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0 還沒答應他
風吹雲動星不動,水流船行岸不移
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頭,陳敏嗷嚎了一聲,「早知道就不咬的那麼狠了。」還真疼。
猶豫了一下,陳敏打開了文件夾,裡面是一個檔案袋,並沒有密封處理。正如夢裡看到的那樣,衛大鈞早就做好了安排,這遺囑能不能成立還得看老教師,哦,現在得看自己的意思。
把檔案袋打開,陳敏把裡面的東西都鋪在了書桌上。
衛大鈞是很細心的人,清單上把自己所有的遺產都是羅列了出來。
算上家屬院的這一出三居室,另外衛大鈞還有兩套住房,一套是差不多九十平的二居室,一套是一百三十多平的三居室,小的那一套是研究所的獎勵,大的那一套則是當初拿獎金買的。
除了這三處固定資產外,衛大鈞還有百分之七的股份。研究所當時成立了科技公司,所里不少員工都參股了,當時還是副總工程師的衛大鈞具有戰略眼光,現在擁有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只是這些股份他沒有折現,陳敏還不知道這百分之七到底價值幾何。
有房有股份,還有藏品。
之前陳敏也注意到了的,書房裡的那兩幅字畫,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贗品,可是看到衛大鈞鄭重的寫在清單目錄上,還交代了這兩幅字畫的來歷,她才真的意識到,衛大鈞和老教師老兩口是真的有錢。
主要是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就拿曾老的字畫來說,市場上價錢有高有低,貴的二三十萬一平尺,便宜的也就是三五萬一平尺。然而曾老現在很少創作,早些年的作品基本上又都被收到了國家圖書館,市場上流通的已經很少了,現在屬於有市無價的那一範疇。
而衛大鈞這裡就是有曾老的一幅字還有一幅畫,市場價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可以當做傳家寶留給子孫後代什麼的。再說句難聽的話,藝術家的作品不都是死後價格暴漲嗎?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的,這兩幅字畫的價格真是不敢想的那種。
當然,除了房子、股份和藏品,衛大鈞還在清單上羅列了最後一項,那就是他現在的存款。
衛大鈞作為省研究所的總工,工資和補貼不算是特別多。不過他有項目,有專利,還有科技發明獎勵和公司分紅,即便是有不少的開銷,存款卻也是可觀的。
因為前面的那些資產,七位數的存款數額讓陳敏不再那麼大吃一驚。不過她也改變了一個認知,其實科研人員也沒她想象的那麼苦巴巴。
三處房產,兩幅字畫,股票還有現金,按照衛大鈞的遺囑,三居室給劉瑜,二居室則是給衛瑾,當然除了這些,那就是再給衛瑾那幅曾老的字和一百萬的現金,這些都是嫁妝。
相較於對劉瑜和衛瑾的大方,衛大鈞對兒子衛研新多少有些摳門——他在遺囑中吩咐留給衛研新的只有曾老的那幅畫。
至於剩餘的現金、股票還有當前陳敏住著的家屬院房子,都是留給陳敏的,等她百年後願意給誰就是給誰,不立遺囑的話那就三個孩子將來平分。
這樣的分配方案讓陳敏覺得衛大鈞和衛研新父子之間有些隔閡,不然好歹是自己的親兒子,怎麼待遇還不如劉瑜呢?
仔細回憶一下昨晚那夢,好像從倆孩子到了這個家后,衛大鈞照顧劉瑜多一些,倒是老教師對待衛研新比較好。
這老兩口,可真是有意思的人。
看著存摺上的那些小圓圈,陳敏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分別給劉瑜和衛研新發了消息。
衛研新回復的很快,還特意打電話過來,「陳姨,你沒什麼事吧?」
陳敏聽著這關切的聲音,她腦子一激靈,忽然間明白了老兩口的良苦用心——不是親媽勝似親媽,將來即便是衛大鈞先走了,衛研新也不會對老教師不管不顧。而老教師與劉瑜到底是母子,有著斬不斷的血緣親情。這無異於雙保險,保證了老兩口日後的生活。
當然,這是陳敏從最功利化的角度來思考的這個問題,衛大鈞和老教師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已經是秘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了。
剛掛斷這通電話,劉瑜也打電話進來,「你早晨吃的什麼?」他張口一句,這讓陳敏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吃早飯,她信口胡謅,「吃了兩片麵包,喝了口牛奶。」
沒等劉瑜發難,她就是先說了起來,「你過來的時候再去買點菜,我有事跟你們說。」
衛大鈞的意思,自己要是覺得這遺囑不合適,撕掉就行了,愛怎麼分配那就隨自己。這簡直是天大的挑戰,對於還算是新老師的陳敏而言,一下子就是這麼一大堆財產堆在自己面前,這簡直比她剛醒來那會兒還要有挑戰性。
要是再貪財點,陳敏完全可以當沒有遺產這回事。房子、票子還有股份現在都在她名下,衛大鈞早就辦好了手續。
陳敏也不覺得這是衛大鈞對老教師的考驗,人都死了考驗這還有什麼意思?難道是看到老教師沒按他那遺囑辦事,他當了鬼也不高興嗎?
這就是一個安排罷了,樂意就這麼辦,不樂意那就隨便你怎麼辦。
只是衛大鈞大概沒想到的是老教師去了,現在繼承這一切的是陳敏,此陳敏非彼陳敏。
「金錢的誘惑呀!」她之前的家裡因為十幾二十萬就是滿地雞毛,甚至於拿了她的撫恤金去買學區房。現在她一下子資產千萬,簡直是恍若隔世。
衛研新和劉瑜正巧在樓下遇上了,沒看到徐文珊和衛子睿,劉瑜還有點奇怪,「怎麼嫂子和小睿沒過來?」
「陳姨讓我自己過來。」這件事,衛研新也奇怪,甚至於出門的時候徐文珊還問他幹什麼去。因為徐文珊那語氣好像他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衛研新就直接說了句「陳姨找我幫個忙」,毫不意外的看到徐文珊神色不好看,衛研新把那難看的臉色和抱怨都是關在了門後過了來。
不過他沒想到,劉瑜也過來了。看著劉瑜手裡拎著的東西,衛研新搭了把手接過去一個,「我看最近陳姨氣色好了些,等下周我有空,帶她再去醫院檢查下。」
確保真的沒什麼事,他們也就是能放下心來,這樣對大家都好。
對於這兩異父異母的兄弟同時過來,陳敏也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她就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你們先去做飯,做娃娃菜的時候少放點鹽,我怕自己回頭血壓高上來。」
年紀大的最怕三高,她現在這身材倒不至於高血糖高血脂,不過還是得飲食清淡些,避免高血壓。
已經五十七歲的陳敏希望自己能把未來幾十年過好,不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劉瑜和衛研新相互看了眼,最後還是劉瑜去了廚房。一山不容二虎,在這個家裡,廚房裡向來只有一個主廚,其他人都是能有多遠站多遠。
雖說媽跟大哥也不是那麼親近,不過那也都比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強,所以陪著聊天說話的重任還是讓當大哥的來。
衛研新倒是也沒多想,不過書房的門從裡面鎖上了,他沒能進去。
「你也被趕出來了?」正在切菜的劉瑜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他還以為衛研新在他媽面前是萬能葯呢,看來也有不好用的時候。
衛研新多少有些無奈,至於這麼高興嗎?「不是被趕出來了,是根本沒進去。」他洗了下手,「幫你干點什麼?」
劉瑜也不客氣,順帶著問起了陳敏的情況,「她怎麼就想起來去健身了,能受得了嗎?」這話他沒當面問,他們母子倆像是前輩子的仇人,說多了就會吵起來,所以有很多時候他都是透過衛研新來問。
「我也不清楚,有個打發時間的事情也挺好的,我一開始還擔心讓她退休會受不了。」退休綜合征這個詞出現是有其現實意義的。從忙碌充實的生活一下子到無所事事,這對於忙碌了大半輩子的老年人而言是個不大不小的考驗,很多退休老人都適應不了新的生活節奏,引發了各種問題。
目前看來,他們家老太太雙重打擊下倒是適應良好,起碼錶面上是這樣的。
兄弟兩個趁著在廚房這會兒交換了下最近的情報,也紛紛放下心來。
陳敏其實還挺納悶的,這家的男人廚藝都挺好,不管劉瑜還是衛研新,做飯還都不賴。當然,她廚藝其實也不錯,就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大展身手。
不過現在不是露一手的時候,她吃了個三分飽,然後把那文件夾拿了出來,推到了衛研新手邊,「看看吧,這是你爸留下的東西。」
衛研新愣了下,而一旁劉瑜也就是瞧了陳敏一眼,然後繼續吃飯,似乎對於文件夾里到底是什麼並不感興趣。
「陳姨,這些東西,我估摸著我們都用不著,你留著好了。」衛研新把文件夾又是推到了陳敏手邊。
這讓陳敏一怔,年輕人呀年輕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推的那可是大幾千萬的資產!
而這種冷淡,不比她和衛研新這種后媽與繼子的冷淡差到哪裡去,甚至還更為嚴重。
總之,老教師走了,留給了自己的是一個複雜的家庭關係——繼子衛研新還有他媳婦一家三口,前夫的兒子劉瑜大齡未婚,和衛大鈞的女兒衛瑾還在讀書似乎也沒有過什麼戀情。
虧得自己這重活一朝沒什麼任務,不然她還真怕出個什麼系統,告訴她——你的主要任務是牽紅線。
內心狂吐槽的陳敏點的午餐是西紅柿雞蛋蓋澆面,她怕複雜的劉瑜做不來。
她還真有些餓了,之前看書沒感覺,現在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香氣,肚子都有些不安分了。
做飯的時候廚房裡相對安靜,而吃飯的時候餐桌上也除了吃飯發出的聲響再沒有其他。劉瑜順帶著也給自己做了一碗麵條,他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下了班就是過來了,也餓著肚子。
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之後,劉瑜就是開口說話,簡單扼要,「往後中午的時候我過來陪你吃飯,晚上大哥他過來。」他電話里也是這麼跟衛研新說的。
衛叔走的突然,別說是他媽,就算是他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可事情已經這樣了,人總得向前看。
他知道衛叔最放心不下的除了項目就是他媽了,就算不說母子親情,單是衛叔對自己的照顧,他也不會不管不問。
陳敏默默往嘴裡塞了點麵條,她在想轍。劉瑜和衛研新性子不同,陳敏甚至覺得,自己能對衛研新這個繼子發脾氣,卻對劉瑜這個親兒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強勢的就是把中午時間給安排了,以至於陳敏覺得要是自己拒絕了那就是傷透了劉瑜的心。雖然明白劉瑜也是擔心,不過她怕呀,怕自己還沒熟悉現在的情況,不小心露出馬腳。
「你不是工作忙嗎?」一口麵條給了陳敏足夠的時間來找到一個還算不錯的理由,「有這個空就好好工作,我本來就沒事,愣是讓你們弄得我像活不多久了一樣。」
劉瑜聽到這話把筷子一放,看著對面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的人,他又是默默拿起了筷子,「忙不完我加班,我跟大哥說好了的。」
陳敏看著這悶頭吃飯的人,她有些無語了,非要自己說要給他介紹對象才會離自己遠遠的是吧?
當然,她沒有說這話。又不是小孩子鬥氣,她沒事說那些個幹嘛。
氣氛不算是很友好的結束了午餐,陳敏回書房繼續看書,比起面對這個不怎麼親近的兒子,她寧願在書房裡呆著。
「要是有什麼事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去了。」劉瑜站在書房門口,好一會兒聽到裡面出來的那一聲「嗯」,他這才回了單位。
印象之中老教師對劉瑜這個親兒子不算是很好,甚至劉瑜的待遇還不如衛研新。
陳敏又是看了下家庭相冊,從一家五口的位置中也是看出了一些。
衛瑾還小的時候,她是坐著老教師和衛大鈞之間的,兩個小夥子則是站在後面,劉瑜站在衛大鈞身後,衛研新則是站在老教師後面。
再後來衛瑾成了小姑娘,也是站到後面去,不過她眾星拱月似的站在兩個哥哥中間,而兩個男青年的位置並沒有什麼變動。
陳敏覺得有必要再給當前這個家庭關係添加一個形容詞,除了複雜之外,那就是奇怪。
把相冊收了起來,陳敏打算出去逛逛。一來是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畢竟她未來的十幾二十年都要在這裡過。還有個原因那就是衛研新說下班來這邊吃飯,她總得去買點生鮮肉禽蔬菜吧?
當然,等衛研新他們回來后自己折騰也行,說不定那小兩口還生悶氣直接甩手走人,她也落得個清凈。
那樣清凈是清凈了,人也是得罪乾淨了,犯不著的。
陳敏現在住著的省研究所的家屬院,前些年隨著省研究所一塊挪過來的,小區建設很是齊全,樓下不遠處就是健身器材,還有幾張乒乓球桌。
這個時間的小區還很是安靜,陳敏一路過去也沒看見幾個人。
倒是家屬院的門衛看著陳敏過來站了起來,「陳老師沒去上課呀?」
老教師住院的新聞估摸著就是內部消化了,其他人並不知情,衛研新沒嚷嚷出去,自然也沒幾個人知道她已經退休了的事情。
「嗯,去買點菜。」陳敏笑了下。
門衛聽到這話倒是覺得有些心酸,這研究所大院里的誰不知道,平日里這老太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都是衛總工下廚。
被寵了二三十年,如今沒了老伴兒,這往後可怎麼活喲。
陳敏沒空去管別人的心思,她主要是在記路。這腦子裡有印象不錯,不過不走一遍她不放心,好在有手機地圖引路,她還不至於把自己給弄丟了。
讓陳敏有些意外的是,老教師還挺趕時髦,手機都是最新款的。
不過再時髦的人,也抵不過已經快六十歲的事實,在超市結賬的時候,收銀員還特別提醒,「阿姨,我們這購物滿八十八元可以三公里內免費送貨上門,您需不需要?」
看著那兩個裝的滿滿的購物袋,陳敏點了點頭,「那謝謝了。」她在購物小票上寫下了地址,一把年紀的人了,陳敏不跟自己過不去。
「我們快遞員會一個小時內給您送貨上門的,這樣不耽誤您時間吧?」
陳敏特意看了下手機,「行,不耽誤。」
她還真不是那個能參加教職工運動會還勇奪四百米跑的年輕女教師了,在意識到自己必須要儘快適應當下的生活后,陳敏覺得她得鍛煉身體。一下子少活了三十年,錯過了人生中那段精彩時間本來就夠讓她鬱悶了,要是現在這身體不好好鍛煉,她總覺得自己活得不夠本。
衛研新帶著兒子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書的陳敏。
「奶奶,你在看什麼書?」衛子睿很是好奇地過去瞧,他這一扒拉讓衛研新看了個正著——中老年人健身美體指南。
看到封面上那穿著民族服裝的中老年婦女,衛研新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下。
陳敏也覺得有些尷尬,她就是回來的時候看著那邊的小書店,就順便進去買了本書健身養生的書,哪想到看的入迷,都沒發現這兩個人回來了。
「我吃好喝好身體好,省得給你們添麻煩。」
上有老下有小的小家庭最害怕什麼?老人和小孩出問題。小孩子嬌貴,老人也病不得。
陳敏本身也是深有感觸,就去年她媽那骨折,把她家當時折騰成什麼樣了。
就拿老教師在課堂上暈倒來說事兒,自己當時在病房裡可是聽到徐文珊跟衛研新的爭執,因為自己的不甘心,昨天兩口子又是被折騰了一番。
真要是生點大病,陳敏都覺得這兩口子能因為自己的事鬧離婚。
生病不好受,陳敏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就是看書,想要找個好點的鍛煉身體的辦法。
雖然她買的這本書好像不太怎麼樣。
衛研新又是看了眼那書,他猶豫了一下,「陳姨,你看要不我給你報個健身班?」老太太知道健身是好事,她身體好了,自己麻煩可不就少了嗎?
這提議倒是讓陳敏愣了下,隔了一會兒才開口,「不用了不用了。」就算是健身班,她也得先去考察考察,別動不動就報班,萬一不合適呢?
這就跟學生們報輔導班一個樣,總得多少知道點才能做決定吧?
衛研新最近被拒絕習慣了,「那行,你要是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就行。爸不在了,我知道你心裡頭不好受,所以想找事做打發時間。」
陳敏想說你真是誤會了,畢竟她不是原版正裝的老教師。不過她現在屬於退休人員,也的確需要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總是在家裡憋著那肯定是不行的。
當然,這幾天陳敏也清閑不下來——她需要去辦退休手續。
學校那邊有些材料都已經給辦理了,不過還是得陳敏過去簽幾個名,這才算是走完了全部流程。
再加上她退休,原本辦公室里的東西肯定是要收拾了去,給新老師騰地方。陳敏憑著印象到了語文組辦公室這邊,她還猶豫著進去該怎麼說,門從裡面打開了。
正要往外出的人看到陳敏后愣了下,然後臉上笑意連忙收斂了起來,「陳老師,我們之前還說去醫院看看您呢,不過這兩天忙著批改試卷也沒過去,您現在好點了嗎?」
陳敏笑了笑,「好多了,就是虛驚一場,你們這是要上課去?快去吧,別耽誤時間。」
她想起來了,老教師之所以喪偶后還堅持上課,那是因為第二天高三學生年後第一次模擬考,所以她不想耽誤學生時間。
這考前考後,高三的老師和學生一起忙,就沒誰是清閑的。再說了,誰能想到老教師去的突然,而自己又是借屍還魂了呢?
辦公室的老師有的是去上課,有的下了課還沒回來,現在孤零零的就陳敏一個人,除了走廊里傳來的聲音,這語文組的辦公室是安靜的很。
陳敏一眼就是找到了老教師的那張辦公桌——那教材書前面放著的合影照片,讓她想忽視都有些困難。
衛研新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他是真的心累了。想要喝口茶提提神,杯子里剩下的卻都是茶葉——茶剛才被徐文珊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