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晚
掃了圈案桌上被她解決的七七八八的菜,寒緋想了想,又叫住了歌仙,「等等,你再帶些雞蛋、醬油跟蔥來。」
這些都是做菜常用的材料,本丸應該會有。
歌仙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應了下來。
小夜放下碗筷,低聲說道:「我吃飽了,」而後他抬起頭,從案座後走了出來,拉住了歌仙的手,「我幫你。」
「嗯,多謝小夜。」歌仙揉了揉他的腦袋,牽著他向廚房走去。
因顧慮到大家的飯量,燭台切和歌仙在煮飯時,特意煮了一大鍋。除去目前眾人案桌上的飯,鍋內還有一大半。
歌仙不好把鍋直接搬到餐廳,而且就算能搬他也絕對不會搬的,這太不風雅了!有失形象。
跟著歌仙到廚房幫忙的小夜在房內轉悠了一圈,找來了幾個洗乾淨、平時也就用來裝裝蔬菜的木桶。
他扯了扯看著飯有些苦惱的歌仙衣角,無言的把木桶往歌仙面前一遞。
「哦哦,不愧是小夜呢,真是聰明。」帶著誇獎性質的摸了下小夜的頭,歌仙拿起飯勺將鍋內冒著熱氣的白米飯一一盛進了桶里。
鍋灶的容量很大,歌仙足足裝了三大桶,又拿飯勺往下摁了摁,才勉強將米飯全部裝了進去。
拿紗布往木桶上輕輕一蓋,防止熱氣流失。歌仙轉頭一看,就看見小夜用下衣擺兜著七八個雞蛋,手裡拿著醬油跟蔥。
「小夜,把雞蛋放這上面吧。」
「好。」小夜把雞蛋一一放上了木桶上,紗布隔著米飯跟雞蛋。
沒了雞蛋這種需要時刻注意的易碎品,小夜就輕鬆了很多,他亦步亦趨的跟在抱著三個木桶的歌仙身後,進了餐廳。
座位正對著門口的寒緋瞧見歌仙跟小夜,連忙對他們招了招手,讓他們把木桶放到這邊來。
從歌仙跟小夜離開起,就一直被寒緋盯著看的刀劍付喪神,注意到審神者視線的轉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鬆氣之餘,也不免有些好奇審神者要這麼飯做什麼。
抱起三個木桶中的其中一個,寒緋把紗布掀開放到了一邊,她拿起木桶上的雞蛋,熟練的嗑了兩個,蛋液流進香甜的米飯之中。
她又撒進醬油,將蔥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筷子攪拌了下,就豪邁的直接拿著飯勺吃了起來。
「……新主人能吃下那麼多飯嗎?」看著寒緋抱著木桶大口大口的吃著飯,愛染進食的速度停了下來,他忍不住向旁邊的螢丸問道。
「撒~誰知道呢。」螢丸咬了口厚蛋燒,口齒不清的回答道。
「啊,吃完了。」一直盯著寒緋吃飯的秋田,看著木桶裡面的米飯越來越少,直至沒有后,他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好、好厲害。」五虎退眼中帶著點崇拜的意味。
「呀呀,難道主公殿下還要吃不成?那麼多……」小狐狸眼看著新任審神者又抱起了一桶米飯,感覺自己受到了驚嚇。
下面竊竊私語著,反正無非就是訝異她的飯量,寒緋懶得去聽,只想快點填飽突然餓到不行的肚子。
等把桌上的飯菜解決完,寒緋的米飯也同時吃完了,她手向後一撐,舒服的吁了一口氣。
……吃、吃光了!
居然全部吃光了,刀劍付喪神們難以置信,飽含驚恐的視線,來回徘徊在空空如洗的三個飯桶跟饜足的眯起眼的寒緋之間,有些難以置信。
食量完全跟外表不符啊!
「這這可真是嚇到我了。」比起驚嚇,鶴丸更多的是興奮,他開始思考著要這麼給這位新任審神者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嚇。
這就被嚇到了?
長谷部掃了一圈目瞪口呆的刀劍付喪神,清咳了兩聲,上前,「主,請問您是否已經吃飽了?」
「啊……」寒緋直起身子,看著底下煤灰色頭髮的男人,詭異覺得他身後有一條尾巴正歡快的搖了搖去。
她摸了摸平坦依舊,完全看不出剛剛吞了三大桶米飯的肚子,「三分之一飽吧。」
「沒、沒吃飽?!」長谷部磕磕巴巴的重複道。
寒緋誠實的點了點頭,「對啊,沒吃飽。」
「可可是您已經……」吃了三大桶米飯了啊,長谷部受到了十足十的震驚。
「不如這樣吧,主殿請用我的飯菜,我的飯菜還未曾動過。」一期面前的案桌上的飯菜如一期所說的一樣,絲毫未動,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歡吃。
……太卑鄙了!居然趁這個時候刷好感。
錯失良機的長谷部在心底悔恨的捶地。
「不了,」寒緋拿著傘站了起來,她瞥了一眼一期,語重心長,「多吃點,你太瘦了。」
一期笑臉微僵,太瘦了?他?
他太瘦了???
坐在一期對面的青江手握成拳,抵著唇『噗嗤』笑出聲來,他側過頭半捂著嘴,憋笑憋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路過他時,寒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笑就笑吧,憋著會內分泌失調的。」
青江:「……」
「那個,請問您要去哪?」前田忐忑不安的詢問道。
寒緋沒回頭,繼續向前面走著,她擺了擺手,「去泡溫泉。」
平野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離開這裡就好。
他提起微笑,「需要我幫您什麼忙嗎?搓背也好、侍奉也好,請盡情的吩咐我吧。」
聞言,寒緋的腳步一頓,回過頭詭異的看了一眼乖巧的跪在那裡,沖著她微笑的平野跟前田,急忙搖了搖頭,拒絕了。
她又不是正太控,而且奴役小正太什麼的太有罪惡感了。
*
把傘放到了狐之助所說的,獨屬於審神者的卧室里,寒緋在卧室里轉悠了幾圈,找到了狐之助說的那個什麼季節調整器。
季節調整器是個大約有一張紙那麼大、那麼薄的透明面板,四邊帶著粉色的細邊框。
面板上整齊有序的擺列著各個季節,各個晝夜,上面顯示著目前使用的是[日常庭院]。
寒緋上下翻動了下,決定將庭院改成[秋日庭院·夜]。
點下景趣變更,外面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帶著絲絲寒氣的涼風透過開著的窗戶吹了進來。
沒有了討厭的陽光照拂,寒緋笑了開來,美滋滋的空著手去泡了溫泉。
*
另一邊,收拾好飯桌,準備開會的刀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晝夜交替嚇了一跳。
比如。
石切丸走著走著,眼前突然一黑直直的撞到了牆上,還連帶著拖累了他前面的山姥切。
山姥切差點被石切丸撞進了池子裡面,幸虧一旁的今劍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的被被。
雖然拽住了,今劍也只頂住了一小會兒。
被硬拽住的被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撕裂聲,大半個身體懸在半空中山姥切臉色忽地一變,他急忙對今劍搖了搖頭,讓他放開他。
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今劍居然把這個目光看成了求救。
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漲紅了臉,「山姥切先生,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拉上來的!請放心的交給我吧。」
不不不!
山姥切聽到耳邊的撕裂聲越來越大,他不敢動,慌張的拚命搖著頭。眼睛都使抽搐了,也沒將自己心中的意思傳遞出去,反而讓今劍更加的努力。
而後,被被終於被撕裂了,今劍抓著一小塊布料,茫然的看著『撲通』一聲掉進水裡,喪著張臉,任由自己沉進水裡的山姥切。
他扭過頭,看向石切丸。
因為眼瞎撞到了牆上的石切丸腦袋上起了大包,他正摸著牆壁,一步一步謹慎的向前挪動著步伐。
今劍:「……」
而正在喝酒的三把刀,除了不動行光這把短刀,次郎跟日本號都把酒灌進了鼻腔里,引起一陣又一陣的巨咳。
「哦呀哦呀,這咳嗽聲還真是大呢,到底發生了什麼?看不見丸。」
膝丸:「……」
膝丸忍無可忍,捧住了兄長的腦袋將扭到了自己這邊來,「阿尼甲,我在這邊。」
「哈哈哈哈哈調皮丸你又在開玩笑了,你明明就在這裡啊,我都摸在你。」髭切拍開了膝丸的手,摸了摸自己身邊的柱子,「這才是弟弟丸。」
膝丸看著髭切笑呵呵的摸著木柱子的樣子,忍無可忍,「阿尼甲,那是柱子!不是我!我才是膝丸啊!阿尼甲你記住了嗎?」
「別再開玩笑了,柱子丸,難道弟弟跟柱子我分不清嗎?」
你就是分不清啊!
這句話膝丸不敢跟髭切說,只好委屈的在心裡默默的吐槽著。
「不過說起來為什麼天突然黑了呢?我什麼都看不見呢,還真是苦惱呢哈哈哈哈。」
片刻過後,自己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的付喪神們,終於齊聚在了點燃了蠟燭的室內。
長谷部心情複雜的看著自己面前狼狽不堪的刀們,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身上粘滿了土的鶴丸蔫噠噠的,「別提了,難過。」
他剛剛為了惡作劇三日月,本來十拿九穩的,結果天突然黑了下來。沒想到他自己卻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裡面,還是三日月把他拉上來的。
「……那你們呢。」長谷部看向一臉失魂落魄,裹著半塊被被,渾身濕嗒嗒往下滴著水的山姥切跟頭上腫了七八個包的石切丸。
「一言難盡……」石切丸摸著自己額頭上的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被天黑坑了一把的刀們心有戚戚的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完全不明白這些刀在玩什麼謎語的長谷部擺了擺手,「算了,我們還是先來討論如何留下這位審神者大人吧。」
葯研配合著將他們設定的計劃表放在了中間,作起解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