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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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吃飯的時候,蘇綠檀除了說幾句關於菜的話,也不大有力氣說別的了。
飯後,蘇綠檀看著外面道:「有些想出去消食,偏風大了不好出去走。」
鍾延光道:「就在屋子裡坐一坐吧。」
蘇綠檀點點頭,道:「好,夫君你要去書房吧?我就先進去了,桌上丫鬟會收拾的,你不必再特意吩咐了。」
說罷,蘇綠檀便哼著小曲雀躍著進屋去了。她點上蠟燭,坐在妝奩前,打開第二層的抽屜,把以前纏著鍾延光寫給她的書信拿了出來,慢悠悠走到羅漢床上坐著回味。
鍾延光還沒走,他站在門帘外看到了一切,視線鎖在信上挪不開,索性挑簾進去,坐到了蘇綠檀身邊。
蘇綠檀兩腳蹬掉鞋子,用毛氈毯子把下半身都蓋住,手裡拿著信,道:「夫君怎麼還不回書房?難道今夜要與我同床共枕?你若不怕我把病氣過給你,那可再好不過了!」
鍾延光沒敢看蘇綠檀的眼睛,回話道:「不是,有些事兒想問你。」
假裝失落地「哦」了一聲,蘇綠檀把信放在大腿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道:「想問什麼你問吧。」
鍾延光道:「以前的事我本不該忘,說來也算是我的錯,所以我想問你一些以前的事。」
蘇綠檀莞爾道:「想問什麼就問吧。」編瞎話嘛,有什麼難的。
鍾延光微微頷首道:「我想知道,當初你我為何成親的,難道只是因為姻緣簽和八字的緣故么?」
秀眉顰蹙,蘇綠檀張開口卻又頓住了,盯著鍾延光好奇道:「說起來我也有些不明白。太夫人與我定下這門婚事的時候,囑咐過我,你性格孤冷,怕是要吃些苦頭,誰知道後來婚事成了,你倒是對我很是不錯。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挑開喜帕的那一刻,就對我一見鍾情啦?」
「一見鍾情」這幾個字,鍾延光今天已經聽到兩次了,當然了,他是絕對不信自己是這般膚淺的人。
不光鍾延光自己不信,蘇綠檀也是不信的。
成婚的那日,蘇綠檀是極為忐忑的,雖然鍾延光沒有給她臉色看,但冷冷淡淡的樣子,也確實和太夫人所言一致。新婚當夜,二人同床而眠,卻各執心事,早上還是鍾延光想法子把床單給染紅了一小片。
再後來,便心照不宣地假扮起恩愛夫妻。
蘇綠檀說完這些,瞧著鍾延光狐疑的神色,問道:「怎麼了?又不信我說的?」
「不是。」鍾延光道:「只是在想法子回憶,看能不能想起來。」
蘇綠檀心頭一凜,體貼道:「夫君,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來日方長,既然你以前會愛上我,肯定還能再愛上我的。別擔心,以後咱們子孫滿堂不成問題!」
鍾延光面色發紅地端起茶抿了一口,兒孫滿堂……他壓根不敢往這方面想。
蘇綠檀把信拍在桌上,起來伸了個懶腰,道:「都有兩天沒好好洗漱了,我這就去洗漱,夫君你回去吧,這屋裡也沒個丫鬟伺候的。」
餘光瞥了一眼桌上的信,鍾延光道:「好,我喝完這杯茶就回去。你且去吧,不必管我。」
蘇綠檀點點頭,喚了夏蟬進來給她準備洗浴的衣物,沒多久,她就領著丫鬟挑簾出去了。
聽到外面的腳步神消失了,鍾延光瞧著孤零零躺在小炕桌上的信,手指頭動了動,視線也直直地望過去,到底是伸出手拿了過來。
第一眼看過去,鍾延光頭皮就開始發麻了,走筆端正又略帶隸意,其中風骨也不是常人能學來的,不是他的字跡還能是誰的!
第二眼看過去,起頭第一行便是「思卿不見卿」,鍾延光滿面漲紅,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筆下會出現「思卿」二字。
再往下看過去,便更加不堪入目了,連「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這樣的話也下得了筆。
鍾延光胸膛里的那顆心跳動的厲害,連帶的指尖都有些發顫,恍然間,似乎又聽到了腳步聲,駭得他連忙把信扔到地上。
果然是蘇綠檀挑簾進來了,漫不經心道:「怎麼把肚兜給忘了。」
鍾延光輕咳一聲,從容地從地上把信撿起來,蘇綠檀眼底藏笑,隨口問道:「夫君在看信呀?」
鍾延光矢口否認,面色如常道:「不是,信不知怎麼落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了。」
內室的窗戶關的好好的,燭火都不見動一動。
蘇綠檀拿著艷紅的鴛鴦戲水肚兜舉起在胸前,正好就是鍾延光視線能直接看到的地方,她道:「夫君,我去了,你這茶都要涼了,就別喝了。」
「知道了。」鍾延光視線故意躲開肚兜道。
蘇綠檀看著鍾延光遲遲不動,笑道:「看來夫君是不想走,若是如此,你我一起共浴,一起就寢吧。」
鍾延光登時從羅漢床上彈起來,側身道:「我還有些事要忙,我回去了。」
蘇綠檀叫住他:「夫君。」
鍾延光扭頭看她,道:「還有何事?」
蘇綠檀壞笑一下,把肚兜貼身舉在胸前,正好勾勒出她雙峰誘人的弧形,道:「這件好看嗎?」
喉結聳動,鍾延光拍起帘子落荒而逃,只留下內室里久久不絕的嬌笑聲。
回到書房,鍾延光好好得洗了把冷水臉,鐵拳攥的十分緊。半晌才提筆欲寫「思卿」二字,卻是如何也下不了筆。
鍾延光捏了捏眉心,這信既是他在京的時候寫的,肯定不會是人在內院的時候寫就,如果是在前院或是衛所,或許能有人作證這信其實……不是他本意想寫的?
趁用膳的時候,鍾延光觀察了院內的幾個面生的丫鬟,只見蘇綠檀幾個陪嫁來的丫鬟,對主子之間的親密之舉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可見蘇綠檀說的那些,大概可能應該或許……都是真的。
略吃了一些粥,鍾延光再一次陷入了困惑和茫然。
蘇綠檀觀察到了鍾延光臉上的疑惑,卻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盡心儘力地給他按摩了一個時辰,並且時不時幫他「回憶」一下,夫妻二人的甜蜜時光。
蘇綠檀一面兒按著鍾延光的小腿,一面兒道:「以前咱們陪太夫人去寶雲寺後山的時候,我走的腿酸了,你也是這麼給我按摩的,後來下山也是你背著我下山的。」
鍾延光默默地聽著,皺了皺眉頭,仍舊對蘇綠檀所說的話表示懷疑。
兩年前秋獵的時候,皇帝最小的女兒七公主跟著鍾延光入林深處打獵,不甚扭了腳踝,須得及時正骨,鍾延光不僅因為男女大防看都沒有看一眼她的傷勢,甚至拒絕同乘以便於快馬加鞭回營帳的提議,硬是一人一匹馬騎回了營帳。
事後鍾延光遭受了七公主一母同胞的哥哥,三皇子的白眼,也被皇帝委婉批評了一番,卻仍舊凜然冷聲道:「男女授受不親。」把皇后都氣的夠嗆。
所以鍾延光絕不相信,自己會在人前與一個女子那般親昵,即便是他的妻子,也沒可能。
夫妻兩個待在床上,蘇綠檀絮絮叨叨說了許多事兒,每說完一件,都要俯身湊近鍾延光目帶哀怨地問一句:「你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鍾延光的臉色越來越黑,難以置信當中又帶著一絲絲愧疚……倘或這女子真是他當初自己要娶回來的,如今他這般待她,也算是辜負了。
蘇綠檀捕捉住這一丁點的內疚之色,抹了抹發紅的眼睛,低首半垂眸,自我安慰道:「不記得也沒關係,只要夫君平安醒來,以前的那些事兒,以後也還會再發生的。」
鍾延光想脫口而的「不會再發生」五個字,因扭頭看見蘇綠檀惹人憐愛的表情,硬生生給咽回去了。
左右已經這樣了,動也不能動,鍾延光決定等到身體恢復了,再來好好理一理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
蘇綠檀雙手輕輕柔柔地在鍾延光身上遊走,她也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慢慢放鬆,對她的觸摸不再那麼的抗拒。
秋陽杲杲,微暖的光從花窗里照進來,打在嫣紅的帳子上,鎏金鉤也熠熠泛光。內室寂靜無聲,次間里丫鬟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一片寧靜。
夏蟬挑簾進屋,眉間一抹急色,稟道:「侯爺,夫人,老夫人要來了。」
蘇綠檀的雙手明顯一滯,抬頭望過去道:「知道了,就說侯爺一會兒就穿好衣裳了。」
夏蟬眉頭一動,低頭退了出去。
榮安堂的下人都知道,趙氏一向對太夫人羅氏挑的媳婦蘇綠檀多有不滿,挑剔苛刻,又做了多年寡婦,兒子就是命根子,性子急急莽莽的,如何等得到鍾延光穿好衣裳再讓她進來。
按摩停止,舒適的感覺頓時從鍾延光身上撤走,他睜開眼,下意識朝蘇綠檀投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