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購買比例不夠。展紹寧眼神落在宋瑜的身上,「我可不是讓給她的，今天是誰一定要把這個商場從我手裡搶走的？」
宋瑜嘆口氣,「好吧，我請客，闕總給錢可以了吧。」
「你這是想不認這個人情？」展紹寧挑眉危險的看向宋瑜，宋瑜回過去一個坦然的眼神,「展總，這個人情可以與之前你欠我的人情抵消了吧。」
「不行。」展紹寧道：「我欠你的我會還，但不是今天這樣還。」
闕晨嫻見他們一人一句,誰也不讓,卻一點也不認為兩人當真是在計較人情,而是一種風起雲湧的較量,可較量的是什麼呢？闕晨嫻看不透。
「好吧。」說了半晌,宋瑜有些累，「就按你說的辦,今天闕總請客,我欠你的人情沒還，你欠我的也還在。」
展紹寧這才滿意，開始點菜。隨後老闆進來為他們服務,之後對宋瑜說：「宋總，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宋瑜站起身,對展紹寧和闕晨嫻說：「你們先聊著,我出去一下。」
闕晨嫻和展紹寧點頭。可是宋瑜走後,闕晨嫻便覺得有些尷尬，她看了看展紹寧，對展紹寧道：「之前一直都是宋瑜在感謝展總，現在我先以茶代酒感謝展總將這個項目讓給我們闕氏。」
展紹寧舉起茶杯與闕晨嫻相碰，喝了一口后對闕晨嫻道：「無事，原本路林就不是最好的選擇。」
放下茶杯，展紹寧好奇道：「我倒是挺好奇，宋瑜為什麼會答應接你的單子，而且，她是用的真名。」
闕晨嫻頓時驚訝道：「真名？」她之前一直以為宋瑜告訴她的是假名，此時才想到，當初那張名片上寫得就是宋瑜。
展紹寧道：「對，真名，當初她給我當女伴，叫肖靜。」
「我原本也以為是假名。」隨即闕晨嫻猜測，「或許宋瑜這個名字也是假名呢。」
展紹寧挑眉，「也有這個可能，那她可真沒有把我們當作自己人，否則怎麼會連真名也不告訴我們。」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陣，闕晨嫻給自己倒了杯茶，展紹寧將杯子推到了她的身前，「麻煩闕總。」
闕晨嫻給他也倒了一杯，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喝了兩杯茶。
展紹寧放下茶杯，又問道：「闕總，宋瑜在你身邊又是什麼性格？」
「性格……」闕晨嫻感覺心臟彷彿從空中落下，一陣心慌，手指不由緊緊的捏住茶杯，「她人前很喜歡粘著我，時時刻刻都在別人面前秀恩愛。」
展紹寧眉尾一跳，冷冷的笑道：「果然不同，她跟我在一起時便是一副高冷強勢的模樣，前段時我對外宣稱和她分手，許多人都猜測是因為她太強勢，所以我才會將她甩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闕晨嫻彷彿從展紹寧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她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苦笑，「我還以為她原本就是個乖張的人。」可現在想起來，不在人前的時候，宋瑜好像並不會那樣乖張，而是……除了偶爾的性感，闕晨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太多的印象。
展紹寧看著自己手中的茶杯，呼出一口氣，放鬆兩腮的肌肉，笑道：「你知道嗎，和他合作過的人都表示她人前人後完全不同，其實不只是她，她們公司大部分『定製女友』都如此。」
「所以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她們和曾經見過的某個人是同一個人？」闕晨嫻抬手揉了揉額角，拿到項目的好心情全然無存。
此時服務員敲門上菜，展紹寧叫了一瓶酒。
闕晨嫻再次感謝展紹寧，展紹寧喝了酒，感覺心中似乎好受了些，「闕總還沒告訴我，宋瑜為什麼會接你的單子，我對此很好奇。」
闕晨嫻道：「其實並不是我找上她的。」
展紹寧的瞳孔變大，全然不相信闕晨嫻的話。闕晨嫻繼續道：「不知道展總是否記得當初宴會上第一次見面。」
展紹寧點頭。
闕晨嫻道：「當時我在宴會廳外的陽台接到家中電話，讓我回家結婚，可是我並不想嫁給那個男人，這些被宋總聽見了，她給了我一張名片，我最後下單時提出了自己對女友的要求，見到的便是宋總。」
展紹寧的眼睛危險的眯起，「所以是她自己選擇的。」
闕晨嫻點頭。
展紹寧又喝了一杯酒，然後沉默著不說話，可是整個人散發的氣息倒是危險了許多。
不時，宋瑜打開門，看著他們兩人各自喝酒，也不吃菜，不由皺眉，「你們怎麼像是在喝悶酒。」
說著，宋瑜給夾起一塊羊排，「寧哥你嘗嘗這家的菜，味道很不錯。」
展紹寧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宋瑜隨後又給闕晨嫻夾了一塊，闕晨嫻卻捏緊了放在桌下的手，心中微微有些抗拒，最後她還是拿起筷子，將這個羊排吃了，可她並未覺得著羊排有什麼特別之處。之後的每一道菜都是如此，闕晨嫻怎麼都覺得今日的菜色太過普通。
此時展紹寧卻已經在和宋瑜說起另一個話題，「小瑜，你們公司的『定製女友』都是妖精嗎？為什麼總是有顧客愛上她們呢？」
闕晨嫻聽到這個話題，當即抬頭看向展紹寧，卻發現他看著宋瑜的眼神與方才全然不同，或許是因為他喝了酒，便將那些冷漠嚴肅的面具都打碎了，從面具縫隙中露出一絲柔情。
宋瑜勾唇一笑，「這不奇怪，因為我們的女友都是按照他們最喜歡最需要的方向定製的。」隨即宋瑜看向展紹寧，那笑意卻沒有進入眼底，反而堅定道：「所以他們愛上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人本身，而是她身上披著的皮。」
展紹寧輕聲笑了，「是嗎，愛上的只是皮囊，並不是本身。」
「嗯，」宋瑜又道：「如果是真心想要找一個女朋友，可以去我們婚戀部門報名，保證能夠找到一個原滋原味的女友，而不是虛情假意，甚至連性格和臉都作假的女友。」
展紹寧不再說話，繼續悶聲吃飯。
宋瑜則不停的給闕晨嫻夾菜。
闕晨嫻看著自己碗里從未斷過的美食，突然對宋瑜說：「宋總你自己吃就好，此時我們都是知情人，也不用再這麼周全了，偶爾可以給自己放個假，輕鬆輕鬆。」
宋瑜動作一頓，勾唇笑道：「好，闕總不用太客氣，如果這裡的不喜歡，可以再點。」
闕晨嫻點頭。
最後這一頓飯，三人都如同嚼蠟。
與展紹寧道別後，宋瑜帶著有些微醉的闕晨嫻回家。闕晨嫻因為最開始喝酒沒有吃東西，此時不僅頭腦昏沉，甚至有些胃疼，整個人十分不舒服。
宋瑜正在給鄒巧打電話，「嗯，你到時候讓婚戀部和私房菜老闆直接聯繫，他朋友也想通關過我們公司找到心怡相配的人，到時候老闆會將他朋友的聯繫方式告訴婚戀部，婚戀部再派專人跟這個人的單子，找到與他最合適相配的人。」
剛才私房菜老闆將宋瑜叫出去便是說這件事。
沒一會兒到了地下停車場，宋瑜將闕晨嫻扶下車，眉宇微皺，「你感覺怎麼樣？既然你胃不好，為什麼要空腹喝酒？」
闕晨嫻的臉色有些蒼白，搖頭道：「我沒事。」
宋瑜嘆道：「你怎麼沒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臉色，能是沒事的臉色？」
闕晨嫻卻看向宋瑜，說起另一個話題，「宋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沒有必要再扮演一個貼心的女朋友。」
闕晨嫻跟在她身邊，一邊詫異宋瑜的口味喜好和自己竟然如此相似，一邊解釋，「你也看到我與我父親的關係，在家我也不自在，所以習慣了。」
宋瑜回眸看著闕晨嫻，眼底一閃而過的心疼沒有逃過闕晨嫻的眼睛，可就只有一瞬間，闕晨嫻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你以後在我家，就隨意些，你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拘謹著活吧。」說著宋瑜一笑，「畢竟你是我的顧客，顧客就是上帝，上帝在我家，那肯定是能多隨意就多隨意。」
說完宋瑜又回頭去挑魚，闕晨嫻看她穿著昂貴的職業裝，畫著精緻的妝容，卻嫻熟地買菜挑魚，心裡不禁動容。
她張張嘴，最後還是好奇的問出口，「你為什麼要去做『定製女友』呢？其實以你的條件，當明星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你演技還挺好的。」
宋瑜嗤的一聲笑了，「就我這還演技好？」
「畢竟你已經把她們都騙到了。」雖然闕晨嫻覺得她作得很，但卻能夠看出宋瑜對自己的感情，如果沒有演技，又怎麼來的感情呢？
宋瑜將所有東西買好，與闕晨嫻一起向收銀台走去，「明星太累了，那個圈子也不好混。」
闕晨嫻倒是同意宋瑜的說法，娛樂圈真不是好混的地方。收銀員結算后，闕晨嫻遞出自己的卡，「我來給錢。」
見宋瑜回頭看向自己，闕晨嫻堅定的道：「我來吧，已經住在你家裡了，再吃你的，我這個『上帝』臉皮也太厚了。」
宋瑜挑眉笑著看她，「好，你來。」
付了錢回到家，闕晨嫻同宋瑜一起進了廚房，宋瑜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闕總今天是要和我一起做飯嗎？」
闕晨嫻隱藏在頭髮下的耳根微微泛紅，垂眼看著桌上的蔬果，「你不需要幫忙嗎？」
宋瑜看著她眼瞼上的睫毛陰影，心裡突然有些痒痒的，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了闕晨嫻。兩人呼吸交織在一起，闕晨嫻抬眼看見宋瑜與自己如此之近，不由後退兩步，眉宇間挑起一絲不悅，「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宋瑜垂眸遮住自己眼底的情緒，將購物袋裡的蔬果拿出來，打開冰箱放置好。
她沒有回答，闕晨嫻也不再追問，幫忙拿起蔬果遞給宋瑜。闕晨嫻喜歡吃魚，胃不好又不能吃太辣的，所以宋瑜做了個燉魚，各類蘑菇與鯽魚頓做一鍋，魚湯鮮香，魚肉白嫩，蘑菇鮮甜。然後又做了個糖醋排骨，拌了個青筍。
闕晨嫻在廚房偶爾幫幫她，宋瑜不需要幫忙的時候，闕晨嫻就站在宋瑜身後，吃著宋瑜給她的草莓，看著宋瑜做飯。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闕晨嫻上一次看著別人幫自己做飯，還是五年前，那時候她的初戀就是這樣，每天拉著她逛超市，沒事就在寢室給她開小灶。闕晨嫻一直有胃病，吃東西忌口很多，經常吃食堂餐館，不是胃痛就是鬧肚子。
自從談戀愛后，初戀知道她腸胃不好，便買了個電飯煲，開始在寢室給她做飯吃。闕晨嫻從前只知道電飯煲可以做飯，可是在初戀手上，那彷彿就是整個廚房。自從那之後，她的腸胃便被慢慢滋養，很少再犯病。
然而好景不長，出國后一切又回到原點，甚至現在比以前還要嚴重很多。
闕晨嫻自己都不知道，她看著宋瑜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彷彿透過宋瑜再看另一個人。
她們都是C市人，而且都姓宋，上次面的味道就差不多，這一次應該也不會差多少吧，不過以前倒是沒有吃過糖醋排骨，因為電飯煲沒有辦法做。雖然很多相似，但是闕晨嫻卻清楚的知道，她們兩人不同。
宋瑜五官完美，那雙眼睛更是漂亮，且氣質性感知性，甚至有些強勢，在人群中能夠遊走自如，總能夠吸引人的目光。
而她的初戀呢，闕晨嫻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那個人五官寡淡，最多稱得上清秀，平日里話也少得不行，整天獨來獨往不與人交往，存在感低到同班四年，班上還有人不認識她。
嘴角的笑容又慢慢落下，漸漸凝固成擔憂和落寞。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她那樣去工作會不會被人欺負呢？
「你怎麼了？」闕晨嫻回過神，才看見宋瑜回頭擔憂的看著自己。闕晨嫻牽強的笑笑，「沒事，想起一些事情。」
宋瑜勸道：「別多想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往後的路好好走就是了。」
闕晨嫻點頭，放下籃子，從她手中接過糖醋排骨，「嗯。」然後端著糖醋排骨放到餐桌上。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再抬眸又是那個冷漠淡然的闕晨嫻。
宋瑜端著魚走到她身邊，放下大碗詢問，「想喝點酒嗎？我之前的『上帝』送了我一瓶路易十三，嘗嘗吧。」想了想她又說：「算了，你胃不好。」
但宋瑜還是走到酒櫃前，拿出那瓶價值六位數的路易十三，又拿了一個紅酒杯。
闕晨嫻將拌青筍從廚房端出來，便看見宋瑜在開紅酒，她身邊只有一個酒杯。原本應該『客氣拘謹』的她，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些在意，「你真的不給我喝？」
宋瑜聽見她的聲音回頭看她，「怎麼，你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