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綁架她的人,到底是誰
荊楚瑜心裡不會不清楚,對方出手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狠辣快准。
這些年,他殺伐於生意場上。最擅長不給對手喘息之機便斬於馬下的凌厲節奏,如今……只怕是江湖一報還一報,人人難免不挨刀。
雖然這樣拙劣的手段絕無可能給他帶來元氣大傷。但現在是荊天國際引資轉型的關鍵時候,稍微一點點的不良社會影響,都可能讓自己這大半年來的統籌付之一炬。
看來,對方早就把時間點掐得很准,就是想在這種時候扔個癩蛤蟆到他腳背上膈應膈應……
衣袋裡的手機響了,荊楚瑜看了警察一眼,表示自己需要接聽。
「喂阿豪?怎麼說?」
「荊先生,現在東立銀行和國富信資的老總希望立刻跟您會面,今天記者會的事讓他們表示了極大的猶豫和困擾。希望您能當面做出解釋——」
荊楚瑜咬咬牙:「你先拖一下。我儘快溝通,另外你聯繫到徐律師了么?」
「徐律師出國了,我正在安排其他人過去。您稍等一下。」
「儘快!」
荊楚瑜面上不露聲色,其實心裡多少是有所焦躁的。
就算自己最後可以洗清冤屈,但這種事總歸會帶來十足不利的社會影響,且有極端的輿論羅生門效應。
荊楚瑜沒有那麼多時間跟警察糾纏,他需要律師。
然而就在這時候,問詢室的門突然被敲開。一個警察進來,對裡面點點頭道:「陳隊,有位自稱是荊楚瑜的律師來了。」
荊楚瑜鬆了一口氣,剛想起身。可一見邁進來的那個年輕人的臉,他
幾乎是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賀書棋?!
「怎麼是你?」
「你以為我想來么?」賀書棋一身風塵,臉色疲憊而焦急,「沒時間了,你們先看一下這份錄像!」
畫面不是很清晰,但對話和側影拍的十足有效——
「那幾個人都安排好了?」昏暗的角落裡,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胖子沖黑車上下來,橫了一臉冰冷殘忍的油膩。
荊楚瑜緊鎖眉頭,盯著那畫面辨認了好久。胖子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王老闆放心,唐麗這裡一點沒發覺,好幾次貨都從她這裡走。那幾個年輕人都打點好了,一口咬定是紅狐狸會所出的貨源。到時候,荊楚瑜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一個黃毛年輕人的側臉也出現在鏡頭裡。
「唐麗沒有親自露面吧?」
「那哪能呢?王老闆放心吧,她找了個女瞎子,啥都看不見,還以為每次都給她代購化妝品呢。」
「那就好。荊楚瑜那個狗雜種,竟敢這麼對老子。只要我王大富有一口氣在,我就往死里絆他。不過就是一個黑道起身的流氓崽子,還想公司上市?還想洗白身價,我呸!」
荊楚瑜終於弄明白了。這個瘸著一條腿的王胖子,不就是幾個月前因為喬憐的事被自己放狗咬的王大富么?
小時候父親就對自己說過,朋友多十個都不多,敵人樹一個都不嫌少。
你永遠無法知道哪裡鑽出來的一個小嘍啰,偏偏叫你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所以,對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斬草必除根。
可是如今的荊楚瑜並沒有心思去思考這個王大富到底該怎麼處置,他注意到話里的一個細節——
「警官先生,這段視頻的真實性你們可以立刻拿去檢驗。如果一切屬實,那麼荊先生就是坐實了被人陷害。我希望你們警方應該立刻調查抓捕相關嫌疑人——」賀書棋把錄像關閉,交到主審警官的手裡。
「賀律師。」後面的事,荊楚瑜基本上一個字沒聽進去,他只想知道——那個黃毛口中的『瞎子』。
「你告訴我,這個錄像哪裡來的!是誰拍的?」
「你覺得它是誰拍的!」賀書棋好不容易壓抑平復的情緒,一下子暴漲了起來。
他的答案呼之欲出,那麼荊楚瑜的答案是不是也已經左右於心?
「阿憐……」
「對,就是阿憐!阿憐的眼睛能看見了,她發現唐麗在你的會所里借她之手從事這種事。她為了你,繼續佯裝著盲眼,不惜危險,獨自跟蹤嫌疑人直到拍下這段視頻!」
荊楚瑜白了白臉色,半晌接不出一句話。
「你說喬憐……她……她人在哪?」
「凌晨她跟我通話時,只說了這些證據,讓我無論如何要幫你洗刷冤屈,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我已經在最近的警署分所報警立案,但是因為時間太短不被受理。荊楚瑜,阿憐可能是被這些人發現了,如果你再不想辦法去救她——」
喬憐睜開眼睛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已經不記得被荊楚瑜抓過來多少次了,但至少,沒有一次是在這麼冰冷陰暗的地面上……
手腳不被束縛,但徹骨的寒意冷穿了心。接著,一盆冰冷的水兜頭澆過來。她像迅速解凍的魚,一下子激靈了身體。
那一刻喬憐以為,自己應該是落到那些什麼毒販子的手裡了。
手機和隨身物品都不見了。不過還好,她已經把東西交給賀書棋了。所以無論怎樣,荊楚瑜都不會……受到不利的影響和傷害。
眼前突然開啟了黑暗中一道微微的光,門外,靜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喬憐眯著眼睛,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是……是你?!」
「對,是我。」
來人冷笑一聲,揮揮手,兩側應聲上去,架起喬憐的雙臂。
如果世間還有地獄。
喬憐寧願選擇由自己這副皮囊,為那個男人徹底承擔下去。
***
「說!你把喬憐弄到哪去了!」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王大富的天靈,荊楚瑜幾乎把雙眼瞪裂。
有些時候,潛規則的確要比法律的程序來的高效迅猛。警方還在四處申請逮捕令的時候,荊楚瑜就已經帶人搗了對家的老巢。
王大富此時還跟小蜜窩在溫柔鄉里。荊楚瑜破而而入的時候,他半截腿連褲子都沒套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