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np文穿(14)

在賈子佑的鐵血政策下，齊楠筠的生活乾淨了很多。

齊颯賢每次想和齊楠筠遠程聊天，齊楠筠總會主動帶上賈子佑，三兄妹相親相愛。

莫嶸和聶褚寒，在賈子佑恨不得把齊楠筠系在褲腰帶上，除了學校時間一定要在她眼前，雙方也沒了接觸。

言陽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人，可是在賈子佑批評兩人交往模式后，齊楠筠不敢與言陽親密了。

炎黃學校，白色教學樓三樓，言陽叫住齊楠筠，笑中夾雜落寞，「你不理我了。」

齊楠筠咬唇，一雙眼睛霧蒙蒙，說話很沒底氣，「沒有。」她雙手手指打結，像是受到批評的小孩，不安著。

言陽向前走一步，伸手像是要碰碰她，齊楠筠反射性退後，賈子佑說過，不能讓男生碰到她，靠太近也不可以。

言陽純凈到讓人忍不住珍藏的眸子閃過一絲暗光，他垂頭，聲音低落，「你明明就不理我了……」

悲傷的氣氛包繞兩人，齊楠筠內心受到折磨，她很愧疚，的確是她主動避讓言陽了，可賈子佑說過的，不能——

這時有女生經過，看到言陽和齊楠筠在一起，下意識扭頭要走，忽然手腕被桎梏，她偏頭看，是齊楠筠牽住了她。

齊楠筠說得很快，「你是要去洗手間嗎？我們一起吧。言陽我先走了，拜拜。」她沖身後搖搖手，沒有回頭看言陽。

說完拉著女生朝洗手間的方向走，身後像是有猛鬼追趕，洗手間是唯一的庇護。

女生沒打算上廁所，可言陽一直在後面盯著，手腕上的手估計是甩不開，她只能順勢跟著走，一路無言。

言陽沒有跟上來，只是站在原地望著她們的背影。

等齊楠筠到了洗手間，這才放下女生的手，不好意思地笑，「哪個，你要上廁所嗎？」她指向一扇門，明媚的眸子在斜視進衛生間的暖光照射下格外漂亮。

女生先是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轉身沖向盥洗台洗齊楠筠抓過的地方，口中說道：「齊楠筠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她很認真地洗齊楠筠抓過的地方，像是病毒感染過。

齊楠筠愣愣望著對方的舉止，感到難堪。她底下頭，臉變得羞紅，細嫩的臉彷彿能掐出水。

她聲如蚊吶，回答女生的話，「……對不起，我忘記了。」事實上在學校里她的女性朋友並不怎麼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女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她關上水龍頭，甩干手，盯著齊楠筠的眼睛嘲諷道：「我們初中同班同學三年，現在高中也在一個班，中間就隔了兩個走道，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對不起。」齊楠筠幾乎要哭出來，她低下頭，微微鞠躬。

女生搖頭，躲開她的抱歉，「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說完女生抿唇，面部表情變得憤恨，倒不是討厭齊楠筠這個人這件事，而是厭惡自己內心軟弱。

明明言陽不在，齊楠筠只是朝她低個頭，她就害怕了，怕齊楠筠告訴言陽，言陽報復。

同是高幹子弟，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而言陽無疑是金字塔尖的那位。

「對不起。」齊楠筠哭了，再次道歉，她感受到排斥。

這讓她很不安。

「嘿，你別哭了，有啥好哭。」女生覺得她也沒做什麼，齊楠筠哭什麼，活像她欺負了她。

她試圖站得遠遠呵住她的哭聲。

齊楠筠抹眼淚，胸膛微微起伏哭訴道：「……對，對不起……明明是同學，我卻連你的名字也記不住……」她真情實感地為此落淚。

很失敗不是么，明明應該熟識的同學，結果她連人家的名字都叫不上來。

甚至對方不提醒，她都不知道她們在一個班。

女生無語，翻白眼道：「記不住就記不住，誰規定一個班的就認識。」可別哭了，把言陽招來就慘了。

齊楠筠搖頭，還是哭。

女生咬牙，上前靠近她低聲安慰，「其實不怪你，以前言陽天天把你拴在身邊，你想和其他人熟悉都沒有機會，要怪就怪言陽。」

炎黃學校的子弟們其實都知道，齊楠筠心不壞甚至可謂白蓮花，壞的是她身邊壞的流水的言陽，所有的惡事都是他指使或者他做的。

正因為齊楠筠身邊有個天使模樣魔鬼作風的言陽，沒人敢跟和齊楠筠打交道。

雖然她們不怕麻煩，但也不能主動惹麻煩不是么。

忽然，門外有人影閃過，女生害怕是言陽，立馬跳離哭泣的齊楠筠身旁，結果只是路人甲。

女生自己嚇自己一跳。

她暗啐自己膽小怕事。

好吧，其實不是不能主動惹麻煩，而是言陽這個麻煩太大，她們惹不起，都是千金小姐千金公子，誰能服氣有人比你更能作威作福。

但人家就是硬，身世硬，學習硬，也就在關於齊楠筠這方面太惹人嫌。

言陽為了齊楠筠可以說是凌霸校園，偏齊楠筠意識不到，天天和他待一起，攪得自己沒人緣也不知道。

不過——

女生眼睛咕嚕轉，想起一件事：最近齊楠筠和言陽接觸時間少了。

每天上課認真聽講，下課也筆耕不輟，簡直要成書獃子。

而且今天還主動從言陽身邊離開。

蒼天、上帝，是哪位神仙敲醒齊楠筠糊塗的腦子，真應該給他頒個獎。

女生胡思亂想著，打算待在廁所等齊楠筠哭完再走。

她當然不能提前走，萬一有人看到她前腳出來，後腳齊楠筠哭啼啼出來，傳到言陽耳里她吃不了兜著走，她得確保齊楠筠不哭才出去。

而齊楠筠還在思索著女生先前說的話，她說要怪就怪言陽，可言陽沒錯呀，以前是她主動和言陽玩的。

她解釋，「跟言陽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毛病……」

女生一副受夠了的表情，快人快語道：「行行行，跟言陽沒關係，你倆都是對的，只有我們這些醜八怪才是錯的，趕快哭完完事吧，你最近學習不是很認真嘛，待會上課遲到了。」

真是，受不了了。

齊楠筠不懂女生為什麼如此反諷，還有對她的濃濃排斥。

她咬唇，挪動步子到水龍頭前洗掉淚痕，擤了擤鼻子，緩緩道：「對不起。」惹你討厭了。

女生仔細打量她臉上乾淨了，大步走出洗手間。

齊楠筠慢慢跟在後面，兩人確實是一個班，一前一後進入教室，彷彿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

齊楠筠回到座位，拿起筆，打算繼續寫賈子佑布置給她的作業。

賈子佑要求她將高一的重點知識總結出來，那樣賈子佑只要專心啃初中知識就好了。

上課鈴聲還沒有響，班上還熱熱鬧鬧的，抄筆記的齊楠筠恍惚，她突然意識到此刻的喧嘩是遠離她的，她的周身一片靜寂。

她抬頭，洗手間那個女生正笑著說話，她的周邊圍了好幾個女生，大家笑笑說說。而班級其他角落也是一樣，無論男男女女大家都在聚集說話，不說話的也頭頂頭學習，只有自己是一個人。

齊楠筠攥緊筆，低頭繼續抄筆記。

須臾，啪嗒，一滴淚水打濕本子。

她急忙用袖子去擦，結果字跡變花，眼前也被淚水充盈一片模糊，這一刻她感受到了無比寂寞。

她不敢哭出聲來，死死咬唇在這熱鬧的教室里獨自哭泣。

沒有人在意她。

…………

晚上，賈子佑學完鋼琴精神倍爽，她快速洗完澡，準備刷兩套卷子再睡。

忽然有人敲門，細小的聲音門外響起，「賈子佑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賈子佑沒有起身迎接她，打開卷子準備好草稿坐在桌前。

齊楠筠擰門進入，粉嫩的睡衣是她的風格，她胸前抱著枕頭。

她挪到賈子佑身旁，小聲地問：「賈子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呀？」

搞什麼？

賈子佑艱難將目光從卷子上挪開，看向齊楠筠，「你要幹什麼？」家裡又不是沒房間，怎麼突然要和她一起睡？

齊楠筠揪著枕頭，埋頭不吭聲。

賈子佑不管她了，繼續刷卷子。

齊楠筠就這麼站在一旁不說話，好久，才支支吾吾一句，「齊楠筠我們是好朋友嘛，可以一起睡覺吧？」她的語氣並不確定。

是的，其實她並不確定她和賈子佑是不是好朋友，她是鳩佔鵲巢的孩子，而賈子佑是被偷龍換鳳的真鳳。如今雖然在一個家庭里，算姐妹可又不算姐妹，平常兩人的相處都是賈子佑說什麼她就做什麼，如同主僕……

齊楠筠的眼神變得迷茫，表情無辜，十五歲的她突然覺得世界一片混亂，她活得很糟糕。

忽然，一道強勢的聲音戳破她的迷茫，賈子佑指著床說：「躺上去，自己睡，有事等我寫完再說。」

賈子佑的側臉清瘦，線條幹凈。

她沒有趕她走。

齊楠筠臉上漸漸起了笑意，笑弧幾乎咧到耳邊。她用力地點頭，意識到賈子佑目光不在她身上看不見，特地大聲說：「好！」

賈子佑「嘖」了一聲。

齊楠筠打擾她做題思路了。

她擰眉，不過很快鬆開，因為她又投入到知識海洋了。

齊楠筠抱歉地吐吐舌，而後躡手躡腳地爬上床，恭謹地將枕頭擺在賈子佑枕頭旁。

她縮進被子里，乖乖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很高興，就這麼躺著就很高興。

看著賈子佑的背影就很高興。

不一會，望著賈子佑勤奮的背影她體貼地說：「明天寫吧，太累了對身體不好。」

賈子佑沒有回頭，右手大力敲桌子，「要睡就睡，別打擾我，不然回去自己睡。」關鍵時刻又被她打擾了！

齊楠筠被賈子佑嚇得將頭縮進被子里，而後悄悄探出頭，小說聲：「我睡了。」

「我給你暖被窩。」說完她合上眼睛再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