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如果看到此防盜章內容,表示您訂閱全文不足50%,訂夠即可黑影站在她面前,雖然身材高大又壯實,但就像個孩子似的,眼底純凈,被她盯著,雙手有些局促地垂在身側,有點獃獃的。
就是太臟太亂。
余安安吃了點壓縮餅乾,黑影啃早上剩下的半隻烤雞。
「你跟著我,是想跟我一起走嗎?」她靠著大樹,收拾背包里散亂的東西。
黑影抬起手臂,蹭了蹭臉上的油,抹得哪哪都是,他可能自己也不舒服,一直緊鎖著眉頭,胡亂蹭著貼在臉上的頭髮。
黑影不說話,卻跟著她一路走到這,人和人氣息相近,有共性。
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這樣跟著她,想必是找到一絲安全感吧。
因為,她也有同感。
休息差不多,起身繼續往前走。
黑影跟在她身後,不近不遠,始終保持在十米左右的距離。
她停下,他也停下。
她回頭,他就杵在那不動。
余安安無奈,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黑影停頓片刻,可能大腦在這片刻之中,運轉著什麼。然後才走向她。
她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可以幫我背一會嗎,太重了。」
負重在此時對她來講,就是在消耗生命,體力不足是最大問題,越往後,體力不足越為明顯,她還要努力走出這深山。
東西能扔的已經扔了一些,但不能扔的,必須背著,這些是生存必備,保命用的。
黑影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余安安卸下背包,黑影伸出黝黑粗壯的手臂接過去,非常順手的直接挎在單肩上,動作行如流水,完全是本能反映。
「你剛才的動作,是下意識的吧。」她有些吃驚。
黑影背包的動作,是本能所為,根本沒做多想,卻被余安安的話問怔住了。
見他又陷入沉思,她急忙擺手:「沒事沒事,你的潛意識裡還是有本能的,這是好事,如果我們能走出去,我一定要幫你找到家人。」
黑影眨了眨眸子,末了沉沉的恩了一聲。
卸下背包,瞬間感覺輕鬆多了,走起路來亦是健步如飛。
兩人走著,天色漸晚,要找可以休息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水源。
走了這麼久,黑影又背著包,完全感覺不到吃力,男人就是不一樣,體力值up。
在天色晚下來之前,終於找到一處水源,水不深不淺,清澈見底的小溪流。
她決定在此處紮營,把東西放下,休息幾分鐘后,讓黑影去找樹枝生火。
她去舀了盒清水,支起架子生火。
黑影揀完樹枝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反正去哪她也管不著,首先要解決水的問題。
煮沸水,晾涼倒進瓶子里,又舀了一盒,放到架子上。
在小河邊掬了一捧水洗臉,臉乾的很,又全是灰,渾身都不舒服。
再轉回頭,看到黑影回來,手裡拎了一隻兔子。
余安安一雙大眼睛,頓時放光,有黑影同行,著實是件頂頂好事,能負重,還有肉吃。
雖然她不覺得這個東西好吃,而且沒有什麼佐料,兔肉的味道有點難以下咽。
但此時有肉吃,填飽肚子,還挑揀個鬼啊。
夜色正濃,余安安搭好帳篷,屈膝坐在邊上,對面的黑影還是啃兔肉,吃得很香,食量很大,一塊不落。
她吃得差不多,喝著水烤火。
「怎麼可以吃兔兔,兔兔那麼可愛。」余安安故意假裝哭腔說道,調節氣氛,讓自己能在這片刻里,忘掉此時身處困境。
黑影啃著兔腿的動作滯住,嘴裡咬著兔肉,一臉懵逼的看著她。
余安安聳肩,「一個電影女二號就這樣說的,不可以吃兔兔,我也是屬兔兔的,嗲不嗲,是不是有種揍人的衝動。」
黑影沒說話,低下頭繼續吃的動作,但余安安好像依稀觀察到他嘴角微抽的樣子。
水足肉飽之後,余安安就鑽進帳篷準備睡覺。
黑影背靠大樹烤火,火很快就滅了,他又添些樹枝。
余安安拉開帳篷,看到黑影抱臂坐在火堆旁,身子縮成一團。
轉身從包里拿出披肩,沖他遞了過去,「要不要?」
黑影沒接,也沒動。
她揚手把披肩扔了過去,便拉上帳篷。
又是奔波的一天,手機依舊沒有信號,充電寶只剩一格電了,估計也撐不了多久,指望手機,已經沒希望了。
白天還好,奔波中一股子衝勁,到了晚上,心裡就特別酸楚。
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不知道牛牛有沒有作妖,不知道二砂有沒有去看牛牛,別把牛牛餓死,不知道媽媽是不是知道她墜崖的事兒,如果一時找不到,會不會以為她死了。
哎,思來想去,鼻頭泛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急忙抬手抹了把臉,哭個屁,老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以後一定能過上仙女般的生活。
趕了一天的路,疲憊感襲來,很快便睡熟了。
半夢半醒間,聽到外面有砰砰碰撞的聲音,但帳篷依然安穩,沒有任何晃動。
她覺得可能是黑影在外面做什麼,迷迷糊糊的繼續睡熟了。
再次睜開眼睛,陽光從帳篷一角投射進來,在睡袋裡掙扎再掙扎,才起身打開帳篷,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清冷的空氣裡帶了一絲溫暖,腦袋貼著帳篷,沖黑影打招呼:「嗨,早上好。」
黑影已經揀了新的枯枝的樹葉,攢成一堆,正在生火。
他抬眼看她,沒任何錶情。
余安安拉開帳篷出來,伸了個懶腰,「渾身都疼,你穿那麼少,不會感冒嗎?」
黑影沒說話,有些笨拙的點了幾下,才把火生起來。
雖然什麼都忘了,畢竟是成年人,重新開始接受生存本能,這些並不難。
晨起第一件事,解決生理問題,繞過帳篷往後面是茂密的叢林深處,剛抬腿往那處走,腳還未待落下,便是一聲徹谷的尖叫。
「蛇……」
她這一腳差點踩在蛇身上,本能反映,一個彈跳跳開兩米左右,她上學時跳遠成績可並不好。
余安安臉色難看,她頂怕這種冷血無骨生物。
黑影見她害怕,起身走過去,彎腰就把軟扒扒的蛇拎起來,還衝余安安伸了過來。
余安安定了定神,佯裝自己沒那麼害怕,其實著實是嚇得不輕。
「你弄死的?」
黑影沒說話,把蛇往火堆里扔,余安安急忙制止。
「別,我不吃蛇肉。」
黑影的動作停頓片刻,然後隨手一揚,嗖的一下,軟扒扒的蛇屍體就消失在叢林間。
余安安嘴角一抽,這臂力,撇標槍成績肯定不錯。
解決生理問題回來,黑影把昨天剩下的半隻兔肉放在架子上烤。
她唇角上揚,逗弄他:「行啊,現在不吃生肉,連冷的都知道熱熱再吃。」
舀了一盒水回來,兔肉熱好兩人分攤,水煮沸后,喝了水,收拾東西,繼續出發。
這一天,走走停停,眼前依舊迷茫,雜草遍布的茂密叢林,巍峨陡峭的大山,一眼望不到盡頭。
黑影背著背包,兩人一邊走,余安安自顧自的說話,問他什麼,他也不答。
「明明會說話,為什麼就是不說呢?」
黑影沒應答。
「你在這段時間,都遇到什麼野獸沒,這深山老林,肯定有野獸出沒吧。」
黑影還是沒應答。
「我現在十分想念我家的床,想念樓下陳媽媽家的米粉,還想吃飯糰,雲吞面,辣子雞,水煮魚……」
胃裡產生飢餓感,腦子裡就浮現食物,現在對她來講,一碗平時不在意的白米飯,都是珍饈美味。
兩人走著,終於看到一條溪流,余安安決定在此處紮營。
從早上吃了兔肉之後,兩個人僅吃了一袋壓縮餅乾,具體走了多少路她也記算不出來,只覺得兩眼冒金星,又累又餓頭暈眼花。
黑影很自覺的停下腳步后,便去覓食,余安安負責揀樹枝生火,煮水。
天色越來越晚,黑影卻一直不見回來,余安安有些擔憂和害怕,原本孤身一人,沒膽子也要壯膽,有了黑影之後,心中有依靠便生出依賴,一個多小時過去,黑影還沒回來,她隱隱感到不安。
清晨的陽光穿過稀鬆的枝葉,清冷中灑下一絲溫暖。
晨起深山露重,草葉上布滿露水,草木錚錚仰起頭顱,做著光合作用。
涼意侵入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她搓了搓手,原本白色的衝鋒衣,此時已經變成黑白相間,膝蓋和褲角劃破長長一條,走路灌風。
看著黑影走開,背影寫滿孤寂與落寞。披肩和打火機,還放在原處,他根本沒動過。
余安安拿回來,把飯盒放到岩壁縫隙處接水,又揀了些樹枝生火。
把僅有的半袋面煮上,香味飄出來,她舔了舔發乾的唇瓣,胃已經咕咕叫囂。
聽到腳步聲,抬眼便看到黑影走近,停在她對面。
黑影很黑,準確的說很臟很亂,衣衫勉強蔽體,蓬頭垢面,只有黑眸清澈似琉璃,眼底的純凈,像個未染世事的孩子。
而此時卻跟她一樣,緊盯著熱騰騰的麵條。
好像有感應似的,兩個人目光相交,余安安噗哧一聲樂了出來。
莫名多了一個野人似的命友,在這深山之中,不是件壞事。
但只有半袋面,她都不夠吃,對面還一個看似兇猛,眼神卻那麼清澈的大男人,而這男人,好像對這個面,格外感興趣。
面煮好,余安安戴上手套墊著把飯盒端下來,每一個動作,黑影的眼睛都一瞬不瞬的緊跟著。
眼底有未知,好像更多的是期待。
余安安把飯盒湊到面前,吸了一口面的香氣。
黑影並沒有動,而是一直蹲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
她輕輕吹開麵條的熱氣,雖然只是半包速食麵,卻似饕餮盛宴。
喝了一口湯,長睫閃了閃,眼睛從飯盒上方,偷瞄著黑影,只見黑影吞了吞口水,極力忍耐著想要伸手搶下的衝動。
雖然黑影失去記憶,又在深山裡不知迷失多久,但從他即使想要也不伸手去搶的作風,在沒失記憶前應該是個很有涵養的人。
出於憐憫,也是同命相憐的原因,她喝了兩口湯,在他期待眼神中,把飯盒遞了過去。
黑影目光始終停留在面上,她揚了揚手,他看向她。
余安安沖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拿著。又拿出僅有的一雙一次性筷子,「筷子你會用嗎?」
她說著,撕下透明塑料皮,示範給他怎麼使用筷子。
黑影很順利的學會使用筷子,但手法十分笨拙,連扒再吞,幾口就解決了熱面,余安安看他的吃相,鼓了鼓腮,盯著麵條一臉無奈:「你吃了我僅有的一頓饕餮盛宴。」
黑影怔了怔,沒說話,放下飯盒起身徑直走開。
余安安接滿水,把飯盒煮沸,洗乾淨,又燒了開水。
然後鑽進帳篷,把睡袋折好,她要繼續找出口,她沒失憶,不可能只停留在這裡。她得回家,想她的床,想媽媽,想牛牛。
突然想到黑影,他要怎麼辦?
但黑影現在的狀況,不是很樂觀,溝通就是一大障礙。
過了會兒,聽到外面有聲音,應該是黑影回來,一轉頭,就見黑影蹲在帳篷口,髒亂的臉上散亂的發,一雙黝黑的眼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