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晴天霹靂

135.晴天霹靂

此為防盜章,想查訂閱率私戳作者可幫查「顧今朝,你來了啊!」

今朝腹誹數句,側立一旁,卻也是笑著回了:「是,今朝來了,卻不知世子讓今朝來,所為何事呢!」

他偏過臉來,讓她看見自己眉上的那才結的痂,笑意淺淺:「你猜呢?」

若不是親眼看見那倆個丫鬟拿走的帶血絹帕,顧今朝差點以為這個病秧子是在裝病了。眉上那道疤,也結了痂,他看著氣色尚可,想了一下,除了故意找茬,也實在想不出他能有什麼事找她。

救命之恩什麼的,更不敢提及了。

顧今朝低下眼帘:「世子眉上的傷結痂了,不如讓我回去尋些葯來,我娘常年與草藥打交道,制過去疤不留痕的那種,還能有養顏美容的功效,保准讓世子恢復天顏之姿。」

謝聿唇邊笑意漸大,他甚至是忍俊不禁的,別開眼輕笑了片刻,才又回眸:「怎麼辦,顧今朝,本世子現在看見你就想笑,你可真是有趣,這些話有些人說了,讓人厭煩,偏到你嘴裡了,怎麼聽怎麼懇切。」

今朝繼續懇切:「自心而發,當然懇切。」

當真懇切,謝聿撫額失笑:「行了,你個謊話精。」

他回身坐了榻邊,一邊丫鬟上前來給他穿鞋,穿鞋下地,轉身往裡間走去,老管事直跟了他的身後。

顧今朝很自覺地跟了過去,進了裡間,窗邊的桌上,放著很眼熟的東西。

謝聿坐了過去,示意讓她也坐。

桌上擺著幾冊攤開著的錦冊,上面貼著磨平了的小石子,各種形狀各種排列,看似雜亂像是隨手擺著的,但有偏偏有倆枚永遠在最下方,旁邊一朵小花葉。

是她做的錦冊,都已經賣出去的東西了,搭眼一看,九冊一冊不少,都在桌上。站在桌邊,顧今朝指尖在一本小石頭上面輕輕劃過,笑意漸失:「這些錦冊已經是別人的了,與今朝無關。」

謝聿見她不坐,也是揚眉:「打著應天書院第一公子的名頭,標了幾首小詞,賣了五百文一冊,可惜無人識貨,光盯著秦鳳祤的字跡,都被一人網去,顧今朝,光想要這五百文錢,何苦磨了石頭,排了陣法,做這些無用功呢!」

錦冊上面,薄薄的小石頭都按照排兵布陣排的各種陣眼。

每一個陣法下面都是死門,沒有生門,看似簡單,實屬難得。

她自從進了秦家,就一直在做這個錦冊,本也沒想到會有人識破,此時謝聿隨手推了一冊過來,上面石塊排布已經變了,他在死門上點了點,笑:「一朵小花放在這裡,生死一念之間,你是好心境。」

這些錦冊當中,其實藏了她許多心事。

林錦堂教她陣法,教她明辨是非,教她怎麼做人,卻唯獨沒有教她,如何以女兒身份存活在這世上。

她是喜歡這個爹爹的,也是喜歡他與她講的那些豪情壯志。

但是她身為女子,若在市井當中,還能方便隱藏身份,即使是離開了林家,林錦堂對她的教誨也謹記在心中。

若講景嵐教她爭利,那麼林錦堂教她的就是留情。

利與情之間,她亦有才。

想要記住的東西向來過目不忘,林錦堂帶她去校場,她輕易能破幾十陣法,與軍師叔伯對弈,從未怯場。

顧今朝腳一勾椅子,上前坐下:「只是閑來無事做的,冊子我已經賣了別人,不知世子此番何意?」

看著謝聿,少年也是傲氣橫生。

謝聿見她神色,更是揚眉:「既有如此才華,為何偏要藏起,看來,你是個有秘密的人。你娘府衙休夫,京中無人不識,你離了林家,又進了秦門,可自始至終她從未想過讓你改姓,你有沒有想過,她這是重顧家的情,還是輕他家的義呢?」

凡事涉及到她娘時,便不能容忍,今朝騰地站了起來:「敢問世子殿下,我藏起還是露出來,我娘重情重義,還是無情無義,與你何干?」

她漸生惱意,難以控制。

謝聿顯然好心情,一手搭在了桌邊:「無干。」

顧今朝轉身就走:「既是無干,那今朝就此告辭!」

可才要走,又被那老管事攔下了。

「顧小公子留步。」

知道他那枯瘦的手有多少力氣,今朝站住了,回眸,謝聿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時,在他眼裡能看見自己的影子。

盡量平和,好好與他說:「王爺臨走時說了,好生說會兒話可以,世子不能難為我。」

謝聿點頭,也一點脾氣沒有:「嗯,不難為你,想走就走罷!」

這麼痛快讓她走,怎不令人生疑。

都還不知道給她抓過來幹什麼,顧今朝試探著往外走了兩步,果然,老管事側立一旁,不再阻攔了。

她再走兩步,想起秦鳳崚來,再回頭:「還請世子也讓人放了我哥哥,秦鳳崚還捆著。」

謝聿也站了起來,手裡的錦冊啪地扔了桌上:「這可由不得你了,兩個總要留下來一個,你現在也知道了,你娘與我爹頗有淵源,既然如此,那你便走罷。」

他從裡間走出,淡淡目光在她身上掃過。

窗邊掛著個鳥籠,籠子里什麼都沒有,謝聿站了窗口,伸手推了下鳥籠,反身倚了窗邊,又是看著今朝笑,伸手示意,來去無意。

顧今朝磨了下牙,快步上前。

她和秦鳳崚一起被抓進世子府,此時怎能一個人走,若是秦鳳崚先走也就罷了,若是她獨自回去,只怕秦家人心生芥蒂。

再者說,那傻小子是受她牽連,心直口快的,留他在世子府也不能放心,她爹就總是說,不要欠人情,人情之重,不好承受。

也站了謝聿身邊,語氣就柔和了起來:「剛才世子提到我娘,我就想說,我從小無父,我娘帶著我,照顧我姑姑十幾年,重情重義。歲月有風,人間有情,今朝從小受過無數教誨,留情便是底線,如此和秦鳳崚一起來,便要一起走,世子若真想難為我,就讓他先回去吧。」

窗外風也輕,雲也輕。

謝聿揚著臉,春風拂面。

他一手扶了窗邊,一口惡氣梗了心底,目光陰戾:「是了,你就是這個樣子,讓人看了生厭,這人世間,哪裡來的那麼多情義?顧今朝,你出身貧賤,隨母嫁入林家,后入秦府,我見你日日歡喜,真有那麼多歡喜嗎?」

這叫什麼話,今朝眨眼:「人世繁華,為何不喜?」

她眸色漆黑,這愕然模樣不似作假。

謝聿也是毫不遮掩他的厭世,薄唇微動:「有何可喜?」

她往外看了一眼,伸手,似有風過:「世子府園藝美輪美奐,傢具家家什都價值不菲,世子自出生起,便生在富貴家,不知人間疾苦。」

回眸又是看他:「我從小跟著我娘顛沛流離,雖然小時候沒有什麼記憶,但是我娘與我說過,最難的時候無處容身,她和姑姑抱在一起給還小的我遮雨,穿破衣,吃剩飯……那種只要活著就好的時候都過去了,如今身穿錦衣,吃穿不愁,怎能不喜?自有記憶來,我爹待我如親生,朋友兩三,如今進了秦府,雖不是親生,但繼父溫情,繼兄友愛,也當歡喜。」

言語間,沒忍住,眼底又有笑意。

許是這笑意太過扎眼了,謝聿別開了眼:「繼父溫情,繼兄友愛,讓你這麼一說,人間似有真情在了,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個無知少年,人間哪有什麼情義,你娘待你有情乃是親生,林錦堂待你有情,是因你娘,秦家容你也是因你娘,秦家二子一女,你當誰能與你真心相待?人情淡薄,溫情?友愛?怕是笑話。」

話音才落,外面匆匆走進一個侍衛,說是秦鳳祤來了。

顧今朝真是喜上眉梢,低眸便笑。

謝聿看在眼裡,指尖微動,在窗棱上點了點:「別高興得太早了,故意放出風去的,他這時來世子府,只道兩個都觸怒了本世子被抓來了。你來猜猜,若講他只能帶走一個的話,會留誰在險地?」

今朝驀然抬眸,臉上笑意頓失:「世子這是故意難為人……」

他聞言失笑,這更像是一個遊戲,顯然愉悅到他了:「人心最不禁試探,你且看看,事到臨頭,可有真心相待,真讓他辯解一番,你道他會不會故意推脫,為救親弟,什麼都按到你頭上?」

這人世間,若講情義,自然親兄弟更勝一籌,但如今她們也是一家人,秦鳳祤多次袒護,秦家也不會置他於險地而不顧,心下稍安,也是抿唇:「鳳祤哥哥是秦鳳崚親兄,心急擔憂也屬正常,但若說為了他,而置我於險地,我信他不會。」

她言之鑿鑿,眸光發亮。

院中遠遠走來一抹白影,謝聿揚眉便笑,親手關上了窗。

「好,那且拭目以待。」

輕輕依了他的胸前,靠在肩上,輕輕地嘆:「落紅偏隨流水,旅人也無歸處,最想那風吹草低時,少年早已浪跡天涯去了~」

秦淮遠輕擁著她,一低頭,薄唇就落了她的額頭上面:「景嵐,你醉了。」

景嵐點頭,伸臂攬住他:「嗯,是醉了。」

她兩手抻著水袖掛在他的頸上,兩手直吊著,揚著臉看著他的眉眼:「人送走了?怎麼說的?」

他一手托著她的腰身,生怕她就此摔了去。

見她神色還有清明,輕輕頷首:「送走了,婉妹去了之後,去過天香樓倆次,秦家書香門第,如今青樓女子懷子登門,實在難以啟齒,有辱家門。」

景嵐笑,不以為意:「成親之前的事,我無意過問,我只問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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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繼兄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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