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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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些被拐的孩童,要如何處置?」
蕭將軍找回了兒子,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見這些孩子形容可憐,也動了惻隱之心。想了想,蕭將軍溫言吩咐道:「將他們送往衙門,給他們買點吃食,再好生問一問,他們是否還記得自己家在何地?若有記住的,差人將他們送回家。」
「遵命!」
陸安珩聽著蕭將軍的話,連忙對著他作了一揖,道,「稟將軍,我家就在這揚州城內,能否勞煩您派人送我一送?」
蕭將軍還未開口,蕭恪就立馬接過了話頭,「陸家阿弟,你家原來就在城內啊?那讓何叔先送你回去,以免你家人擔憂,我過幾天再去找你玩~」
陸安珩見蕭恪笑得陽光燦爛的樣子,不由回了個笑容,「成啊,到時候給你吃我阿娘做的甜糕,可好吃了。」
蕭將軍想著方才自己所見的情景,自家兒子摔倒了,這孩子都沒扔下他自己逃命,心中便對陸安珩生出了幾分好感。又見陸安珩行事落落大方,談吐有禮,蕭將軍心中的好感就更多了,想著兒子找了這麼個同齡玩伴也不錯,也就對著陸安珩點點頭,笑道:「那便讓何副將送你回府。」
說完便調轉馬頭,雙腳一夾馬腹,瞬間消失在巷道盡頭。只聽到蕭恪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從風中傳來,「陸家阿弟,你記好了,我會去找你玩的啊!」
陸安珩哭笑不得,深覺蕭恪是個心大的憨貨。而那個被蕭恪喚作何叔的副將,見蕭將軍走遠,也不多言,下馬來到陸安珩眼前,蹲下.身,銳利的眼神直視陸安珩的雙眼,放緩了聲音,輕聲道,「陸小郎君,你可記得你家的位置?我這就送你回去。」
那必須記得啊!陸安珩麻溜的就將自己家的地址給報出來了,「就在前面不遠的榮安街。」
何副將的眼裡就有了些許笑意,心道這真是個伶俐的孩子。
到了陸府,急得快要發瘋的陸昌興與蕭氏二人自是喜出望外,對著何副將千恩萬謝,幾乎要對何副將跪下磕頭了。嚇得何副將連忙找了個借口就開溜了。
陸安珩已經被陸芙與陸安珏一人拉著一隻手,陸安珏仰著肥嘟嘟的臉蛋兒,使勁兒往他哥身上扒拉。緊緊攥住他哥的手,陸安珏嚴肅著一張胖臉問道,「阿兄,你去哪裡了?都沒有來看四郎。」
陸芙搶過陸安珩的話頭,拍了拍陸安珏的小腦瓜,小聲道,「行了,有什麼好問的,三郎回來了就好了。」
陸安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哥。陸安珩失笑,伸手抱住這個肥糰子,拔蘿蔔一樣的將他從地上拔起來,輕聲安慰他道:「行了,四郎別委屈了。阿兄等會兒陪你玩。」
話還沒說完,陸安珩就被蕭氏緊緊抱在懷裡,再也不肯撒手了。陸安珩無奈,心知他娘這回真的被嚇壞了,連忙將肥糰子放下來,拍拍蕭氏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蕭氏,「阿娘你別哭啊,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再哭,四郎可要笑話你了啊。」
蕭氏的哽咽聲更大了,陸安珩無法,只能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阿娘,你知道這等黑心事是誰幹的嗎?」
蕭氏的哭聲當即便是一停,拿出帕子擦了擦淚水,咬牙道,「你那個黑了心肝的奶娘,我已經讓人將她送至官府了!定然不能輕饒了她!」
陸安珩見狀,忍不住道:「就憑奶娘一個人,哪裡乾的出這麼一件大事來?旁人不知,阿爹阿娘你們應當清楚,奶娘為人老實,又膽小,說她是主謀,我這個五歲孩童都不能信!」
陸昌興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瞬間便想起了陸安珩之前說過的,小趙氏對二房的咒罵。說實話,這回陸安珩被綁之事,陸昌興夫妻二人也懷疑過小趙氏,只可惜苦於沒有證據,奶娘又咬牙不認,陸昌興他們還真不能就冒冒失失的去找小趙氏的麻煩。
現在陸安珩這話一出,陸昌興二人登時咬牙。陸安珩見此,揉了揉陸安珏肉嘟嘟的臉,看著陸芙擔憂的眼神,也不好多說,只是提了一句,「那兩個人販子已經被蕭將軍命人捆去官府了,阿爹若是還有疑問,何不去問一問?」
說完,陸安珩又對著陸昌興一招手。待到陸昌興俯下.身子后,陸安珩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前天我生辰之時,阿荷堂姐曾經悄悄地提醒我要小心一點。說是聽到過大伯母有說過什麼,『這次一定要他好看』之類的話。」
陸昌興面沉如水,看了眼身旁的陸安珏,怕嚇著了幼子。強壓住內心的憤怒,陸昌興面色平靜地起身,對著蕭氏道:「我去衙門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蕭氏也猜到了其中的隱情,俯身抱著幼子對著陸昌興頷首,冷聲道:「郎君早去早回,家裡交給妾身便是!」
不知為何,聽著蕭氏帶著寒意的話語,陸安珩頓時覺得身子一涼,總覺得阿娘身上有殺氣。
然而過了許久,陸安珩幾人都用完午膳了,陸昌興還沒回來。陸安珩心下奇怪,瞧著大牛他們也不是嘴硬的人啊,怎麼這麼久還沒問出來?
蕭氏心下也隱隱焦急,當著三個孩子的面又不好露出來,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
然而直到未時,陸昌興還沒回來。蕭氏有些坐不住了,卻突然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蕭氏心下一驚,連聲問道:「管家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郎君呢?」
管家一抹汗,喘勻了氣道,「夫人,郎君請了族老前去大房郎君府上了!說是要請族老做主,處置大房夫人。郎君已經進了府了,這才吩咐小的前來傳話,讓您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過去。」
陸昌興竟然直接請了族老?陸安珩被驚得手中的糕點都掉了。蕭氏也驚了一瞬,而後臉色立即難看了起來,郎君如此震怒,看來此事肯定跟小趙氏脫不了干係!
陸安珩也反應過來了,連忙上前拉了蕭氏的手,隨著管家趕到了大房府上。
裡頭早已經鬧開了,小趙氏哭聲震天,陸安珩剛走進大門就聽到了小趙氏撕心裂肺的哭聲,走進祠堂門口,裡頭已經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屋子人。小趙氏正跪在屋內,不住的痛哭著。一邊哭,一邊喊冤。
見陸安珩到來,小趙氏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陸安珩,小趙氏狀若瘋狂地道,「三郎你相信大伯母,大伯母沒有想要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陸昌興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刺向小趙氏,冷聲道,「那兩個人販子和奶娘都交代了,伺候你的婆子也招供了,你還想抵賴嗎?」
「我不是有意的!」小趙氏大喊,「憑什麼三郎就能這般好運,落水高燒了這麼久,還能救回來。我的大郎呢?沒了命了啊!郎君你救救我,我不是有心的!」
果然是這樣!陸安珩心中一嘆,忍不住開口道,「大伯母你可知,當日我落水,是被大郎推下去的。」
小趙氏瘋狂的神情一頓,突然惡狠狠地瞪著陸安珩,咬牙切齒地恨道,「所以你就害死了你的大兄嗎?」
陸安珩無語,小趙氏已經神志不清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陸安珩可不想當什麼聖父,來個以德報怨什麼的。要不是自己這回運氣好,還不知被賣到哪個地方去呢。
看著小趙氏這副別人都欠了她的樣子,陸安珩忍不住開口道,「大郎之所以身亡,與旁人無關,都是你害得。」
「你胡說!我疼他愛他都來不及!」
「是嗎?」陸安珩冷笑,「你可知當初大郎推我下水時說了什麼?沒了我,四郎的身子又不大好,二房絕了后,這家產就都是你們的了!」
見小趙氏明顯心虛的表情,陸安珩更為憤怒,別人不知,他卻是清楚,小豆丁確確實實是被陸安瑾給害了!陸安瑾為了這麼些家產,竟然就能出手害了堂弟的性命,分明就已經被小趙氏給養歪了。放在現代,也是妥妥的進少管所的命。陸安珩對陸安瑾的死半點同情都沒有,接著給了小趙氏致命一擊,「這點家產,我阿爹阿娘也沒想跟你們爭!要不是你平日里總是念叨著這一切,大郎也就不會移了性子推我落水,想要害死我。後來大郎落水,焉知不是報應呢?」
小趙氏呆愣了片刻,忽而淚流滿面,大笑不止,笑聲如同野梟般凄厲,刺的人耳膜生疼。
陸昌興這回是鐵了心的要處置小趙氏,族老也憤怒不止,小趙氏身為宗婦,卻殘害族中子嗣,不配再為陸家婦。看在趙氏的面上,陸昌平並未一封休書休了她,而是給了她一個體面,病死。
陸安珩卻並不覺得高興,死了人總不是一件高興的事,即便這人想要害自己,然而陸安珩生長在和平的社會,安寧的校園,平日里乾的最出格的事兒,也不過是與人打上一場架。
這樣間接逼死了一個人,就算那人該死,陸安珩也心情低迷了好幾天。
等到辦完小趙氏的喪事後,陸安珩的心情也緩和了不少,又開始執行自己的時間表,為考中秀才而努力。
令人意外的是,沒過幾天,蕭將軍竟然真的帶著蕭恪上門了。
陸安珩聽到蕭恪來了消息很激動,畢竟蕭恪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小夥伴,又一起經歷過綁架事件,分量還是不一樣的。
趕到大廳,陸安珩便看到打扮的極為精神的蕭恪對著自己揮揮手,活力十足的喊道:「陸家阿弟,我來啦!」
蕭氏沉默不語,眼中露出真切的心疼來,到底沒有在出言反對。
陸昌興見此,暗鬆口氣,接著道,「何況三郎自己,並不曾覺著辛苦,你瞧瞧他那樂在其中的樣子。娘子,我們的三郎,天生就適合走這一條路。我們做父母的,便要想方設法讓他日後的路走得更順暢一些。」
蕭氏眼中的疼惜之色更濃,半晌,長長嘆了口氣,道:「都聽郎君的便是。」
卻是在吃食上對陸安珩更為精心,一日三餐湯湯水水,外加宵夜點心,變著花樣的給陸安珩補身子。
陸安珩得聞此事後,特地抽空去看了看蕭氏,再三安慰了她一番,又意有所指地道:「阿娘,我提前考試也有好處的。阿姐比我大兩歲呢,六年後阿姐都十三了,正是說親的年紀。我要是中了秀才,阿姐能選的人家就更好了不是?」
古代這坑爹的三從四德,女子生活太過艱難。陸安珩無法改變這個大環境,便只能在規則內讓陸芙生活得更舒心一些。如今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來自父,夫與子。夫與子陸安珩無法預料,父這一方,陸昌興固然疼愛女兒,只是從古至今,實力才是硬道理。自己若是以十一歲之齡中了秀才,便是陸芙未來的倚仗,不管陸芙未來要說與何人,依著這一點,婆家也不能輕易看低了她去。
蕭氏不妨陸安珩竟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怔愣了片刻,忽而溫柔一笑,大而透亮的眼中淚光隱隱,用手點了點陸安珩的額頭,含笑道:「偏你愛操心,這些事情有阿娘呢!你就別瞎想了,好生念書便是。」
又嘆了口氣,心疼地望著陸安珩,「千萬莫要累著自己了!」
陸安珩還真不覺著累,日子過得有條不紊,到什麼點幹什麼事。運動學習兩不誤,加上小孩子的記憶力本來就好,一天下來收穫頗豐,成就感簡直爆棚。陸安珩想著自己如今的年紀,再結合一下前世的軌跡,總覺著自己現今就是個剛進學校的一年級小學生,六年後要參加小升初考試,考好了就能上名校,心態簡直不能更沉穩。
六年的時間說長也不不長,日子過得充實了,陸安珩也就察覺不到如同浮光一般急掠而去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