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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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語氣肯定道:「您前一日夜裡沒有回府,第二日清早先回的前院,那時候二門還沒開,寫完信便令小的送到二門,小的在二門等了快小半個時辰,才把信遞過去,一刻鐘后夏蟬姑娘來回話,說夫人才起,這會兒已經收到了。」
鍾延光頭皮都是麻的,他又問道:「那信封可有什麼花紋?」蘇綠檀手裡的信封是桃花的,和裡面的信箋是一套的。
小廝垂首道:「什麼花紋小的不記得了,就記得好像是水紅色的。」
對上號了。
鍾延光肩膀一顫,抿了抿唇,揮手道:「下去吧。」
小廝退出去之後,鍾延光揉了揉太陽穴。
那信竟還真是他因公不能歸家之後寫就的,還真是他命人送的。
盯著自己掌紋略亂的手掌心看了半天,鍾延光沉了沉嘴角,大有悔不當初的意思。
皺了皺眉,鍾延光踏著夜色回書房了,這一夜也是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著之後又夢見了那個陌生的女子,她纏著他的時候小心且謹慎,令他忍不住著迷。
次日清晨,鍾延光醒的依舊很早,隔壁院子的蘇綠檀也早早起來洗漱,命丫鬟傳來了早膳。
夫妻二人又坐在一塊兒共進早餐。
今兒蘇綠檀穿著青草色的挑線裙,墮馬髻上簪著帶流蘇的綠寶石簪子,她伸了個懶腰,線條流暢的手臂和柔軟的腰肢,配上這身鮮嫩的衣服,就像春天裡柳條在微風裡輕拂,活潑亮眼,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鍾延光目光低垂,儘可能地落在桌面上。
蘇綠檀捏了捏脖子,聲音還帶著些剛起床的慵懶,又糯又嬌,她道:「昨夜看了好幾遍你寫的信才睡的,早起眼睛還有些發乾呢。」
鍾延光眼皮子一抽,淡然道:「是嗎?那以後夜裡就不要看了,費眼。」
蘇綠檀忽然輕笑一聲,道:「費眼是次要的。」
鍾延光喝了口溫水,一副靜候下文的意思。
蘇綠檀兩手托腮,前胸貼著桌沿,往前湊了湊,道:「裡邊兒寫的東西呀……」她捂上雙眼,嘴角綻了個極明艷的笑容,道:「肉麻的真是沒眼看!」
鍾延光耳根子立馬就紅了,一直從脖子蔓延到面頰,他喉結動了動,乾巴巴道:「是嗎?」
蘇綠檀鬆開手,眉眼彎彎道:「還好你沒有看,不然你都不會信是你親筆寫下的。」
又喝了口水,鍾延光沒有再應聲。
蘇綠檀瞧了一眼鍾延光已經快空了的白瓷茶杯,打趣道:「夫君今早這麼渴呀?」
鍾延光放下杯子,道:「不知道為什麼嗓子有些干。」
蘇綠檀默默記了下來,正好這時候丫鬟也把食盒送進來了,把粥和饅頭都一一擺好。
鍾延光迅速吃完早飯之後,同蘇綠檀打了招呼便匆匆出府了。
蘇綠檀一個人用完早膳,吩咐丫鬟今日讓小廚房燉一些冰糖雪梨。
早膳過後才消了食,蘇媽媽便來院里同蘇綠檀稟了一些內宅之事。
因蘇綠檀分管的事兒不多,倒不多大要緊,只是她手中嫁妝里在京的幾間鋪子每月賬務有些繁瑣。
眼看又要到月底了,蘇綠檀閑不了幾天又要開始親自對賬,蘇媽媽交代了一會兒后,便出去了。
蘇綠檀正想趁著這幾天閑工夫再看一些有趣的話本,丫鬟進來稟道:「夫人,三房老夫人、夫人和大房的夫人一起來了。」
蘇綠檀立刻精神起來了,道:「去請,夏蟬看茶。」
鍾家一共三房,只有二房鍾延光這一支是嫡出的。
大房老夫人韋氏生了一兒一女,大女兒鍾婷已經出嫁,夫家與鍾延光關係尚可,小兒子鍾延澤年十八,還在讀書,娶妻吳氏,溫婉可人,與蘇綠檀也常有來往。三房劉氏就得了一個寶貝嫡子鍾延軒,娶妻房氏,去歲得了個哥兒,名喚寶哥兒。
鍾家三房,鍾延光父親那一輩的長輩都已經駕鶴西去,留下一家子望門寡婦。
到了鍾延光這一輩,鍾家延字輩里的孩子們自然都很受寵。好在太夫人羅氏與大房的老夫人韋氏都是目光長遠的人,鍾延光與鍾延澤都被教育的很好,紈絝子弟的毛病統統沒有。因此二房與大房的關係也要親密一些。
這段時日鍾延光死裡逃生,蘇綠檀又病了一場,另外兩房的人估摸著是聽到了夫妻二人病好的消息,才約著一起來看看。
蘇綠檀也知道少不得這一場應付,便笑顏迎客,招呼著她們三個到次間里坐。
三人命丫鬟放下禮物,便一起進去了。
劉氏是三房的長輩,坐在羅漢床左邊,蘇綠檀坐在炕桌的右邊,兩個平輩的夫人吳氏和房氏則坐在下邊兩溜靠背椅子上。
四個女人待在一個屋裡,話就沒停了。
劉氏堆了一臉笑,拉著蘇綠檀的手熱情關懷。
蘇綠檀不著痕迹地把手抽出來,端起茶杯道:「讓三嬸擔心了,我這病今兒也大好了。」
劉氏的媳婦房氏接腔道:「婆母在家擔心的吃不下飯,這會子親眼看到嫂子好了,心可算放肚子里去了。」
吳氏笑看著面色紅潤的蘇綠檀,什麼都沒說,只淡淡笑了笑。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劉氏與房氏婆媳讓蘇綠檀請一頓宴席。
蘇綠檀這次沒推辭,他們夫妻兩個如今安然無恙,一家子吃一頓團圓飯也是應該的。
劉氏見蘇綠檀應了,便刻意地提起了秋天正是吃螃蟹的時候。
蘇綠檀沒有一口應下,敷衍著說了兩句,就把劉氏和房氏都送走了。
吳氏慢她們一步,便留了下來,在屋裡拉著蘇綠檀的手道:「你別聽她們的,一些府里常做的菜就是了,螃蟹宴,不知道得費多少銀子。」
吳氏是個體貼的人,她自然偏幫蘇綠檀。
半晌,鍾延光才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綠檀低頭絞著帕子,帶著一股子醋味兒道:「反正也不是給我的,方表妹的孝要過了,是給她準備的吧。」
鍾延光脫口而出道:「不是。」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方寶柔了,連她的臉都快記不清了,更別說精心替她挑一份禮物。
蘇綠檀一聽到此話,又仰頭看著他,眸子燦若星辰,笑道:「那是給我的?」
鍾延光壓了壓下巴,幾不可聞地低「嗯」一聲。
蘇綠檀轉悲為喜,兩隻手纏在他腰上,扒扯著鍾延光的衣服,道:「我不鬧你了,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呀?」
鍾延光紅著臉往後退了兩步,捉著她不安分的小手,啞著嗓子道:「我來拿。」
蘇綠檀乖乖收回手,道:「好吧好吧。」
鍾延光把雕花的木盒子從懷裡摸出來,遞到蘇綠檀面前。
蘇綠檀打開盒子,一根羊脂玉的簪子靜靜地躺在裡面,溫潤光澤,一看就……價值不菲。
拿出簪子,蘇綠檀放在腦袋上比劃,道:「好看嗎?你都好久沒對我這樣表達過深深的愛意了,這個簪子我喜歡的緊。」
鍾延光避而不答,只說:「母親的事,多謝你擔待,這是我的謝禮。」
蘇綠檀一手捏著簪子,一手拉過鍾延光的手,把簪子啪地拍在他手掌心,拉長了臉道:「誰稀罕你的謝禮!掃興!」
鍾延光握著簪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唇角抿成直線,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蘇綠檀嬌哼道:「還不替我戴上?傻站著幹嘛?」
鍾延光不自覺就聽了蘇綠檀的話,駕輕就熟地把簪子簪在她的墨色的鬢髮之間,烏黑光澤的頭髮,把羊脂玉簪子襯得愈發瑩白,整個人也顯得恬靜可愛了許多。
看的呆了一瞬,鍾延光唇角微動。
蘇綠檀起身走到鏡子面前,攬鏡自照,挪動鏡子,從銅鏡里去看鐘延光的眼神,媚眼如絲,語氣曖昧地問:「夫君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鍾延光面頰發熱,撇開臉道:「你喜歡就好,母親那邊我會去好好說道,不讓她為難你。」
蘇綠檀轉過身,反手撐在梳妝台上,左腳疊在右腳上,姿態慵懶道:「算了吧,你若說的婆母會聽早也就聽了,反正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只怕太夫人多思多慮,傷了身子,若萬一有個好歹,傷了婆母名聲,也傷了與你之間的母子情分。」
鍾延光自知母親刁鑽,竟也不會分辯什麼了。
蘇綠檀歪著腦袋望著他,道:「要不你和以前一樣,每逢初一十五,都陪我一道去請安,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好。」鍾延光盯著蘇綠檀嘴邊的淺笑,輕輕地應了這麼一聲。
蘇綠檀輕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鍾延光聽到這話,總算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出去了,等走出了上房的大門,雙足一頓,忽然想起來什麼,等等——什麼叫她不跟他計較了?明明是他要去計較午膳里四盤苦瓜、四盤甜瓜的事啊?
回頭一看,鍾延光發現次間里飯桌早就被收拾乾淨了,也就是說,證據沒有了。
暗暗咬牙,鍾延光嘴角扯成一條直線地去了書房。
等他一走,夏蟬就趕緊進屋了,她心驚膽戰地走到蘇綠檀身邊,火急火燎地問道:「夫人啊,侯爺他是不是責怪你了?是不是要處罰你啊?都是奴婢不好,怎麼叫侯爺看出端倪了,該受罰的是奴婢呀!這麼怎麼好啊,傷了侯爺和夫人的感情了,真真是罪過!」
蘇綠檀把頭上的羊脂玉簪子拔下來,道:「你瞧瞧,好不好看。」
夏蟬怔怔地看著簪子,摸了摸,手感不比原先蘇綠檀在金陵時候用的差勁,肯定價值不菲,她遲疑道:「侯爺送的?」
蘇綠檀點點頭,道:「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