麼想,曹操還是對呂寧姝道明了叫她來的原因。
不止是為了考教她,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派呂寧姝領兵出征。
袁紹確實經過官渡一役便一蹶不振了,可這並不代表他的勢力就沒有威脅了。
他先前坐擁幽、並、冀、青四個州,還好死不死地把這些地方分給了他的兒子們。
雖然袁紹的這些兒子已經開始有窩裡斗的跡象了,看上去確實能省去曹軍不少功夫,但是曹操還有個人沒解決——劉備。
官渡一役之前,劉備被曹操打的鼻青臉腫只能歸附袁紹,現在正以聯合劉表為由,駐於汝南。
他確實是個聰明人,曉得袁紹大勢已去,已經開始給自己找退路了。
但曹操不爽啊,他瞧著劉備並非池中之物,於是以高官厚祿待劉備,結果人家轉眼就摻合「衣帶詔」,還在叛變之後聯合袁紹想打他。
若是等劉備強大起來,再想掐滅他的勢力可就難了。
呂寧姝興奮地跳起來:「打!幹掉他!」
曹操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幻想:「書還是要繼續讀的,至少你要把它吃透才有效果。」
呂寧姝朝他投去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
曹操負手而立,衣袂飄飄,不為所動,立場十分堅定。
呂寧姝鼓了鼓嘴,垂頭喪氣地低下了腦袋。
而就在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了一聲輕笑。
「阿翁。」
看那些人的樣子,儘管自己殺了那個領頭的絡腮鬍,可上面給他們的命令應當還是想把自己活捉的。
否則他們擦得鋥亮的利刃就該直接砍下來了,而不是把她圍起來試圖捉住她。
但……活捉的意思,就是只要她活著,被如何對待也沒人在意。等待她的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呂寧姝現在沒有功夫去糾結自己第一回手上沾血殺人的心情。
因為她沒有這個時間,說不定以後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就當打頭的漢子試圖拿刀鞘拍下來之時,她靈活地側身一俯,仗著身形小試圖往縫隙裡頭鑽過去,但卻撞上了一堵牆一般的堅實,且散發著汗臭味的壯碩後背。
那些軍漢雖然渾,卻也是久經訓練的,自然懂得如何配合。
她被包圍了。
呂寧姝的雙臂已被一個黃臉大漢反剪住,捏得死緊。
她暗自腹誹那大漢身上的熏天味道——肯定有十天半個月沒洗澡了。
見她被制服,那四人有些鬆懈,四散分開準備收拾了頭領的屍身回去復命。
而就在此時,呂寧姝動了。
她猛地爆發出巨大的力氣,驟然掙脫了那黃臉大漢的鉗制,正當黃臉大漢被震地兩臂發麻時,呂寧姝忽而躍起,並指成爪,往他拿刀的那個胳膊狠狠一擰——只聽「喀」一聲,他的肱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