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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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第一天上午,鍾延光是在恍惚中度過的。

趁用膳的時候,鍾延光觀察了院內的幾個面生的丫鬟,只見蘇綠檀幾個陪嫁來的丫鬟,對主子之間的親密之舉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可見蘇綠檀說的那些,大概可能應該或許……都是真的。

略吃了一些粥,鍾延光再一次陷入了困惑和茫然。

蘇綠檀觀察到了鍾延光臉上的疑惑,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盡心儘力地給他按摩了一個時辰,並且時不時幫他「回憶」一下,夫妻二人的甜蜜時光。

蘇綠檀一面兒按著鍾延光的小腿,一面兒道:「以前咱們陪太夫人去寶雲寺後山的時候,我走的腿酸了,你也是這麼給我按摩的,後來下山也是你背著我下山的。」

鍾延光默默地聽著,皺了皺眉頭,仍舊對蘇綠檀所說的話表示懷疑。

兩年前秋獵的時候,皇帝最小的女兒七公主跟著鍾延光入林深處打獵,不甚扭了腳踝,須得及時正骨,鍾延光不僅因為男女大防看都沒有看一眼她的傷勢,甚至拒絕同乘以便於快馬加鞭回營帳的提議,硬是一人一匹馬騎回了營帳。

事後鍾延光遭受了七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三皇子的白眼,也被皇帝委婉批評了一番,卻仍舊凜然冷聲道:「男女授受不親。」把皇后都氣的夠嗆。

所以鍾延光絕不相信,自己會在人前與一個女子那般親昵,即便是他的妻子,也沒可能。

夫妻兩個待在床上,蘇綠檀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事兒,每說完一件,都要俯身湊近鍾延光目帶哀怨地問一句:「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鍾延光的臉色越來越黑,難以置信當中又帶著一絲絲愧疚……倘或這女子真是他當初自己要娶回來的,如今他這般待她,也算是辜負了。

蘇綠檀捕捉住這一丁點的內疚之色,抹了抹發紅的眼睛,低首半垂眸,自我安慰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只要夫君平安醒來,以前的那些事兒,以後也還會再發生的。」

鍾延光想脫口而的「不會再發生」五個字,因扭頭看見蘇綠檀惹人憐愛的表情,硬生生給咽回去了。

左右已經這樣了,動也不能動,鍾延光決定等到身體恢復了,再來好好理一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

蘇綠檀雙手輕輕柔柔地在鍾延光身上遊走,她也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慢慢放鬆,對她的觸摸不再那麼的抗拒。

秋陽杲杲,微暖的光從花窗里照進來,打在嫣紅的帳子上,鎏金鉤也熠熠泛光。內室寂靜無聲,次間里丫鬟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一片寧靜。

夏蟬挑簾進屋,眉間一抹急色,稟道:「侯爺,夫人,老夫人要來了。」

蘇綠檀的雙手明顯一滯,抬頭望過去道:「知道了,就說侯爺一會兒就穿好衣裳了。」

夏蟬眉頭一動,低頭退了出去。

榮安堂的下人都知道,趙氏一向對太夫人羅氏挑的媳婦蘇綠檀多有不滿,挑剔苛刻,又做了多年寡婦,兒子就是命根子,性子急急莽莽的,如何等得到鍾延光穿好衣裳再讓她進來。

按摩停止,舒適的感覺頓時從鍾延光身上撤走,他睜開眼,下意識朝蘇綠檀投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看見蘇綠檀趿拉著鞋子下床,鍾延光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躺好。

走到紫檀貼皮雕瑞獸花卉頂箱立櫃前,蘇綠檀找了一件鐘延光之前常穿的藍色束腰長袍衣裳,拿到他跟前,道:「一會兒婆母就要來了。你從前喜歡穿這件,我給你換上。」

鍾延光沒有拒絕,除了趙氏,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人要來探望他,總是穿著裡衣,也不便見人。他微微伸了伸胳膊,蘇綠檀便坐在床沿上,替他把裡衣解開。

蘇綠檀動作很慢,也很輕柔,指腹時而不經意地劃過鍾延光的肌膚,撓的他偶爾有些發顫。

蘇綠檀見鍾延光不時抖動雙肩,很不習慣她這般親密的觸碰,便道:「又不是沒給你穿過衣服,鴛鴦戲水的事兒,你也忘了?」

「鴛、鴛鴦……戲水?」鍾延光嘴角抿成一條線,眼神複雜,不知道蘇綠檀口裡的鴛鴦戲水,究竟是不是他理解的樣子。

蘇綠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對啊,剛嫁給你的時候還是剛開春的時候,天兒還冷著,我說府中沐浴不比從前在金陵溫泉里舒服,你就帶我去郊外莊子上泡溫泉了,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

「別說了!」鍾延光無情地打斷了蘇綠檀的話,後面的話,不消她說下去,他也知道不堪入耳。

蘇綠檀死死咬唇,憋的眼睛都紅了……才沒笑出來。

鴛鴦戲水當然是她胡說,兩人在外裝恩愛給羅氏和趙氏看就行了,在內便保持距離,鍾延光自然不會讓蘇綠檀近他身,莫說替他寬衣,她碰過的杯子,他都不會再用了。而那次泡溫泉,也不過是鍾延光因故要外出,順便帶上她,做戲給家中長輩看,起個讓新婦在府中立威的作用而已。

鍾延光瞥了蘇綠檀一眼,以為她要哭了,有些慌亂地挪開視線。

忽然胸口襲來一片涼意,鍾延光見蘇綠檀已經默默地替他把衣服解開了,準備給他穿上便服,他乖乖地配合。

蘇綠檀一人究竟是力氣小了些,抬不起鍾延光的身體,衣服也就沒法從他背後穿過去,眼下他整塊結實的胸膛都暴露在空氣里,原本溫熱的皮膚,也都泛著絲絲涼意。

正在此時,次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帘子被人猛然掀開,身著華服,形容憔悴的趙氏紅著眼睛闖進來了,一見床上情形,破口斥罵道:「蘇綠檀你這沒良心的!你要凍死我兒啊!他還病著你知不知道!」

蘇綠檀見狀,張開手臂,一把抱住鍾延光,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用自己嬌軟的身軀,把他裸.露的肌膚遮的嚴嚴實實的,瞪著趙氏道:「婆母,侯爺尚未穿戴齊整,您就這樣闖進來,是不是於理不合?」

趙氏這幾天悲慟萬分,聽到鍾延光醒來的消息,又驚喜不已,這會子已經有些情緒不穩了,她喘著大氣有些胡攪蠻纏道:「我是他親娘,有什麼不合禮數的?」

蘇綠檀揚起下巴道:「他是我丈夫!我說不和就不和!七歲孩童尚且知道男女不同席,老夫人難道不知?」

趙氏指著蘇綠檀「你你你」了半天,憋紅了臉,蘇綠檀居然說她連七歲的孩子都不如!

在黑暗中觀戰的鐘延光,努力地從蘇綠檀柔軟的胸口裡掙扎出來,喘了口氣道:「母親,您先出去,兒子穿好衣裳再見您。」

趙氏滿腔委屈,果然娶了媳婦回來,兒子就忘了娘了!兒大不由娘,沒有辦法,她只好一跺腳走了。

蘇綠檀鬆了口氣,還好沒讓趙氏看出端倪,不然沒有鍾延光的庇佑,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受著「壓迫」的鐘延光忽然冷聲道:「還不起來?」

蘇綠檀一看鐘延光的臉正對著她的胸口,頓時雙頰如晚霞不褪,一片潮紅,輕哼一聲道:「我不都是為了不讓你被別人看見了。」

鍾延光道:「我母親不是別人。」

「那你想給老夫人看?我再把她叫進來?」

鍾延光黑了臉,道:「你敢。」他當然不想被任何女人看見身子,親娘親祖母都不行。

蘇綠檀哼哼唧唧道:「沒良心的。」

鍾延光不說話,蘇綠檀重新扯好衣服,捏著左衽,手掌貼著床面,彎腰俯身,觸著他背後的肌膚滑過去,給他把衣裳套上。

鍾延光盯著眼前那張陌生而嬌艷欲滴的面孔,正色道:「以後對我母親,不可大呼小叫,不合禮數。」

蘇綠檀給他把袖子套上,抓著他的領口給他系扣子,垂眸慢慢悠悠道:「是啊,我就是沒禮數,我自幼母親早亡,我爹又給我娶了個後娘,哪裡懂什麼禮數呢。」

鍾延光默不作聲,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乾巴巴道:「以後學著就是了。」

蘇綠檀唇角彎彎,兩手往下移動,道:「老夫人剛說讓你受涼了,我摸摸看涼了沒。」

鍾延光雙頰又紅了,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皺眉呵斥道:「住手!」

蘇綠檀不敢嬉鬧耽擱太久,遂替鍾延光迅速穿好衣裳,扶著他坐起來,給他束了頭髮。

穿戴完畢,鍾延光這才見了趙氏,接著太夫人羅氏也親自來了。

蘇綠檀躺在床上,背對鍾延光。

兩人都能聽得見彼此均勻的呼吸聲。

蘇綠檀枕著手臂,小聲道:「睡不著。」

鍾延光把眼睛睜開了,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說話。

蘇綠檀裹著被子悄悄挪動身子,往鍾延光身上靠過去,嘟噥道:「以前不是這麼睡的。」

鍾延光依舊沒做聲。

蘇綠檀翻個身,平躺著,歪頭看著鍾延光道:「你是不是也不記得以前你我如何共眠的?」

鍾延光閉眼,道:「不記得。」

蘇綠檀一聽這話便笑了,她撐著胳膊起來,側身支頤,面帶笑容地盯著鍾延光的眉眼,道:「那我告訴你。」

鍾延光道:「我不想知道。」

蘇綠檀伸出另一隻手,搭在鍾延光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邊細聲道:「我偏要說,以前……都是你摟著我睡的。」

鍾延光黑長的睫毛動了動,摟著她?他記憶里從未摟著誰睡過覺,更別說摟著一個女人了。

蘇綠檀湊近鍾延光,幾乎貼在他的身上,左手環著他結實的窄腰。

鍾延光一把摁住蘇綠檀不安分的手,緊緊的把又軟又暖的小拳頭攥在手心裡,皺眉道:「別鬧。」

蘇綠檀輕哼道:「可是我不習慣,從前你都抱著我睡的。」

鍾延光推開蘇綠檀的手,緩緩道:「不早了,睡罷。」

蘇綠檀淡淡地「哦」了一聲,垂眸後退,把腦袋蒙進被子里,偷偷笑了起來。以前他倆要麼分房睡,要麼睡一張床上中間用東西隔開,一人一條被子自在的不得了。如今欺騙了鍾延光,也該做戲做全套,現在是他推開她,可不是她不想做一個「好妻子該做的事」呢!

鍾延光側目看著抖動的被子,牙尖嘴利的蘇綠檀莫不是哭了?

燭光微弱,帳內昏暗。

蘇綠檀腦子裡想了許多事,困意席捲全身,連續打了好幾個哈切,卷睫都被打濕了,才沉沉睡去。

鍾延光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他看著身旁一動也不動的被子,胳膊肘無意之間輕輕撞了蘇綠檀幾下,見她沒有動靜,心想她定是睡著了,伸手把被子揭開,讓她露出黑黑的腦袋。

睡著的蘇綠檀透上了氣,不自覺地把脖子也往外一伸,一截白而細長的脖子露了出來,瑩白如玉,襯著她尖尖的下巴,好似一件雕琢出來的玉器。

鍾延光腦子裡忽然蹦出「天生尤物」幾個字,紅顏禍水大抵也就是這樣了。

視線上移,鍾延光看到蘇綠檀眼角尚有淚痕,心下一陣愧疚,她還真是哭了。

鍾延光細看了好幾分鐘才扭過頭,頸項也有些發酸。

忽然一條重物壓在鍾延光的身上,蘇綠檀的腿從旁邊的被子里伸出來,鑽進了他的被子里。

鍾延光又側頭去看她,只見她眼瞼下面還有點點濕意。他動了動大腿,發現雙腿還不如手臂恢復的好,被蘇綠檀的腿壓著,幾乎不能動了,嘗試幾回之後,也只好作罷,閉上眼安穩地睡去了。

次日早晨,天氣陰沉,秋風呼嘯。

累了好些天的蘇綠檀一覺睡到天亮。

鍾延光則醒的有些早。

直到蘇綠檀在被子里動了動,慵懶呻.吟幾聲之時,鍾延光才道:「把你的腿拿開。」

蘇綠檀徹底驚醒,差點兒就嚇的要把腿收回去,硬生生給忍住了,把腿纏在鍾延光的腿上,道:「你醒了?」

「剛醒。腿拿開。」

蘇綠檀嬌哼道:「不,不肯抱我就算了,難道也不許我抱你?你這負心漢,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你,換了別的女人,早把你的良心捶爛了。啊,不對,你現在哪裡來的良心?」

「把腿拿開。」鍾延光冷聲道。

蘇綠檀偏不,把他抱的死死的,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道:「就不,昨天給你按了一天,我手酸腳酸不能動了,你有本事就把我踢開。」

鍾延光的腿還是不能動,他想伸手把人推開,結果大掌好像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軟軟的觸感傳到掌心,嚇得他立刻把手收回,紅著臉輕咳道:「你不餓?」

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蘇綠檀羞紅了臉,還真有點餓了,這才起身,道:「等著,我去傳早膳。」

收拾打扮了一刻鐘的功夫,蘇綠檀簡單地穿齊整了衣裳,頭髮隨意束起來,幾綹髮絲垂落臉側,平添幾分嬌媚。

正好小廚房的早膳也傳來了,蘇綠檀扶著鍾延光坐起來,沒敢讓丫鬟伺候,親自添粥,送到鍾延光面前。

鍾延光道:「我自己吃。」

蘇綠檀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手端的穩嗎?以前又不是沒餵過你,還計較個什麼?」

鍾延光問她:「你不是說以前都是我照顧你,為何你會喂我用膳?」

蘇綠檀眉毛一挑,用瓷勺攪著粥,道:「你以為只有你對我好,我就對你不好了?以前你總熬夜看公文,丫鬟把宵夜送去書房你也不肯吃,我只能披著衣服起夜,舀一勺就喚你一聲『夫君』,就這樣你才肯吃完。」

蘇綠檀編起瞎話來舌頭都不打結,她以前至多去書房催兩句而已,哪裡會餵食鍾延光?

鍾延光卻不自覺地幻想起蘇綠檀嘴裡的場景,漆黑的夜裡,書房裡點著燈,孤男寡女在裡面,又有嬌滴滴的女人一聲聲地喚著「夫君」,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書房幹嘛呢!

鍾延光吞咽兩下,面頰上浮現可疑的紅色,擰眉問道:「這樣的情形……有幾次?」

蘇綠檀盯著鍾延光臉上略顯怪異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到哪裡去了,騰出一隻手,蔥白的指頭一根根地彈出來,動著嘴皮子數了半天。

鍾延光鎖眉問:「三次?」

蘇綠檀搖頭。

鍾延光眉宇間愁色越濃,冷聲問道:「五次?」

蘇綠檀繼續搖頭,漫不經心道:「哪裡會只三五次這麼少。大概一個月也就五天不晚睡,這樣算來,我一個月總要喂你十幾二十次的吧。」

鍾延光扯著嘴角,一月書房獨處二十來次?他道:「外面難道沒有什麼奇怪的言語?」

蘇綠檀佯裝愣然,道:「啊?什麼奇怪的言語啊?怎麼會呢,我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人家誇你意氣風發,風華正茂,對了,還有說你身強體壯!」

鍾延光明白了……什麼風華正茂,身強體壯,怕是背地裡說他色中餓鬼,不知節制才對!

果然女人都是禍水,模樣艷美的就更要不得了!

蘇綠檀眼神無辜地詢問道:「怎麼了?」

鍾延光悶聲道:「沒什麼,粥要涼了。」

蘇綠檀「哦」了一聲,把粥喂到鍾延光嘴裡。

鍾延光心煩意燥,味同嚼蠟,吃了半碗便沒了食慾,索性咬住瓷碗邊緣,仰頭一口喝光。

蘇綠檀收了碗,低聲道:「你又煩我了?」

鍾延光沒答話,也沒看她。

蘇綠檀想拿帕子給鍾延光擦嘴,帕子都遞到他嘴邊了,終究是收回手,塞到他手裡,道:「自己擦吧,我去吃了。」

蘇綠檀背對鍾延光,吃了幾口不小心嗆著了,輕輕咳了幾下,肩膀微抖。

鍾延光看著眼前背影落寞的蘇綠檀,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把柔滑的帕子攥在掌心裡。

羅氏笑望著鍾延光道:「持譽,你什麼時候回衛所?」

鍾延光略低頭道:「今日就該回去了,不過孫兒看著時候還早,就給母親請安,也來給祖母請安。」

羅氏聽鍾延光提到趙氏,面上笑容就淡了,望著蘇綠檀問道:「蠻蠻,你也才從千禧堂過來?」

蘇綠檀垂首道:「是呀,與侯爺一道來的。」

羅氏淡聲道:「你婆母怎麼沒跟著一起過來?又為難你了,所以不敢來見我?」

鍾延光屏息看著蘇綠檀,卻聽她嬌聲笑道:「哪有,有夫君在,婆母怎會為難我。」

羅氏輕哼一聲,又開始後悔當年縱容嫡子娶了趙氏的事。

鍾家男人都是武將出身,大多是粗人,對娶妻的要求自然沒有高到內外兼具,好幾個鐘家後代都是栽在了美人計上,加之侯府子嗣一直不豐隆,所以老侯爺當年看上了年輕貌美的趙氏,即便她出身不高,羅氏覺著准媳婦還算乖巧,就允了這門親事。

哪曉得趙氏嫁進來之後,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生了兒子之後,囂張更甚,後來老侯爺鍾振邦戰死沙場,羅氏撐起鍾家,上下整頓一番,重立了更嚴苛的規矩,趙氏才收斂許多。

羅氏與趙氏相處了二十多載,自己兒媳婦什麼德行,她最清楚不過。所以當蘇綠檀嘴上說著沒受欺負的時候,羅氏心裡也是不大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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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的打臉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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