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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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昨夜經歷的那場夢境之中,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到如今依然歷歷在目,清晰可見,好像真實經歷過一般。
與少年耳鬢廝磨、水乳交融的一幕,彷彿還是剛剛的事情。
思及夢境中的內容,塗蘊之的目光陡然轉深,閉了閉眼,過了片刻再度睜開,他瞳孔深處波濤洶湧的海洋,方得以風平浪靜。
塗蘊之正對著門口,放空雙目,發散思維,將腦海中的疑團一一清理順暢。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夢境真正的主人當是那名少年郎,並非因自己而起。
大抵是昨夜他探查之時過於急切,驚動了少年的精神力,兩人的精神力陡一交纏,自己的意識意外被吸入了少年的夢境,與之同做了一場大夢。
這可真是……有趣啊……
魚兒腳趾頭蜷縮著,雙手捏著被角,還未完全從夢中的餘韻走出來。
他雙頰滾燙,點綴著兩抹紅暈,就連耳垂亦是紅彤彤的,好似抹了胭脂,又像是貼了兩片紅牡丹花瓣。
魚兒捂著砰砰跳的心臟,抿了抿唇,一臉的怪異。
良久,他才喃喃道:「居然做個了預知夢……還是那樣……那樣的預知夢……那豈不是說,夢中的另一男子,便是自己的伴侶了。」
那樣的人物太優秀了,初見之時的模樣,深刻在魚兒的腦海里,且僅僅過了一日,他想裝傻扮瞎,假裝不知道那是昨日幫助過自己的好心人都不成。
小東西讓魚兒驚起的動作弄醒,睜著迷濛蒙的大眼睛,正奇怪地望著魚兒自言自語。
「喵嗚」一下奶叫聲,從小東西嘴裡飄出,叫回了魚兒的靈魂。
魚兒暫時被拉去了注意力,偏頭瞅著抬頭兀自打量他的奶貓兒,用柔軟的指腹點了下它的腦門。「你這小東西,你什麼時候爬上來的?」
魚兒昨夜意識入夢太深,不僅沒察覺自己曾經無意識拉了另一人入夢,而且連小東西半夜爬床的動靜都沒發現。
小東西不理魚兒,蹲坐著,用兩隻梅花前爪,摳著自個兒的後腳腳玩。
吃了補藥大雜燴,小東西脫胎換骨,非但身體更上一層樓,其他方面亦更具靈性了。
魚兒端詳著小東西的一舉一動,頗為驚訝地說:「一夜之間,你居然連摳腳技能都領悟了,看來昨天的葯沒白喂。」
小東西軟糯糯地「喵」了一聲,舉起梅花肉墊拍在魚兒臉上,惱怒地推開他的臉,背過身換了一個坐姿摳腳腳玩。
魚兒感覺到了褻褲傳來的涼意,放棄了伸指彈小東西額頭的打算,掀被下榻,換上了乾淨的衣物。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丫鬟們都進來了。
晴雯三人伺候魚兒梳洗,麝月抬步去收拾床榻,瞧見架上多出了一件換下的褻褲,於是問道:「為何有件換下褻褲在此?」
一時大意,忘記了毀滅證物,魚兒張了張嘴,眼睛飄忽,說不出口真相。
見等不到答案,麝月的神情越來越疑惑,恰好視線瞥見了摳腳貓,魚兒一急,脫口就道:「小東西半夜爬上了床榻,早晨一醒,尿在了我身上。」
「這小調皮蛋。」麝月捧起小東西,放到了它的專屬貓窩裡,點了點它的眉心。
小東西抬頭望了一眼麝月,沒發現不對,隨即低頭繼續摳腳。
鴛鴦掛起垂落的帷帳,如同平常一樣,彎身攙扶賈母起身。
她含笑張口,正欲要詢問老太太的身體情況。目光甫一觸及賈母的臉龐,鴛鴦的笑容登時凝滯在了臉上,櫻桃小口半張著,兩眼盛滿了驚詫,臉上就差直接寫著「神跡」兩個字了!
很快,琥珀領著一群小丫鬟帶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當注視到賈母一夜之間天翻地覆的變化后,整個人都獃滯了,手中的盛裝著溫水的銅盆,當即脫手落地,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
隨後,其他小丫鬟也陸續發現了賈母身上的變化,手中的東西一個接一個落地,頓時噼里啪啦的一陣響,個個都半傻半痴,失音了。
賈母對自己身上的變化絲毫沒有感覺,見狀立時眉頭緊鎖,怒斥道:「你們今兒個都是怎麼了?一個個毛手毛腳的,是不是都沒睡醒?」
剛訓斥了一個開頭,賈母面上突然浮現了一絲驚訝,話鋒一轉,訝異道:「玉兒昨夜送來的葯果然有奇效,昨兒個還哪裡都難受,今晨一覺醒來,腰不酸腿也不疼,全身舒坦極了,感覺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瞠目結舌的眾女,直勾勾,毫不掩飾地盯著賈母的臉龐。
鴛鴦撿起自己砸腳面上的下巴,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感覺……您確確實實是年輕了……」
女人都愛聽好話,賈母也不例外。
她臉色有所緩和,笑了笑說:「你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甜。」就是說話磕磕絆絆的,不甚流暢,仿若舌頭受傷了。
鴛鴦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想說明她之所言並非賈母所理解的意思,可越是著急想解釋,她越是沒法子吐出半個字眼。
琥珀瞧出了鴛鴦的窘迫,幫忙開口說:「老太太,您……您去照一照鏡子便明白鴛鴦的意思了。」
這會子賈母也回味過來了不對勁兒,轉身幾步走到了梳妝台前,坐在了綉墩上。
銅鏡中倒映出的臉,雖然只有六七分的清晰,但仍然無法影響到賈母的判斷。
鏡中人的臉還是她的,唯一不對的是,那張臉上的皺紋消失了七層,一夜間年輕了十多二十歲,瞧著比王夫人還要年輕一兩歲。若是略施粉黛,稍加打扮,還會顯得年齡更小。
老太太注視著鏡中倒影,終於明白了方才鴛鴦等人的失態,是從何而來的。
她僵著身子,從身後抓過一把自個兒的頭髮。昨日還灰白的髮絲,現今每一根都黑得發亮,柔軟滑手,和小姑娘家精心保養的幾乎無差別。
賈母心跳如擂,轉過獃滯臉,道:「鴛鴦,你掐掐我,看是不是還沒睡醒?」
鴛鴦和琥珀齊刷刷伸出自己紅紅的手腕,「老太太,我們都把自個兒的胳膊掐紅了,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我這是返老還童了!」老太太捂著嘴,將尖叫聲堵在了嗓子眼裡。
這話雖然誇張,但意思也不錯,只要老太太繼續服用昨兒的魚兒送的珍珠粉,未必不能恢復二八少女時候的容顏,達到真正意義上的返老還童。
敷了一次珍珠粉,便有如此奇效,若是繼續使用下去……光想想賈母就嗓子發乾,不敢繼續深想下去。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出現,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感受。目下的情景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腦海中,恐怕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此番盪魂攝魄的畫面。
來之前林如海和林林黛玉簡單提過榮國府的一些情況,重點提及了比她年長一歲卻意外痴傻了的小表哥,並叮囑她來了賈府要好好待他。
林黛玉心地善良,如同答應林如海一般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未曾用過一絲異色的眼光看待成仙「痴傻」狀態的魚兒。
又因為在魚兒的改造中的,他的肉身近些年越長越好。膚白唇紅,漂亮精緻,盡善盡美的五官就像是天神耗盡心血雕琢而成的。
鑒於年紀尚小,眼下看起來玉雪可愛多一些。不過僅從目前的出色來看,就可以想象得出,他長大成人之時的卓絕風采,必然不下於宋玉、威玠之流,引得萬千少女為之瘋狂。
是以林黛玉日日面對精緻可愛的魚兒,那是越看越可心。沒過多久,就和賈母一樣疼他像個眼珠子似的,護崽子護比誰都厲害。
只是有時候盯著魚兒的睡顏,眸子里難免露出幾分惋惜,心下嘆息,設若當年沒有那道天雷那該多好!
故而,這會兒林黛玉從此番神異之景看到小表哥的痴獃之症似有轉機,震撼驚愕之餘,那叫一個歡天喜地啊!
這時,賈母突然抓住了林黛玉的雙手,雙目激動出了淚花兒。
她口不擇言,興奮地說道:「這是神跡啊!是寶玉帶來的神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寶玉是個來歷不凡的。他那糟心的爹娘和家裡頭那些個眼皮子淺薄的奴才,總有一天會後悔的。」乖孫啊,你可要快快好起來。
林黛玉跟在賈母身邊兩月,經常聽老太太念叨小表哥是仙神之流投胎進他們家的。
往日她覺得是老人家誇大成分過多,半信半疑,直至今次親眼見證了眼下的一幕,總算是徹徹底底地相信了。
林黛玉目不轉睛盯著魚兒,點頭脆聲道:「外祖母說的是。」
林黛玉和老太太一驚一乍,愈討論愈興奮,以至於後面說話的時候沒注意控制聲音,外房下人聽見動靜心裡擔心,急急掀開帘子沖了進來。
「發生了何事,姑娘,老太太可還好?」賈母配給林黛玉已改名為紫鵑的丫頭,滿是關切地問道。
一老一小的討論聲驀然中斷,才想起兩人方才只顧著訝然,而忘記了所在的環境。
兩人還來不及說什麼,魚兒身上搖首擺尾的小金龍已經合上了眼皮,似是玩累睡著了。
林黛玉轉過自己的小腦袋,豎起食指低聲道:「噓!小點聲兒,小金龍睡著了,別吵醒了它。」一句話叮囑完,她立即扭頭繼續瞅著魚兒。
幾個丫頭聽了林黛玉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加上瞥見她和老太太保持著探頭動作盯著床上的魚兒怪異舉動,不由得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對祖孫在鬧的哪一出。
眾女不約而同地看向床內,瞧了半晌都沒看出丁點兒與眾不同。
迷迷糊糊的雪雁撓了撓頭,小聲呢喃:「哪裡來的小金龍?姑娘莫不是迷糊了?」
她的聲音雖小,然此刻屋中針落可聞,這一句話一字不落全落入了賈母耳中。賈母皺了皺眉頭,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可心中不能十分確定事實是否與自己想的一樣。
賈母有心試探,微微頓了頓,不著痕迹地挪開身體,指著魚兒對丫頭們說:「你們幾個瞧一瞧寶玉,可看見了有什麼不同以往之處?」
幾女你看我我看你,沉思了片刻才張了張嘴,用斟酌的語氣不確定地說:「寶二爺……氣色更加紅潤了?」
老太太目露瞭然,果然,除了自己和玉兒,其他人是看不見的。寶玉定是曉得自己和玉兒對他真心疼愛,方肯在她們兩人面前顯露真身。
林黛玉是個機靈的,儘管心有疑惑,但只是看著賈母,沒有多嘴說什麼。
賈母輕輕拍了下林黛玉的手,旋即沖著眾丫頭說:「這兒沒事,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玉兒還要再陪一會兒寶玉。」
諸女福了福身,魚貫退下。
沒了外人,賈母和林黛玉說明了情況。之後,兩人默契地將之當成了自個兒的小秘密,不打算告知外人。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而過,月已上中天,賈、林兩人尤精神飽滿,不見困意,只不過外間等候的小丫頭撐不住打起瞌睡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