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1)

晚飯過後，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海邊的月亮也慢慢地溜達了出來，看顏色今天晚上月亮的心情還不錯，臉上有白似紅的，精神。父母比我和林巧兒出去的還早，晚飯過後到海邊散步他們已經持續了很多年頭，想必這也是他們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主要原因。「走吧，還磨蹭個什麼？」林巧兒交叉著雙手站在門邊催促道，她的樣子真美。「你不告訴我去哪裡，我就不跟你走！」我玩拽。「真是服了你了！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怎麼？怕了？那就不要跟我走了！」林巧兒一甩手自己出了門。「喂，等等我！」我家門前的那條小路估計是今天剛剛更換的路燈，個個亮的都跟小太陽似的，照得本來就很乾凈的街道顯得更加明亮。海風不時吹過我的臉頰，我感覺舒暢無比，但是我心底卻有那麼一點點隱藏的憂鬱，這種隱藏的憂鬱到底從何而來？我不知道。「棉花糖ONE，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在這條街上跟蹤我？」林巧兒先發的話。什麼？上次我跟蹤她的事她全都知道了？不行！她一定是試我的！我才沒有那麼傻呢！「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裝傻沒有人比得過我。「說你白痴你還不信！其實上次一路上我都知道你在跟蹤我。還有就是，那個為難你的大嬸也是我叫的。」林巧兒望著我笑了笑，她的笑可以很輕鬆地融化掉一切，其中當然包括我的心。「我靠！棉花糖TWO，你可真毒！我說怎麼好好會冒出來一個大嬸為難我呢？原來都是你安排的！」「誰要你跟蹤我的，這次我就是帶你去那裡。」林巧兒終於還是說出了行程的目的地。「去那裡幹什麼？你不會是串通好了別人合謀陷害我吧？」「陷害你，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半個我就足夠了。」林巧兒竟然說得那麼自信，她真當我是白痴啊！好！這次我就證明給你看，誰才是白痴！「哎呀，我忽然尿急！你等我一下，我到旁邊去方便方便！」我捂著下身的重要部位躥到了路邊的草叢中。「我不等你了，你自己跟上來啊！」林巧兒丟下了一句話自己向前走了。真是不講義氣！就是等我小個便都不願意，也不知道大頭王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唉，算了，反正我也是裝的，我在草叢裡撥通了吳俊的手機。「喂，吳俊，我是棉花，不，我是劉得樺啊！……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在你四姑那裡遇見了你？……對，就是那裡，現在我的林巧兒正在往那個方向走……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好的，這次全靠你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沒問題！事成之後我請你看海！不，是請你吃飯……OK，全靠你了，再見！」嘿！嘿！我帶著邪惡的笑聲掛了電話，吳俊這次幫助我表白的計劃一定要成功，如果失敗了，不光計劃落空，就連我的臉也會丟盡，雖然我本來就沒有什麼臉。還是那棟破舊的樓房，還是那股淡淡的腥臭味兒，林巧兒連拖帶拉把我帶到了三樓。「喂，棉花糖TWO，請你輕點，我可經不起你這麼拉來盪去的。」「誰要你走這麼慢的？到了，就是這裡。」林巧兒指向了一張半敞的門。「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林巧兒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自己過去敲了敲了房門。「聞香味就知道是林姑娘來了，快請進。」屋裡傳出了一位老婆婆的聲音，這個聲音我上次聽見過一次。「對不起，我又來晚了。」林巧兒進門就是一聲歉意，我則跟在了她的後面混了進去。一進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房間的燈光很暗，兩張遺像整齊地擺放在客廳的方木桌上，遺像的前面是一個微型的香爐，看上去兩位逝者應該是夫妻。「林姑娘，還有誰來了？」老婆婆問了一句，這時我才發現這位老婆婆竟是一位瞎子！「李婆婆，我以後可能有事來不了了，不過只是可能。如果我來不了了，就由這位劉得樺同學代替我照顧貝貝。」「什麼由我代替？什麼意思？」我小聲詢問林巧兒。「唉，真是麻煩林姑娘了。劉先生，快請進，我給你們倒水。」「那就麻煩您……」我的嗓子已經快乾得冒煙了。「不用了，李婆婆，我們剛剛已經在外面喝過了。」林巧兒將我的腳重重踩了一下，還順勢用手緊緊地捏住了我的上下嘴唇，我這個痛啊！「李婆婆，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們進去了。」「好吧，真是麻煩林姑娘了，連居委會都不管我們，你還每個月都來送生活費，而且還定時幫貝貝補習，我的心裡真是過意不去啊。」老婆婆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李婆婆，您不要這麼說，我也只是在我逛街的時間裡抽出了很小的一部分時間來幫助你們。至於生活費，我少買兩件衣服不就回來了？其實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林巧兒竟將一件如此高尚的事情講得如此平常，就連卑鄙無恥的我聽了都無比佩服。林巧兒說的那個貝貝在裡屋，裡屋的燈光比外面明亮了不少，不過簡陋的傢具令這間屋子看上去還是相當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