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問我愛你有多深，要看你的錢有多厚”

一

在一片綠草地突然發現一朵美麗的紅花，你會直奔她而去，當遍地鮮花盛開，反而不知選哪一朵了。

營銷處是和公關處合併的，女性占多數。個個年輕漂亮，氣質超群，姿色出眾，才華過人，都是公司精選出來的人中之秀。

每天走進辦公室，就聞到奇香噴鼻，聽到一片鶯聲燕語，彷彿進了女兒國，讓我感到幸福，又覺得自己也年輕了。

她們對我並不陌生，因為我自己跑到台上發表長篇演講給她們留下的印象極深。———「稀有動物」。

這些女性有結婚的有沒結婚的，紛紛向我這個老光棍拋著含義不同的媚眼。她們爭奇鬥豔，競香賽美。有時為討好我，她們也發生嫉妒的爭執。

她們吵架的聲音也很動聽悅耳，互相盡使用最有攻擊力和最文明的語言向對方發起進攻！讓我這個孜孜不倦專研究口才的「大師」頗感興趣，受益匪淺。

有時我還兼當裁判，及時亮出黃牌警告，或宣布「比賽」結束。

人生都有最幸福的時光，我最幸福的時光除了和薇那九個月外，就是在總公司任處長的歲月里。

到了我30歲的生日，秘書科的女秘書蘭雨嬌提議，找個豪華的酒店為我祝賀，大家紛紛響應。

蘭雨嬌是個性格外向的人，一直大膽地用最新潮的方式追求我，根本不在意別人怎樣評說，她反而覺得這樣更情趣。

營銷處18個人一個不少，又多了兩位貴賓，總裁辦徐主任和副主任李佳菲。他們代表總裁給我送來了生日花籃。

我見手捧花籃的李佳菲飄逸的長發很美，那對小眼睛也很亮。人們都說她長得丑，其實她並不算丑。因為她是總裁的女兒，人們對她的形象要求難免過高，總習慣用完美的標尺衡量她。她只是眼睛長得小一點，身體胖一些。

一次，營銷處的女副處長喬萍，提醒李佳菲注意減肥。

李佳菲笑著說：「我不想和磅秤奮鬥一生。」

聽了這話，我覺得她是極有個性，也極有語言魅力的女性。

20人圍著一張大桌子，氣氛熱烈而喜人!

一身時尚艷裝，香氣襲人的蘭雨嬌，偏要挨著我身邊坐，引起其他女孩的妒意和非議。

席間，大家以我為中心暢所欲言好不開心。

在這20人當中除了徐主任外，都是年輕人，所以談話的內容大多是擇偶標準一類的話題。但主要還是圍繞我的婚姻問題討論得最激烈。

喬萍開玩笑地說，「我們今天主要是讓你開心，和拿你開心！哈哈……」

喬萍比我大一歲，應該說我們是老相識了。我第一次來寶力美公司應聘時，總裁身邊的兩位俊美的小姐就有她一個。她早已結婚，她曾將比她小五歲的妹妹介紹給我。

她妹妹也很漂亮，但是我們沒談成。為此她困惑不解，搞不清我擇偶的標準是什麼？於是她問：

「孟處長，你說什麼樣的女性最吸引男人？」

我也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世界上最吸引男人的，就是得不到的女性，尤其是差一點就要得到時最具有吸引性！」

大家笑了。

喬萍處長又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喜歡我追求的女孩，總忘記追求我的女孩。」

大家又笑了。

這時，李佳菲笑吟吟地舉起酒杯：「小孟，祝你今天生日快樂，三十是而立之年，很有意義！可惜歲月不饒人，科學再發達，也沒有讓人越活越年輕的辦法，你也要抓緊時間，讓我們儘快地喝你的喜酒吧！」

我站起來和李佳菲碰杯，一邊稱謝一邊說：

「李主任，越活越年輕的辦法也有。雖然我30歲，但和大家在一起，我彷彿覺得還很年輕，假如我30歲當上市長呢？你會覺得我更年輕；我要當省長呢，人們會認為我是個少年，我要當國家主席呢？有人一定會說，這是哪家的小孩子，跑這胡鬧來了；我要當上聯合國秘書長呢？也許會有人說，這是誰家的嬰兒丟了，快上電視廣告，尋找他的媽媽！……」

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我心裡在想，李佳菲呀，李佳菲，就因為你是總裁的女兒，人們對你期望值高，才說你長得丑，你要是乞丐的女兒，誰都會說你漂亮的像個小公主。

這時徐主任說：「小孟，你說話總是和別人有不同的地方，幽默而又有見地，怪不得許多女孩都喜歡你，你快選擇一個吧！歲月蹉跎，光陰似箭，過了三十就屬中年人了！」

女秘書蘭雨嬌接過話多情地說：「聽處長說話真是一種藝術享受，充滿哲理。我們都很願意聽，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就多給我們發揮點吧！別惜言如金嘍！」

我笑著說：

「西方有位名人說，聽一位哲學家講述他的哲理是一種享受，但與他生活在一起可能是一種苦難。我知道有一些女孩子由於錯覺對我有些好感，這種好感作為友誼可以一生長存，作為婚姻很可能就不和諧了。還是把好感和友誼放在最美好的地方保存為好，不要亂移動位置去破壞她們。蘋果在樹上沒摘下時是蘋果，一旦摘下就是食品了！」

徐主任稱讚道：「小孟，你的語言不但很有特色，還很有哲理呢！來，為你哲理的語言干一杯。」

「過獎，過獎……」

自從銀洲回來后，徐主任像兄長一樣的喜歡我，每次開處長會，他都尋機對我表揚。

我們紛紛站起來碰杯，當所有佳麗的目光都向我聚焦時。不知為什麼，我的目光卻鎖定在李佳菲那並不算美麗的小眼睛上。

論外貌，她不是在場所有女性中最精彩的，但我卻覺得她的眼睛是在場所有女性中最迷人的，最不可測的！

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高貴的特質，似乎讓我找到了磁石般吸引的感覺。世上最無法說清的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奇妙的感覺。

李佳菲帶有笑意的目光有時久久凝視我。她微笑的時候，眼睛顯得更小，但更有靈氣！

她肥厚發紅的嘴唇微微翕張著，反襯著裡面一排整齊而雪白、像珍珠般的牙齒。

當一群孔雀對你翩翩起舞時，你會發現一隻烏鴉很美麗。我心裡這樣說，同時覺得這是對李佳菲最不公平的劣等讚美！

我心裡只有無理的貶低她，才有勇氣和她的目光相對呀！

李佳菲迎著我的目光微笑了一下。

這是個舉世難尋奪魂攝魄的微笑，只有我那可愛的薇才能具有，她怎麼也有？

李佳菲問：

「小孟，你能不能具體地坦白一下，你中意什麼樣的女孩？也就是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不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沒有不喜歡的女孩，所有的女孩我都喜歡，她們個個優秀，聰明絕頂，溫柔善良，與我相處得都很好。」

李佳菲又是迷人地一笑，嬌嗔地說：

「你別跟我玩語言遊戲好不好，直說了吧，你想選擇什麼樣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我心裡說：「我想選你，就怕你不同意。」

「這，這不好說清楚。……」

「說不清楚是愛情，說清楚是婚姻。」李佳菲那雙不大的眼睛還對我聚光，更燙人。

「有婚姻不等於有愛情，有了愛情也不一定就有婚姻。」我輕嘆了一聲。想起了薇。

「別借感傷轉移話題了，還是回答你想找什麼樣的女孩吧？」李佳菲又繞回剛才她提出的那個尖銳的話題。所有人的視線又一齊射向我。

我喝了口酒，藉以掩飾，只好用環顧左右而言他的辦法分散這個現在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還沒有找到適合做我妻子的女孩，但可以這樣說，誰做我的妻子都是屈尊降貴，配我都富富有餘，只要不嫌棄我，凡是女性都有資格做我的妻子。」

李佳菲進一步追問：

「你不喜歡的女孩，就是她想屈尊做你的妻子，你也許不能接受；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做你妻子？」

我撓撓頭：「這個嘛，不好說，我不喜歡的不等於人家不優秀……」

「你又偷換概念，轉移話題，請你回答，你不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李佳菲步步緊逼，不給我退路。她笑得更迷人，逼得更凶了！我已被她迷人的目光照射得呼吸困難，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徐主任。

徐主任非但沒施援手，反而將了我一「軍」說：「想不到發電廠也有停電的時候？」

喬處長也乘機揶揄了我一句：「既然你回答不上來，又說什麼樣的女孩都有資格做你的妻子，假如你認為我也可以，那我立即離婚嫁給你！……」

大家一齊鬨笑，所有人的目標都圍著我調侃。

「快說，你不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蘭雨嬌一串串嬌笑地用手拍我的後背：「處長，你說，你說呀，今天是你的生日，說出來更有意義呀！」

被逼無奈，我只好說：「李主任非讓我說出不喜歡，說不喜歡的話給人聽，往往讓人不喜歡……」

「別轉移話題。」李佳菲寸步不讓。「你說一次也無妨，最受人歡迎的人也難免說一句被人不喜歡的話。尤其今天大家特別想聽。來，我給你斟滿這杯酒，鼓勵一下你的勇氣！」

我被逼得有些狼狽，只好喝光了李佳菲為我斟滿的那杯酒，藉以思考。

所有的目光都盯向我，等待我的回答。

桌子下，蘭雨嬌尖細的高跟鞋在我的腳上有意無意地磨擦著，一下子刺激出了我的靈感。

「我不喜歡穿著又厚又高平底鞋的女孩，更不喜歡頭髮過短，像男孩似的女孩。」

李佳菲問：

「為什麼？」

我說：「和長發的女孩在一起，覺得我更像個男人，而平底鞋短頭髮和我有同一屬性的感覺，像同性戀；有的男孩頭髮太長，很像女孩，現在是男是女只能在洗澡堂子里能分得清。」

我的回答，讓眾人放聲大笑，也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蘭雨嬌在桌子下又碰了我一下腳。她顯得很得意，我的話彷彿是對她而言，她從來不穿平底鞋。

其實我本想說，我不喜歡染成黃髮的女孩，但她垂直的披肩發染得黃里透紅，我怕傷了她的自尊。

因為我在說話之前，看到了今天在座的所有女性頭髮都不短，我的話不會傷了他們。至於是不是穿著又厚又平的「發糕鞋」嘛，反正在桌子下，誰也看不清，只好得罪了。

二

這次生日過去后，我發現營銷處所有女性的腳上很少能看見平底鞋了。

所以說與人相處，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不要輕易地說：「不喜歡」，它會引來很多後果。

在我們的生活中，常會遇見很多不喜歡的，也不妨假裝說喜歡，這標誌著一個人是否成熟老練。

自從這次同李佳菲正面「交鋒」后，她那給我斟酒時的舉動，以及那雙笑眼和鮮紅的厚唇，在我眼前總是揮之不去……

我越來越喜歡李佳菲了，我愛上她了！

她是個知識型、智慧型的女性。她的內在氣質，不俗的談吐，大方的舉止，別緻的動作，善良的微笑，坦蕩的胸懷，華貴的儀錶，思維的敏捷，柔情的風韻，總之一切都令我傾倒！

別人說她長得又胖又丑，在我眼裡，胖變成了豐滿，福相；丑成為富於個性的美。正應了那句古語，情人眼裡出西施。

我多想對這個「豐滿俊俏」的女性表達我的愛。可我的勇氣在她身上發揮不出來，這反而使她越發地吸引我！

我只能默默培育我的愛戀，尋找各種機會與她接觸。想從她的眼神中，仔細地閱讀出我所需要的東西，但我什麼也沒閱讀出來。

追求一個有著特殊身份的大女孩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她的年齡必然讓她經歷了不少愛情的心痛，就像我這個「老處男」，也有幾次觸礁的心悸。

如果愛情是來自心靈的慾望，我一生中只愛過兩位女性，一個是薇，一個是李佳菲。薇已遠離我而去，李佳菲雖近在咫尺，似乎又沒什麼希望了。她是李總的千金呀！可能是我自做多情的想攀高枝？

是不是我的錯覺判斷在對我輸送著愚蠢的自信，以為她對我有點愛意？

其實李佳菲若真的愛上我，她也不敢輕易「露情」。她的特殊身份約束著她不能輕舉妄動，她的總裁爸爸必然要警告她，審時度事三思後行……

她的愛情也許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呢？

李佳菲和她的總裁爸爸，會不會也有門當戶對的觀念呢？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的心有些涼了。

一天，發生了一件平常的小事，似乎觸動了一下愛情之門？

來了兩個重要的客人，總裁讓我和辦公室主任李佳菲還有喬萍等幾個人去大商場給這位客戶買些禮品。走過一個櫃檯時，那裡懸挂著一件非常漂亮的豪華女裝。李佳菲停了一下腳步。她相中了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很肥大，她穿著一定合體。也許她想周圍都是苗條淑女，自己長得這麼胖，反而不好意思試穿了。

我說：「李主任，這件衣服很漂亮，一般人都不敢惹它，只有你能征服它。穿上試試看。」

我的幽默話驅散了李佳菲的顧忌，大家都輕鬆地笑了，服務員也笑了，說：「這件衣服確實在商場掛很長時間了，真是沒人敢惹它。」

「它的價格那麼貴誰敢惹它？」喬萍接過話說。她也機智巧妙地轉移了「肥大」這個令人尷尬的字眼。

李佳菲非常放鬆地試了那件衣服，正好合體。徹底「征服」了那件衣服。

李佳菲始終笑著看著我。

晚上我們宴請那兩位高貴的客人，選擇了西餐館。因為其中一個是法國人。席間，他提了一個簡單又不好回答的問題，還堵住了答案的出路。

「朋友們，你們說是法國菜好吃還是中國菜好吃呢？……當然你們會回答要看習慣，或說各有特色，儒家思想的傳統教育是中庸嘛！」

全桌就他熱衷西餐，抵觸一個高貴客人的情趣又不禮貌，順著他的意願說法國菜好吃，他肯定不相信這是實話。最好的回答「習慣」和「各有特色」又被他事先收走了。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我，連李總裁也滿懷希望地看著我。雖然是一個小問題但回答不了客人的問題，從外交的意義上說是丟分的。

李佳菲的小眼睛更加明亮。既灼人又喜人。

我笑了笑說：「我覺得還是法國菜好吃，因為今天晚上和杜邦先生在一起用餐；我想明天就是中國菜好吃了，不過後天我還要來這裡吃法國菜，回味一下和杜邦先生度過的美好良宵。中國有句俗話，當和朋友在一起時，所有的菜肴都變得味兒美了。」

大家一片掌聲。

「待叩，待叩！」（法語譯音：很好，贊同的意思。）杜邦先生滿面笑容地舉起一杯紅葡萄酒。

李佳菲對我迅速地投放了一瞥情光。

這瞥情光完全可以照亮愛情的前程！

趕快乘勝追擊吧！

三

愛情是上帝用「緣」製作的美餐，送給兩個口味相同的男女。李佳菲的「口味」是不是和我相同呢？

憑直覺我倆相同。

就在招待杜邦先生后的周末，我斗膽約李佳菲喝咖啡。如果她能單獨和我出來，事情就成功一半了。這是我邁出愛情的第一步，不知為什麼，總感覺要「失足」。

給她打電話，心裡緊張得連鞋帶兒都跟著抖動了！我真的沒有追求女孩的天分。

「你好！」李佳菲的聲音在話筒里出現了。我的血液立即毫無秩序的沸騰著！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擠出了我要表達的內容：

「我，我是小孟，今晚上我想請你喝咖啡。……」

我已做好了被她婉轉拒絕的準備。

她可能借口說沒有時間，或者是……我沒料到她竟然轉化成對我的提問。弄得我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請我喝咖啡？為什麼呢？」

雖然是提問，聲音很柔。

從聲音里能提煉出一個人的形態，此時李佳菲那高濃度的華貴儀錶彷彿飄來眼前。

「想和你聊聊。……」

「聊什麼呢？」又是追問。

我被她逼到絕路，心裡的話冒頂了：「聊……ILoveyou！（我愛你）」

再沒有一點聽她回答的勇氣了，急忙掛了電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電話鈴響了，我接起電話，是李佳菲打過來的：「怎麼把電話掛了？不請我喝咖啡了？」

「請請，請你喝咖啡……」

「我不喝咖啡了，你要對我說的Love的事，沒必要非得經過胃腸的同意吧？」說完，這次她把電話掛了。

「噢！」我歡快的從椅子上蹦起來。

有什麼事還能超過所愛的人答應了你的愛而更幸福嗎？艱難的邁出第一步后，以後的路我想就好走了。

接下去，我們採用了奇特的鏈接方式，以熱線貫通愛意。李佳菲的辦公室在二樓，我在一樓。都有獨自的空間，條件優裕，說話方便。

我們平時見面，相視一笑，急忙奔各自的辦公室，無比幸福的拿起電話，盡情交流著甜蜜而重要的廢話。

「告訴你一個重大新聞，我昨天想你了。足足想了一分鐘。」李佳菲幽默的說。

「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我昨天幸福了六十秒。」我說。

「哈哈哈……」李佳菲忘情的笑了。接著，對我下達了熱線法規，只許她給我打電話，不許我給她打電話，因為她的辦公室有時不方便；電話不要用內線的，要用外線；更不要打手機，「也許旁邊站著一個讓我無法說話的人。明白嗎？」

「遵命。不過讓咱們的愛情什麼時候晒晒太陽呢？沐浴一次月光也行，或者是在星星的眼皮底下溜達溜達！」

「……別想美事，等我電話吧。」她撂了電話。

我對著話筒親了兩口。

一個星期過去了，李佳菲什麼動靜也沒有。我不能給她打電話，要嚴守「法規」呀！默默享受甜美的寂寞吧！

我愛李佳菲和愛薇的感覺雖然味道一致，但和薇的一切愛情活動都是我當家作主，處處體現大男子主義的威風；和李佳菲相處，我連一點小男子主義都撈不著。真是一件只快樂心臟卻累腦子的事。

不讓我給她打電話，她又不給我來電話，折磨我？……忍耐不住了，去了她辦公室。看見我，她很不悅，說是正在寫匯總。確實在那寫東西呢，鬼知道你寫啥呢！

又過了三天，李佳菲終於來電話了。

「你忙什麼呢？」

我帶著氣說：「忙著吃東西呢。」

「吃什麼東西呢？」

「吃折磨呢，折磨這東西很好吃。」

「那你不能一個人吃呀，很早以前你答應請我喝咖啡，現在還請不請了？」

我樂得立馬半暈了。

李佳菲又說：「喝完咖啡我們就在星星的眼皮底下溜達溜達，怎麼樣？」

我全暈了。

四

第一次約會的地點由我來選，怎麼也得選個上檔次的吧？我開著車在街上逡巡了幾圈，然後把車放入停車場。開始進出一家家酒館、餐廳、咖啡屋。以前處對象很少玩這樣的浪漫，沒什麼經驗。

最後精選了一家很豪華又有神秘感的「情緣密碼酒廊」。這個名字有意境，是一家專門為戀愛男女營造的空間。我選擇了一個叫「深厚戀人」的包房。這名字的內涵更符合我內心的驛動。

領班小姐神秘兮兮地告訴我，他們這裡經常客滿，通常要在一天前預訂。尤其是這間「深厚戀人」的包房，最少也得提前三天才能訂得到。我的運氣真不錯，當天就訂了包房。按照規則我提前交了100元訂金。

完成了這一切，感到很滿意。回到公司，我用手機告訴了李佳菲這一好消息。她很高興。我的心情別提多美了！

此時我還不知將要有一個非常糟糕的結尾在守侯我。

愛情，總是在關鍵時刻給我一擊！

我們約定是晚6點，我5點就提前到位了。坐在「深厚戀人」的包房裡，靜靜等待著李佳菲過來對我「深厚相戀」。

真美！

等待是一種用時間來消費的幸福。

包房內柔情的光線輕輕彈撥著我焦急喜悅的心弦，愜意的目光隨意瀏覽。驀然看到牆上有一幅字畫，一對擁抱在一起熱吻的男女，旁邊寫著一行字：要問我愛你有多深，就看你的錢有多厚。———「深厚」戀人包房。

我被這句話所吸引，細細咀嚼著。觸動了我的聯想神經……感覺有點不爽。

我找來服務員小姐詢問情況，她告訴我這個包房的最低消費800元，只提供一個果盤，兩小杯紅酒。正在我為如此昂貴的消費感到不滿又非常意外時，服務員小姐卻一點不意外，彬彬有禮地說：

「來我們這裡的客人主要是吃環境，我們提供24小時免打擾封閉式服務。」

我後悔當初細問一下好了。……

換地方是不可能了，已約好了李佳菲，說不定她此時正往這來呢！可一個果盤，兩小杯紅酒，怎麼能滿足我和總裁女兒第一次約會的消費，我口袋裡只有一千多元錢……

別出醜。

急忙借口出去辦點事，叮囑服務員小姐，如有一位女士來，讓她等我。說完，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取來三千元。（家裡的現金也只有這些）我返回了情緣密碼酒廊的深厚戀人包房。還好，李佳菲沒到。讓我去掉了第一次約會晚來不恭的顧慮。

忙了一頭汗水。

沒錢別惹女人，可以惹愛情。看來愛情也不好惹，「深厚戀人」包房的格言揭了我的短。窮人的愛情是沒資格玩物質浪漫的。當初的誓言，做一個有錢人，現在並沒實現。本來有了些積蓄，用來還清了家裡所有的債，剩下的全被文笑花給誘惑光了。

這次和李佳菲來這兒無疑是要破產消費了。但我想，以後會看好的，豐厚的處長薪水和獎金會讓我的經濟基礎漸漸發達起來……前景看好啊！

我用美好的未來鼓勵著拮据的現實，給我的愛情打氣。等了一小時李佳菲還是沒來，我泄氣了。正想給她打個電話，手機響了。她歉意的告訴我，她有事，不能來了……

這就是突然襲擊式的拒絕，比一個多星期不給我來電話還讓人生氣，白白折騰了半天，還賠了包房的訂金。

離開了情緣密碼酒廊，心裡說不清是啥滋味。

「深厚戀人」包房裡的格言一直對我進行跟蹤打擊。

「要問我愛你有多深，就看你的錢有多厚。」……

見鬼！我的錢有多厚呢？恐怕比我的鞋墊還薄。……對呀，那句格言分明是我的戀愛密碼，它已代表李佳菲拒絕我的求愛了。

以後別再打擾她了，沒資格。

也別再和李佳菲玩情感捉迷藏了，太累！

我自己訂的包房抱怨人家李佳菲幹什麼呢？

是我自己找到了讓我清醒的「愛情密碼」。從公眾的角度來說，那格言就是對所有消費者英明及時的提醒呢！

在包房裡，當一個女孩一邊說著愛，一邊撲向男人的懷抱時，那男人突然發現牆上的格言，是不是清醒了？……

這格言不知挽救了多少痴情男女呢！

夜晚，城市燈火通明。我把汽車停靠在一個停車場，然後蹲坐馬路邊，默默吞咽著孤獨，還有一大塊失戀的苦悶。

一對對情侶從我的身邊走過去，美滿的快樂在他們的眉毛和發梢上飛舞。讓我這個愛情的棄兒更覺無邊的落寞。越發想念心上的人了。

「李佳菲呀，我真的愛你！你現在在幹什麼呢？……你要是一個農夫的女兒多好！真正的愛情讓貧富變得已沒什麼意義。只有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是幸福！」

愛X想=窩囊和憤怒！

越想越生氣，實在忍不住了，給李佳菲打了電話：「佳菲，無論你有什麼事情，你答應我了，就該守約……」

李佳菲好像正在等我電話似的，鈴聲一響就接聽了。

「……你也在做著不守約的事情吧，你和蘭雨嬌今晚上不是有約會嗎？……」

「啊！？」我氣得差點昏過去。想詳細追問，李佳菲關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