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病房裡，秦野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累到了極點，但是神志還非常清醒。

眼神透過空氣望向天花板，他能感受到梁月留在空氣里的，若有若無的氣味。

怎麼還沒回來？他心裡隱隱的有點急切。

病房的門把手轉動，門被打開。

秦野原本蟄伏著的眼神驟然亮起，就像打盹的老虎，被獵物驚醒。

梁月走到他面前，摸不準秦野脾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早飯。」

她剛才在樓下掙扎了會兒，最後還是上來了。

秦野因為救她受傷，梁月再怎麼怵眼前這個男人，也不能一走了之。

秦野指著病床對面的沙發：「現在還早，你先休息會兒。」

梁月抬頭看時間，還沒到六點。

走到沙發邊，沙發是革制的，摸著有點冷。

她蜷縮著身體躺上去。

秦野眼神一直盯著她，見他她著手臂縮在沙發上，將床上的薄被扔過去。

「蓋上。」

沒多說別的，並沒有刻意表現出對她的關心。

梁月睜開眼看他，眼底有疑惑。秦野倚靠在枕上，已經閉眼。

她二十四歲，不是單純的年紀。她看出來，秦野這個人外表粗糙，但是很心細，。

從救她，替她借拖鞋，剛才把被子扔給她。

這些細微的事情，秦野做起來很順手，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是他做這些，又是一副擺明了不需要梁月感謝的樣子。

梁月心思細膩。她知道，秦野絕對不是看上她了。

因為他眼裡並沒有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情、欲，這點梁月很確定。

確定他對自己沒什麼想法，梁月鬆了口氣。

今晚真是一個奇怪的夜，她腦子裡一直亂鬨哄的。思緒漸漸發沉，她的身體沉沉陷入沙發后，睡著了。

聽她呼吸漸漸平穩，秦野睜開眼。

他起身，床板發出細微的動靜。到窗邊把透光的窗帘合起來。

高大的身體路過沙發邊上時，秦野靜靜地，盯著梁月的睡臉看入神。

他理不清其中的原因，低聲：「真是見鬼了。」

一直到上午九點，陸川進來給他做檢查，他在門口敲了兩下門，沒人應聲。

推門進去，裡面暗黑，沒什麼光亮。他拉開窗帘，陽光刺了進來。

秦野瞬間睜開眼，看到陸川，起身：「你怎麼進來了。」

陸川掃了眼在一邊沙發上睡著的梁月，見她身上裹著被子。

跟秦野笑道：「挺體貼呀，要不要再拿一床被子過來？」

秦野懶得搭理他，去洗手間洗臉。

出來后，走到沙發邊上看了眼梁月，她還是安安靜靜的樣子，看得秦野心頭一軟。

催促陸川：「出去說，別吵醒她。」

陸川帶他去樓下做檢查。秦野的後背有舊傷，以前出任務時被砸傷過。

所以，作為醫生兼好友，陸川格外上心

檢查完了之後，他下醫囑：「最近別去現場了，你這背再不好好養，可真出問題了。」

秦野穿上衣服，語氣不是很在乎：「知道了。」

見他敷衍，陸川很嚴肅地又說一遍：「沒跟你開玩笑，養傷的這段時間，你不能再負重。」

秦野眼神斜他：「你怎麼這麼墨跡，一遍又一遍的。」

陸川：「跟隊里請假休息。待會兒我給你寫病歷和病假證明。」

秦野拒絕：「不用，我不出現場。」

然而，陸川卻還有別的心思，試探地問：「趁這陣子休息，你把《龍脈》（五）寫完？」

秦野罵他：「在這兒憋壞呢？明著讓我休息，實際就是催更？」

陸川笑：「又不是我一個人在等，你看看你那書評區，怨氣快衝破天了。」

「你說今年寫五，這都秋天了，你還沒動筆。」

《龍脈》連載至今已經有四年。小說是從秦野失眠的第一天開始連載，原本只是他深夜無聊的產物，沒想到一連載就爆紅了。

秦他因為失眠，每天自然比被人多出很多時間。《龍脈》一經連載，就憑藉離奇的故事和巨大的更新量，圈了幾十萬的粉，奪了年度銷售榜的冠軍。

但是《龍脈》（四）完結之後，秦野就在網文圈消失了。

有人說他是封筆不寫了，有人說他出了意外，還有人說是作者爛尾了，各種離奇的猜測。

快把陸川給憋死了，作為《龍脈》的忠實讀者，他特別想在網上發《告廣大讀者書》。

秦野不是爛尾，也不是出意外，他就是不想寫！

每個月陸川都要親自電話催更一次，見面更是三句不離催更。

秦野煩他：「不是我不想寫，這個故事在我心裡已經想完了，爽過了，知道最後的悲歡離合了。」

陸川眼刀子看他：「所以？」

秦野向後倚，挺欠的說：「所以，我就懶得寫了。」

陸川：「我知道你現在多欠揍嗎？」

「你就不怕讀者組團過來圍毆你？」

秦野話鋒一轉：「但是，我又突然改主意了。」

陸川高興：「願意寫了？」

秦野：「不是，我打算再開一本。」

陸川怒：「你能不能從一而終？別始亂終棄。」

。

從陸川那出來，已經十點多，秦野去外面買了點吃的回來。

之後上樓，打開門。

沙發上已經沒人了，被子被整齊的疊放在床上。

秦野挑眉：跑了？

梁月沒想跑，她想回去看看，那房子里雖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電腦是她的命根子。

她心裡著急，昨晚就想回去的，但莫名其妙地跟個陌生男人在醫院待了一宿。

結果剛到樓下，一摸口袋，沒錢沒手機。

頂著一張尷尬的臉又上來了！

秦野就知道她跑不遠，已經把飯擺到了桌子上，看見她站在門口，朝她招手。

「進來吃飯。」

梁月紅著臉，默默地坐在他對面，沒動筷子。

秦野望過去，見她鼻尖有點紅，恐怕是下去跑一圈凍著了，給她盛湯：「怎麼不吃？」

梁月上來，當然不是跟他吃飯的，而是來借錢的。

她不好意思開口：「能不能借我點錢？我……」

話還沒說完，秦野爽快：「行。」

梁月高興，站起來準備要走。

秦野頓話：「但是，把飯先吃了。」

梁月正好肚子餓，看著一桌子飯菜。心想多吃頓飯，待會兒把飯錢也一起還給他。

她一高興就喜歡眯著眼睛笑，長長的睫毛都聚在一起，看起來非常戳人。

秦野掃了她一眼，然後別開臉，心快了一拍。

這……有點撩人，秦隊長心裡默默地給了評價。

飯菜都端上來，打開后。

秦野才發現只有一雙筷子，袋子里翻了一圈，沒找到另一雙。

梁月手裡筷子還沒動，看他：「怎麼了？」

秦野：「沒筷子。」

梁月把筷子遞過去：「那你用吧。」飯菜是人家買的，她知道禮數。

秦野沒接：「你先吃，我待會兒再吃。」

梁月犯傻：「可沒筷子，你待會兒怎麼吃？」

秦野笑了下，指了指筷子的另一頭說：「反過來用就行。」

梁月沒再客氣，道聲謝，低頭吃飯。

她飯量小，吃飯細嚼慢咽的，秦野也不著急，就這樣慢慢看，心裡有一塊地方軟乎乎的。

梁月被他盯著，原本就小的飯量變得更小了。

放下筷子，小聲：「我吃飽了。」

秦野低頭，見桌子上的四個菜基本上沒少。

「你吃的是貓食嗎？」

然而，梁月卻會錯意了，她很認真的問秦野：「你怎麼知道我吃過貓糧？」

以前她養過一隻貓，有一次她好奇貓糧的味道，偷偷嘗了一口。

但是她沒告訴任何人。

秦野看著她一臉認真，還帶著點小疑惑的表情。

秦野忍不住笑，真他媽的可愛！

他只笑，沒說話，接過她的筷子。

把她碗里剩下的米飯也撥到自己碗里。

梁月提醒：「這是我吃過的。」

秦野不在意：「嗯。」

見他拿過筷子，用餐巾紙不在意的擦了擦，然後就著她剛剛吃過的那頭，用起來。

梁月：「你筷子拿錯了，這頭是我剛才用過的。」

秦野：「是么。」

但是他並沒有換回來，梁月後知后覺，愣愣地看著他擁著自己剛才的筷子，雖然是擦過了的。

吃著自己剩下的米飯。

這男人，什麼意思？

很快她覺得自己是多想了，因為桌子上剩下的四個菜，都被秦野吃完了。

加上兩份飯，梁月相信，秦野是因為不夠吃才吃自己剩飯的。

這樣一想，她情不自禁地猜，恐怕秦野根本沒有準備自己的飯。他雖然買了兩份飯，四個菜，但那是他一個人的。

這樣一想，她就覺得剛才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吃完發，秦野叫車送她回去。

梁月上車時，發現秦野也跟著上來了。

她：「？？？」

秦野解釋：「我去你那看看，房子被燒過後，有些東西看起來能用，但實際已經壞了。」

末了，似乎刻意的一樣：「這也是我的工作。」

梁月點頭，她覺得秦野作為一個消防員，真盡責！

回到家，房門打開著。

家裡一片狼藉，梁月進卧室，匆匆忙忙找東西。

昨天夜裡黑，秦野只顧著上來救人，沒怎麼看這個屋子。

這裡是六樓的閣樓，房頂低矮，他進門時需要特意地低著頭。

秦野看了看客廳和卧室，有兩個行李箱。

「你剛搬進來？」秦野肯定的語氣。

梁月屋裡屋外不停的找東西，應聲：「嗯，搬進來不到一個月。」

房間太簡單，一眼望去什麼東西都一清二楚的。

秦野問：「你找什麼？」

梁月著急：「我的筆記本。」

秦野：「電腦？」

梁月點頭：「昨晚睡覺之前，我把它放在床邊。但現在不見了。」

秦野回憶：「我昨晚來上來救你的時候，床頭沒有電腦。」

梁月的小臉突然變白了：「你確定？」

秦野見她臉色突變，探問：「電腦很重要？」

梁月點頭，丟了電腦她心情沮喪，茫然地坐在沙發上。

秦野仔細去查看了窗戶和門。

發現在他踹門之前，房門就已經被人敲開過：「說不定不是丟的，而是有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