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商談
南宮翎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雖然有著那一條長長的疤痕,可她卻彷彿見到一個白面書生搖扇的風雅模樣,莫非她瘋了不成?
她歷來是相信緣分的,畢竟這夏侯靖上輩子是蕭逸的冤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她沒道理不合作,只是她想知道怎麼合作。
「嗯,你說的我也討厭,可是討厭就能擺平事情嗎?」
「不能,但是卻可以想捉麻雀一般,下個筐,等君入瓮。」,夏侯靖笑眯了眼睛,「畢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若是換別人來做,一定精彩。」
「是嗎?」
「你在昨日的宴會上不是體驗了一把嗎?」
夏侯靖這話說的好,她確實很喜歡這南宮玉自作自受的模樣。
她低垂著眼睛,給他一副在思考的模樣。
他不著急,既然要合作,必然要給對方足夠的深思空間,只不過要加重籌碼。
「昨日我不過知道一個香囊,恰巧見到了,還撿了起來。」他幽幽一嘆,墨眸閃出璀璨光芒,「其實我就是有那個財運,總是冷不丁撿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倒是挺值錢的。」
這句話簡直就是催化劑,她睫毛再次顫動了一下,眼珠更是轉的厲害了。
是啊,香囊,這麼重要的東西,夏侯靖沒道理剛好遇到,還撿到了。
這說明,呵,他有能力拿到別人的證據。
只是,這也是一把雙刃劍,也許會刺傷自己。
但是那又怎麼樣?她重活一生已經賺了,為了報仇,她可以做任何事。
「我倒是有件事,想讓你幫個忙,若是你幫了,便是一種承諾,如何?」
南宮翎認真的看向夏侯靖,她相信他有這個能力查到。
「哦?是大忙還是小忙?大忙怕是我摘不到這天上的月亮,小忙怕是我懶得伸手去幫你端茶。」
他眨了眨眼睛,放下手裡的玉佩,只是南宮翎。
這暗示真是……她都無言以對。
「不大不小,一件我很想弄明白,但是若無一二本事,卻是無法清楚的事情。」
「哦?這倒有意思了幾分,看來你對這件事很上心?」
她當然上心,這是她上輩子一直想要探究,卻始終無法追究也無法追查的事情。
既然這個夏侯靖巴巴的要跟自己合作,她當然要物盡其用。
「很上心。」
「我提到無極你很激動,而你又上心……莫非是令慈那樁懸案?」
夏侯靖抬起自己的下巴,指了指自己發紅的喉嚨,「幫你倒是可以,可這怎麼算?」
呵……這個男人真是小心眼。
他有沒破皮,又沒受傷,不過是紅了一下。
看來以後還是少靠近這個危險的男人為好。
「這個,一碗茶的功夫,消失。」
她從暗袖裡取出娘親在世時配的葯,丟給他。
「我聽說有一種葯,活膚生肌,還能美顏養生,似乎頃刻之間可去紅斑,不知……」他笑眯了眼,看來志在瀟湘丸了。
「你可知道這東西極難提煉?」
「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合作,代價我提出來了,要求我也提出來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瀟湘丸?」
「自然有我的途徑和方法。」
夏侯靖掌心朝上,一副等待她給他的模樣。
「你不像是一個喜歡白面敷臉的男子,又不是一個急於諂媚的面首,何須……」
她很納悶,這個人想做什麼。
「可我是個見錢眼開的財主……畢竟一瓶瀟湘丸,要是和水敷面,又或者沾水貼面,那可是極好的。」
這是拿她娘的藥丸賣錢?這個傢伙……
但是她卻是查不到娘親怎麼會重病而亡,太醫甚至束手無策的,不是嗎?
她握了握拳頭,看向這個趁火打劫之嫌的男子,「你很會談判。」
「那你答應了?」
「你查的到,我就給你。」
「那不行,要付押金,不然我不是白做事了?」
「人活一世,講究人品,可知道?」
「可惜啊……我卻不是特別相信的。」
「你……」
「怎麼樣?」
南宮翎很像將眼前這個男人的臉給撕了,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男人,要是這嘴巴再毒一點,怕是來一個都給氣的飆血而亡了。
「好,這十顆,你的定金。」
她深吸一口氣,當做讓步。
「那不行,十顆也就十天,我可是要忙活半個月之久的,難道你希望我打探的信息少一點?那吃虧的可是你。」
他前傾身子,伸出手來,硬是拔掉她一根頭髮。
她皺了皺眉,看著他手裡那凌空飄著的一根長發,「你做什麼?」
「看你這根頭髮,與你不搭,幫你處理掉。」
她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深吸一口氣,她要剋制脾氣。
「你懂得我的藥物,卻拿我的頭髮,這是打算以煉藥威脅我?」
萬事萬物都有靈性,若是有了她的頭髮,高級煉藥師可是會煉製出干擾她行動或是心思的事情來。
她不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對歧黃之術一無所知的人,不然他看到她的藥渣怎麼會笑得那般模樣?
「很多事情,既然知道,何必明說?」
「我不喜歡被威脅或是被拿捏。」
「畢竟第一次合作,你試探我,就不許我試探你?」
「你來找我的,可知道?」
「知道。」
夏侯靖點頭,彷彿承認他的行為,卻不打算延續他的行為。
「先主動的,就要放低姿態,可知道?」
「我也知道。」
夏侯靖依舊點頭,彷彿一點也不意外她這麼說話。
這是為什麼?他彷彿算到了她會說什麼?
莫非這裡面有詐?
「怎麼了?」他看著南宮翎收起了脾氣,很好,懂得控制情緒,就說明她還算個不錯的夥伴。
「無事,我剛才話多了一點。」
「確實,話不少。」
他淡淡一笑,將手裡的那根頭髮卷在了手指上,彷彿那頭髮很好玩一般。
「我這剩下的半瓶瀟湘丸給你,你半個月之後告訴我答案。」
「那正月初六?」
「我必然去與你搭夥。」
「好。」
夏侯靖笑的很溫柔,彷彿就等待她的這句話。
「瀟湘丸的功效,若是想達到最佳,還需要潤膚水,而這個也需要煉製。」
她看向夏侯靖,意有所指。
「嗯,這個我略有耳聞,只是你可懂?」
「一知半解。」
「我在南院有幾個房間,專屬葯廬,你懂的。」
葯廬?那不是整套煉藥的東西都有?二老爺怎麼會這麼大手筆給夏侯靖製備這些?
南宮翎不自覺的看了地上那簡陋的葯爐一眼,這葯爐子不是玄鐵葯爐,做不到高溫煉製,而火也不是什麼高溫之火,確實達不到功效。
若是有一個葯廬,那裡有玄鐵葯爐,有紅銅葯爐,有藥箱百草,有葯書滿屋,怕是她成功的幾率很大。
葯廬啊……她倒是想試試,只是……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即便是遠方表親,可終究是七歲不同席,怕是我有心也無力去了。」
「無妨,二老爺最近有些身體不適,想要你去推拿一番。這做侄女的,還是該儘儘孝心的。」
他原來為她都想好了退路,那又何必問她意見?
她溫柔一笑,「也對。只是我有件事,可謂是好奇心重,你可否告知一二?」
「說說看?」
「狐假虎威和狗仗人勢分別是指?」
「我討厭的,還是你討厭的?」
這還能這樣分?難道不是一批人?
「可有交集?」
「狐假虎威嘛,自然身份高一點,算起來應該有交集,我只能告訴你,這人姓蕭。」
「蕭?」莫非是蕭逸?難道一開始他們就互相針對?
「對。你可怕?」
怕?她巴不得蕭逸死無葬身之地,以報她剜心之痛!
「我大字不識幾個,不知道怎麼寫。」
他被她這句話逗笑了,「很有趣的答案,雖然你說的沒幾分真實。」
「那狗仗人勢呢?」
「自然是昨天針對你我,想要你浸豬籠,我去遊街的雜碎。」
「雜碎?」
他還真是毒舌,一點也不給南宮玉留情啊,但是那天有這想法的還有二皇子和七皇子吧?
難道在他的眼裡,這二皇子和七皇子胸無點墨,簡直就是雜碎?
那他說的狐假虎威就剩下三皇子這個有經國之才的人,以及蕭逸那個藏的夠深的毒狼了。
若是真的這樣,那她倒是可以與他達成共識。
「怎麼?我說錯了?」
「倒也無錯,就是話狠了點,但聽得痛快。」
她算是認可了他的話。
「哦?」夏侯靖指了指她身後的那鍋藥渣滓,「我勸你儘早銷毀,畢竟雲國懂的煉藥的人不少,而這個對你不妥當。」
妥當?怕是有危險吧?她自然之道該如何做。
「多謝關心。」
「無事我先走了,半個月之後,給你消息。而你可以抽個時間,去南院見見二老爺,我那二叔。」
「好。」
夏侯靖將那根頭髮絲放入隨身的錦囊,慢慢走遠。
此時攬月聽得雲里霧裡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只知道自己這輩子跟定了小姐,誓死為小姐做事。
「攬月,你可聽到了?」
「小姐,這葯爐子我是雜碎還是碾碎?」她呸呸兩下,準備上去摧毀證物。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念想,雖然這葯爐子炸了,可終究是要清洗一番的。」她幽幽嘆了口氣,「本想製作一爐輕神丹,給爹爹減輕些這些年的痛楚,可沒想到……」
「小姐,攬月懂了。」
南宮翎挑眉,算是認可,攬月還算聽話,再說她也不懂什麼煉藥,她多活兩世的眼睛,還是通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