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清晨第一縷陽光像絲綢一樣穿透玻璃窗,輕盈落在褚雨宣肩頭。
此刻,他面朝落地鏡,白皙修長的指落在身前由下至上優雅的系著襯衣紐扣。
鏡子里,剪裁合宜的白色西褲完美的勾勒出他筆直修長的腿和圓潤挺翹的臀,逆光下,白色襯衣里隱約透出他不盈一握的細韌腰線,再往上,是剛沐浴后的蜜色胸膛和有著性感凹凸的白亮鎖骨……
比鎖骨更亮眼的,是大刺刺烙在鎖骨正中的淺粉色牙印,極為囂張跋扈。
艹,狼崽子!
褚雨宣漂亮的眉眼一沉,快速扣上領口最後一枚紐扣,扯過淺咖色條紋領帶伶俐的打出一個商務正式的溫莎結,隨著鎖骨間的『瑕疵』被遮蓋,他滿意的眯眼撫平衣領,手指卻最終情不自禁的點在冰冷的鏡面,行雲流水般劃下兩個字:賀南。
何止是鐫刻在身上的永恆咬痕,這個人簡直就是他的毒。
想他褚雨宣這一生冷靜恪守,沉穩自製,偏偏在學生時代遇到了高大強壯又狂放不羈的賀南。
當年賀南追他,霸王硬上弓不成,便裹著萬噸蜜糖炸.彈重來,被人寵愛的感覺總會讓人上癮,他很快沉迷在賀南帶著悍匪味兒的深情與甜蜜里,然後,把這一生都難以想象的瘋狂事都干盡了。
他恐高,卻在凌晨三點從學校二樓宿舍的陽台往下跳,只因賀南站在下面,為他張開的手臂結實粗壯,肌肉鼓囊。
在畢業典禮上,他被賀南抱到高高的演講桌上霸氣吻住,他推阻之後,卻最終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手臂繞上了賀南的脖子張嘴承迎。
在學校操場的樹桿,神聖的教堂里,蔚藍色的海邊兒,夕陽下的荒草地,甚至是人來人往的動車上,他都曾在賀南的需索下低吟著釋放,一次又一次,極盡放蕩。
甚至二十四歲那年十一長假,七天七夜窩在賀南床上腳不沾地,徹底化身成了賀南身下荒淫無度的愛獸,貪婪的享受著被貫穿填滿的滋味,猶如經歷一場末日來臨前的醉生夢死。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瘋狂的,最瘋狂的還是要數——
門口突然響起奶聲奶氣的聲音:「粑粑。」
褚雨宣點在鏡面的手指猛然顫抖,快速收回,那黑色眼睦里濃得化不開的陰鬱迅速被溫柔取代,他從鏡子里望了一眼身後的來人,微抿的唇隨之換成一抹上揚的微笑,然後轉身朝卧室門口方向走去。
門外,一位保養得宜、舉止優雅的中年夫人,抱著一個穿嫩黃色睡衣的兩三歲孩童踏進門。
小孩咋一看和褚雨宣長得極為相似,細看,小傢伙長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褚雨宣則是眼尾上翹、妖嬈勾人的狐狸眼。
褚雨宣邊走邊道:「媽,晨晨醒了?」
「剛醒,還沒給他洗臉呢,一睜眼就吵著要找你。」梁玉筎笑吟吟的朝褚雨宣走近:「你都收拾好了?」
「嗯。」褚雨宣伸手接過孩子,脖子立馬就被小傢伙肥嘟嘟的手臂纏上了,他低頭寵溺在小傢伙粉嫩的臉龐上親了一口:「粑粑要去上班了,晨晨在家要乖乖聽話。」
「好。」晨晨也回禮似的親了下褚雨宣的臉龐,親完撒嬌道:「那粑粑,晚上回來,陪晨晨睡。」
褚雨宣笑著刮蹭下晨晨的鼻子,並不欺瞞兒子:「粑粑這次要出差哦,三天後才能回來,回來就抱著晨晨睡覺好不好?」
晨晨不高興的皺起秀挺精緻的眉,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道:「那粑粑,要早點回來。」
「好,粑粑忙完立馬回來陪晨晨。」說完褚雨宣把兒子遞給母親:「媽,那我走了。」
「好。」梁玉筎抱著晨晨,看著褚雨宣拎起小行李箱,跟在他身後道:「晨晨穿的睡衣,我們就不下去送你了。」
「嗯。」褚雨宣走到二樓樓梯口時,回頭對小傢伙笑笑:「晨晨乖乖聽奶奶話哦,回來粑粑給你帶棉花糖。」
「好的,要粉色的喲,還要藍色的,么啊。」晨晨用肥肥的小手拍了下嘴巴,模樣呆萌的給褚雨宣飛了一個吻。
褚雨宣也朝兒子飛了個吻:「好,都給你買,么啊~」
褚雨宣走出別墅大門,停在門口的白色奧迪前除了站著司機和項目經理,還有鄰居杜凱。
這會兒是早上七點,慣例晨跑的杜凱此時穿著短褲和緊身背心,肆意張揚著模特般健美結實的身材,見褚雨宣走來,他扯下脖子上的白毛巾隨意擦了下額頭,然後比司機更敏捷的接過褚雨宣手中的行李箱:「宣哥,你這是要出差嗎?」
褚雨宣禮貌微笑,語氣淡淡道:「嗯。」
「遠嗎?」杜凱一邊配合司機放行李,一邊用眼睛粘著褚雨宣問。
晨曦下,褚雨宣白皙無暇的臉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微翹的紅唇閃動著耀眼的光澤,看他時,上揚的狐狸眼帶著一絲媚態橫生的嬌矜,誘人的漫不經心。
「不遠。」褚雨宣回答:「泰城。」
「……嗯,是挺近的。」杜凱眼底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深沉,見褚雨宣拉開車門,連忙走近褚雨宣摸頭對笑笑道:「宣哥再見。」
褚雨宣朝杜凱點點頭,上了車。
坐上車之後,褚雨宣和公司的項目經理梁宴圍繞著企劃書談論了幾句,便低頭認真的複審連夜準備好的文件,直到車子行駛到泰城城邊,梁宴說了句下雨了,他才合上手中的文件放在腿上,抬頭看向窗外。
剛開始下,雨點很小,落在車窗上的水還未模糊視線,褚雨宣微微眯眼,身子向後靠了靠。
沒想到三年後一踏足這個城市,便是以這種方式迎接他,望著陰沉沉的天色和疾步的人群,褚雨宣莫名傷感。
泰城作為華國的第三大城市,街道的繁華和喧囂可想而知,他在這裡讀大學考研呆了整整六年,也算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不過大城市變化太快,雖然他所在的祈安市離泰城很近,只需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可是他已經有三年多未曾踏足這個地方了,一眼望去,竟然很難再找到半分熟悉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賀南,或許他會在這裡呆更長的時間吧。
哎,今天想他的次數太多了,褚雨宣甩甩頭,低頭看了眼時間,又重新打開手中的文件,可是,這一次,密密麻麻的文字再也跳躍不到他的心坎上。
賀南,賀南,一旦想起,便痴纏不休!
賀南作為泰城第一大財團賀氏集團的接班人,參加完分公司剪綵禮便匆匆趕回總公司,一家合作公司的老總在等他簽續約合同。
賀老爺子上個月心絞痛的厲害,終於老老實實去醫院放了兩個冠狀動脈支架,看情形估計還得躺十天半月,而他這個一向逍遙快活的二世祖,也終於如二老的心愿,一天到晚守著公司忙成了狗。
「又特么下雨!」在公司門口下車后,賀南不等站在門口迎接他的助理開門便一腳踹開車門,蠻力拉扯著領帶下了車,渾身散發著令人畏懼的戾氣。
他唯一一個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下雨天給他提分手,又在下雨天離開了他,從那以後一遇下雨天他就暴躁易怒。
深知賀南的脾性,一向小心伺候的助理直接升級成奴顏媚骨,聲音滴水的軟:「賀總。」
賀南一邊脫外套一邊往大廳走:「人在幾樓?」
「在您辦公室,已經候您一個小時了。」比賀南低了半頭多的助理哈著腰小跑著跟上大長腿賀南,伸手去接賀南正脫的西裝外套:「賀總,我給您拿。」
「不必了。」賀南把脫下的外套搭在左臂,對前來打招呼的大廳接待隨意擺擺手,剛轉過手腕準備看時間,餘光突然掃到一抹混在黑色西裝堆里的白色身影,身姿纖瘦風雅,他心臟猛地一窒,來不及細想,便拔腿朝電梯口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