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的父親叫什麼？

「咯咯，看到了吧！他也想做我的玩伴兒呢」

從閣樓中走出的這位有些出乎林暄的意料，對方看上去明明與自己一樣仍是一名孩童，可是他不自覺的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一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年齡的東西。是什麼呢？想了想，但是答案旋繞的嘴邊可就是抓不住它的尾巴。

「可是她剛剛說的可不是玩伴兒啊！」林暄從遐想中清醒過來。

紅日當頂，四周又是那數也數不盡的山林，細聽之下嚶嚶雀雀不勝瞭然。可是彷彿突來的寒風刺骨，林暄緊了緊衣襟。

紅綠相間的閣樓中走出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女孩，這女孩正是閣樓的主人，一張鴨蛋兒俏臉，素麵朝天也同樣清秀如畫，距離還是遠了些，林暄只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笑吟吟的表情中帶有一絲審視↓是她的目光，引起了林暄特殊的感覺。

「喲，小姑奶奶，這個不識趣的傢伙怎麼能入得您的法眼啊，您看~，大當家的正吩咐小的押解他到正堂呢！」

「這麼說來他還是個囚犯嘍！」

林暄被孤立在兩人之外，想插個話的間隙都沒有，於是騷包似的感慨了下：「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

「原來這位公子還是位文雅之人，小妹這廂有禮了！方才語言中的冒犯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站定在閣樓門前，看不清面容的女孩遙遙的施了一禮。？？？？，負責押解林暄的小嘍啰滿腦袋的問號，這哪跟哪啊？演戲唱雙簧的？

林暄同樣依照禮節欠身鞠了一禮：「小姐客氣，林暄本是被劫持而來算不得公子之稱」

小嘍啰見不對頭，連忙把林暄拉了回來，你施禮就施禮唄，身子咋還一個勁的向前湊合呢，若是不加以阻攔，恐怕人都要進閣樓了！

啪~！閣樓的門窗又關閉起來。原來在林暄一愣神的功夫人家已經返回閣樓之中了。

林暄有些失落，倒不是為了見識這位神秘女子的面容，只是心中的小算計沒有得逞。見身邊的小嘍啰對這女子畢恭畢敬，想必是此女子在山寨中有著特殊的身份，若能博取她的好感……保不準自己在這山寨中還能自在一些。

「走吧，不要磨蹭啦！」

不知為何，不久前還溫和待人的嘍啰瞬間竟改變了一種態度。

林暄氣哄哄的說：「走就走，我倒要這白蓮寨敢把小爺如何！」

嘍啰兵也懶得與他計較，該如何處置那是別人的事，自己只要做好本分的工作，混得一口飯吃便是知足。

山匪所謂的大堂與其他房間相似，若說不同之處只是寬敞了一些，把他引薦到大堂門前，其他人全部把守在門外，真正進入大堂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冷冷清清的擺設，房間盡頭處一張寬大的座椅，座椅之上的頂棚處懸著一塊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的牌匾。白蓮映心，四個大字勾勒出一派正氣。但是緊閉的門窗遮擋住了房間內的光線，不自覺的讓人感覺到陰森恐怖。

「有人嗎？」

有人嗎？~、有人嗎？……

空蕩的迴響聲折過幾個來回又傳到到林暄的耳朵中。

沒人？哪可就不要怪小爺我不客氣了！挽起袖子擺弄起堂下客座，幾經拼湊，一張完全由客座組合成的木床展現在大堂之中，鋪在堂上寬椅的軟墊此時變成了他的被子。林暄撓了撓頭，似乎還缺少些什麼啊！

不管那麼多啦！摔開兩隻皮靴大刺刺的躺在了上面。與趙家車隊一同走過的這段時日，吃、睡全部都是在馬車上，雖然嘴上沒有明著說，但是從未出過遠門的他真的有些吃不消了。此時躺在這裡想起趙玲兒那個小妮子，不知道她還要忍受多久啊！

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他竟然在這土匪老窩的大堂之上堂而皇之的睡著了！

許久，牌匾之後傳出了腳步聲。之前林暄見過的張青峰優哉游哉的踱著腳步，身後跟著一名女孩。大堂之內是多層的……

女孩來到林暄的面前比劃著惡狠狠的動作：「父親，這個黑炭似的傢伙實在是太囂張了，居然敢在這裡睡覺！，這麼不識趣的傢伙就留著給我當玩具好不好嘛！」

給你當玩具哪有幾個會有好下場的？「素兒乖哦，這個小傢伙看上去有些面善，若是故人之子……傳出去會讓人家笑話的！」張青峰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很了解的，恐怕今天把這個小傢伙交出去，明天還回來就不一定是個什麼樣子了。

「不嘛！故人之子又怎樣？他額頭上又沒寫著自己是誰的兒子，不知者無罪嘛！」

『睡覺』中的林暄聽得這話臉部的肌肉顫了顫，沒想到這輕微的動作也沒有瞞過這個刁蠻丫頭，她可是一直在盯著他呢！

「父親，他裝睡！——」

林暄坐起來整了整衣衫，人家都發現了還裝什麼啊！「我說大叔、小姐，你們把我劫持到這裡也不能不管飯吧？」

「餓了？」

問話的是那女子。

「當然餓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在這大堂中可是等了好一陣子了呢！」跳下客座，沒有去看默不作聲的張青峰，而他身邊的這位女孩子不就是剛剛閣樓中的那位嘛！「小姐，看清你的容貌后我這肚子也趁空消停住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啦！就叫秀色可餐！」

張青峰聽著樂了，這是誰家的小祖宗啊，居然當著自己的面調戲我女兒。

「小子，你可知道你身在何處？」

「不就是白蓮寨嘛！難道這白蓮寨我來不得？莫說這白蓮寨，就是舉起大旗與朝廷抗爭的白蓮教小爺我也是想去便去…….」

張青峰一驚，白蓮教！…可是白蓮教覆滅那會兒恐怕這世上還沒他吧！張青峰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他會是誰的兒子呢？張青峰還清楚的記得朝廷派兵炮轟白蓮教，當時的場面將永遠刻在他的心底，因為——他曾經便是白蓮教徒！

每一聲炮響似乎穿越了時空轟擊在他的心頭，因為那炮彈炸開的不僅僅是城牆，還有眾多弟兄的血肉之軀啊！

數年過後，自己隱姓埋名得以苟活在世，可是林暄的出現突然帶給了他一絲希望！難道當初的兄弟還有活下來的嗎？像自己一樣…活下來！

張青峰的表情忽晴忽暗，明明笑著的一張臉卻是鼻涕眼淚混成了一團。只有他自己才懂得，這哭這笑，都是充滿了心酸啊！

白蓮教！白蓮教……

「孩子，你的父親叫什麼？」張青峰的聲音抖的厲害，勉強能聽出這句完整的話。

問我父親的名字幹什麼？林暄突然有些怕了「我…我父親不許我說！」

「這就對啦！」

張青峰神經質般的拍起手來，難掩喜慶之色，抱起了林暄：「來，素兒，告訴他，你的父親叫什麼？」

不只林暄迷糊，張青峰口中的素兒也是怯生生的望著他：「父親不許我說他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