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楚和雨扶著邱筱月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她的整個胳膊都已經被血染紅了。
楚和雨沒顧得上血液沾在皮膚上時所帶來的不適感，而是一遍一遍的觀察著邱筱月的臉色,生怕她因為失血過多昏厥過去。
「沒事的。」邱筱月看出了她的擔心，不由得勾起嘴角來笑著搖了搖頭,語氣輕柔道，「這都是小傷,不礙事。」
也許對於楚和雨來說，她的肩膀傷的非常嚴重，但對於邱筱月自己來說,這種程度的傷口真的算不上什麼。
誰都不知道她當初和程序對抗時所受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就連她自己也不願意想起那段過往，那段無比黑暗痛苦的過往。
如果不是因為心裡一直有個執念在，她或許都不能堅持下去，也就更不可能再次見到楚和雨,也不可能不懼限制什麼顧慮都沒有的將她擁入懷裡。
只是現在……
邱筱月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小秋從大廳里走出來接她們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緊張和驚慌的表情蘊了滿臉。
「去拿醫藥箱過來。」楚和雨看了她一眼,語氣嚴肅的說。
小秋連忙點頭應著,轉過身快步去取小姐要的東西。
趁著這個空當，楚和雨把邱筱月扶到沙發前坐下,讓她靠在沙發背上。
「我又不是要死了。」邱筱月低低的笑聲傳了出來,飄進了楚和雨的耳朵里。
「別說話。」楚和雨瞟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小秋遞來的箱子。
上輩子她經常受傷，自己會做一些簡單的包紮,由她處理邱筱月的傷口應該沒什麼問題。
就當她剛把酒精和棉球拿出來的時候,邱筱月卻搖頭拒絕了她。
「我自己來吧。」她笑了笑,抬起眼睛看著楚和雨的臉，「你很害怕吧，身體都在抖呢。」
聽到邱筱月的這句話，楚和雨愣了愣，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確實一直都在抖著。
「沒關係，我可以……」楚和雨連忙搖頭表示自己能行。
「乖。」邱筱月嘆了口氣，伸手從醫藥箱里拿出了剪刀，對著自己的肩膀伸了過去，將覆在傷口上的衣服剪開了。
之後她拿起酒精，起身快步走進洗手間里，對著鏡子把大半瓶酒精全部澆在了肩膀上。
「嘶……」楚和雨聽見了她的低吟。
「你疼不疼啊！」楚和雨心裡發毛，她拎起醫藥箱，趕緊跑到邱筱月旁邊一臉關心的問她。
「疼。」邱筱月點了點頭，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但長痛不如短痛。」
楚和雨的嘴角抽了抽，沒有發表意見。
邱筱月從她那裡要走了紗布，用牙齒咬著一頭，將另一頭動作飛快的往肩膀上裹了幾圈。
「來，幫我系個蝴蝶結。」邱筱月把臉伸了過去，將自己嘴裡叼著的那頭遞給了楚和雨。
「還要個蝴蝶結……」楚和雨喃喃自語了一聲，動作輕柔的幫她固定好了繃帶。
再次抬頭時，她對上了邱筱月充滿笑意的眼睛。
「讓你擔心啦。」邱筱月柔聲說。
「沒事。」楚和雨別過了眼睛，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你去屋裡休息休息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派人叫你。」
「好。」邱筱月應了一聲，湊上前用臉頰輕輕的在楚和雨的頭髮上蹭了蹭。
楚和雨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把散落在各處的東西重新收進了箱子里。
……
邱筱月坐在床上緊閉著眼睛。
她在感知，儘管能力被削弱了不少，但她依舊能夠清晰的看到程序的內部。
加上她之間弄出的七個漏洞和連鎖反應中出現的其餘四個漏洞，現如今存在著的應該是十一個。
上面修好了六個，還有剩餘的五個依舊在崩壞著。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這些日子裡那五個漏洞的修補暫時沒了進展。
是因為超出了技術人員的能力範圍，還是因為那個女人應付不過來了？
一方面修補著殘破不堪的程序，另一方面則苦心孤詣的找時機對她進行陷害和抹殺，怎麼想也夠那個女人累的了。
邱筱月諷刺般的笑了起來。
之前摔在地上的花盆以及今天突然落下的瓷磚，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是來自於程序對她所進行的抹殺。
就像是處理病毒一樣，用盡一切辦法想要把她徹底根除掉。
但邱筱月又怎麼會如了她們的願。
她被那幫高位面的人玩了二十幾年了，現在也該到她報復的時間了。
這個周日，趙鵬舉辦的那個生日會上，她就要做出一些事情來。
給那幫人看，也給楚和雨看看。
……
楚和雨坐在大廳里對著窗外的風景發獃。
小秋小心翼翼的拿著件衣服走過來，問她要不要換一換。
楚和雨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去的時候，這才發覺自己身上還沾著邱筱月的血，一大片一大片的分佈在衣服的各個角落。
「謝謝了。」楚和雨對小秋點了點頭，接過她遞上來的衣服起身向房間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到現在還是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如果她當時沒有叫住邱筱月，而是任由她向前走去，那麼說不定那塊瓷磚就不止是砸到她肩膀上那麼簡單了。
很有可能會落到她的頭上……也有可能……邱筱月會當場斃命。
楚和雨的呼吸瞬間頓了一下。
她不敢再想太多，伸出依舊有些顫抖著的手開了門，走進去將要換的衣服放在了床上。
緊接著她開始脫身上那件帶血的衣服。
就在此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那是機械啟動時所特有的聲音。
楚和雨愣了愣，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腦中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好久不見啊～」一個異常開朗活潑的聲音馬上取代了那段空白，響徹在了楚和雨的腦海。
「小七？」楚和雨小聲問了一句。
「是的呀。」小七笑嘻嘻道，「你七姐可算是回來啦，你想我了沒有？」
「有的。」楚和雨應了一聲，之後便沒了聲音。
小七回來對自己來說是件好事，這些日子裡積累下來的疑惑全部可以向她詢問，但……不知為什麼，楚和雨莫名的產生了些許的恐懼。
那是一種對於無盡的未知所抱有的恐懼。
「你這回答都不走心！」小七哼了一聲，給她發了個碎掉的心形圖片過去，「我生氣了啊，你再回答一遍！」
「我想你的。」楚和雨只好再次回答道。
腦內傳來了小七得逞般的笑聲。
「你們上面的程序這次徹底修好了？」楚和雨沒著急脫衣服，而是在床邊坐下來和小七繼續向下聊著。
「修好了修好了～」小七連忙回答，「我上司和我們公司的技術人員都那麼厲害，怎麼可能修不好。」
「那恭喜了。」楚和雨笑了笑。
小七又發了個鼓掌的聲音給她。
「對了對了。」之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提高了音量，興高采烈的語氣把楚和雨都嚇了一跳，「你七姐還給你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你說。」楚和雨點了點頭。
「你的ooc限制取消啦～」小七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我們上司說啦，每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老讓你模仿原主也不是回事，也該給你一些自由發展的空間。」
「真的么？」聽到小七的話，楚和雨的聲音中瞬間帶上了驚喜。
「你七姐什麼時候騙過你？」小七笑嘻嘻道，「不過上司還說了，想要關閉ooc限制得拿積分來換。」
一提起積分，楚和雨這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根本就沒有做什麼任務，積分柜子里早就是一片空白了。
「我……沒有積分了。」楚和雨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些許的失落。
「沒關係沒關係～」小七趕緊哄她，「我這一陣一直在跟積分商店的老八打交道，好不容易混熟了一點，現在終於可以打欠條從他那裡換東西啦。」
「我可是從他的積分商店裡發現了個寶貝。」小七說，「一個非常厲害的除草機！專門給精神世界除草的那種！」
「這麼說……」楚和雨愣了愣，在腦子裡捋著小七剛才告訴她的那些東西。
「除草可以換積分，除草機可以加快你的工作效率，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能湊夠欠我上司的積分和欠給老八的那些積分！」小七笑了起來，語氣中帶著激動，「你說這個辦法可不可行，我是不是個天才！」
「是的。」楚和雨連忙點頭附和她，「七姐你就是個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