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空遇險

楊憶心中一驚，條件反射般順著韓薇薇的提醒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筋斗雲號的監視器，果然發現警戒雷達上出現不明目標。

「機動規避！」雖然應對飛行途中遇到的特殊情況楊憶早已訓練過，還是有些緊張，他一邊向韓薇薇下達飛船準備機動的命令，一邊按照訓練大綱穿上了應急太空服，以防無法預料的突發情況發生。

下一刻，楊憶開始慶幸自己的判斷了，雷達上的飛行器不但沒有減速的意識，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高速飛來。

「撞擊警報！」飛船內頓時警報聲大作，楊憶的心懸起來，以對方如此快的速度，一般的避讓動作根本不起作用，楊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啟動飛船激光炮將其摧毀。

楊憶也不遲疑，腦電波瞬間就與中央主控計算機鏈接，控制飛船火控系統並開始搜索目標，幾秒鐘的時間，楊憶便成功捕捉到了目標並將其鎖定。

「嗤！」在不明飛行物距離「筋斗雲」號不足三萬公里的時候，楊憶終於找到機會發射激光炮，一縷亮光從「筋斗雲」在船頭激射而出，直撲高速飛來發不明物體。

發射完激光炮楊憶心中一松，只要這不明飛行物被筋斗雲發射的激光擊中，以激光擊中目標瞬間高達10萬度的高溫，將其擊毀幾乎沒什麼懸念。

下一刻，讓楊憶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垂直飛來的目標突然一個大拐彎，竟然避過了剛才激光炮的一擊。

「嗤！嗤！嗤！」楊憶心中一凜，不假思索的連續發射三次激光炮，對不明飛行物再一波打擊。

這一次，不明飛行物根本不閃不避，竟任由高能激光擊中船身，仍然高速向「筋斗雲」號直衝而來。

「進行高速機動飛行！」楊憶幾乎是一瞬間，心底就升起一陣從未有過的不詳之兆，毫不猶豫的向筋斗雲號中央計算機下達了機動命令。

「筋斗雲」號在空中一個翻轉，向一側疾馳避開。

就在楊憶準備再次鎖定對方時，飛船顯示目標飛行器已距離「筋斗雲」號不到一萬公里。突然一縷藍光無數無息地從不明飛行物射出，直撲「筋斗雲」號。

「嗤！」

一聲清脆的金屬斷裂聲傳來，正要再次發動打擊的楊憶還未來得及做出規避動作，船體便被攔腰切割成兩段，只剩下楊憶和機器人韓薇薇所在的駕駛艙，中部生態系統和尾部核聚變動力艙失去控制后在宇宙中旋轉著向一旁飛開，帶著慣性的飛船尾部核聚變反應堆拖著藍焰與隕石碎片發生碰撞，火星四濺。

「筋斗雲」號駕駛艙頓時失去動力人工動力，猶如一塊太空垃圾般與隕石相撞，在太空中旋轉起來。

「啊！」失重的楊憶身子一偏，重重地撞在艙壁之上，痛得他不由得發出一聲慘叫。

現在的情況是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原本堅固如堡壘一般的「筋斗雲」號，竟然如此輕易地被摧毀。

以「筋斗雲號」高強度納米材料船身之堅固和激光炮防禦的強大，即使是在附近引爆小型核彈，也不可能如此輕易摧毀，而剛才只是一縷藍光，就將船身一分為二，那藍光到底是什麼，竟然如此犀利？

楊憶的心直往下沉，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儘管自己想像過很多種死法，但是在前往目的地途中飛船被攔腰切斷，是楊憶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楊憶強忍頭部疼痛，慌亂中伸手在駕駛艙中亂抓，想要抓住駕駛艙中的什麼東西，再想辦法讓筋斗雲號駕駛艙恢復正常的狀況。

經過十幾秒鐘的掙扎，楊憶終於抓住筋斗雲駕駛座上的炭纖防火坐墊，身子在駕駛艙中停止在晃動。

「嗤！」

就在楊憶心神微定，準備恢復飛船駕駛穩定狀態之際，又是清脆的響聲傳來，另外一縷藍光一閃而過，將還在旋轉的駕駛艙再次切成兩半。

楊憶只覺眼前一花，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身子便離開駕駛艙，徹底暴漏在真空之中。

就在駕駛艙被徹底摧毀的一剎那，透過宇航服，身子還在旋轉的楊憶看見了襲擊自己的東西，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五邊形艦隊，正從頭頂黑壓壓地飛過，猶如無數巨大的隕石，讓人喘不過起來。

「艦隊！」目瞪口呆的楊憶頭腦終於有些清醒，如此多艘龐大規模的飛行器集群，只有艦隊才有如此規模。

楊憶身子在空中不停旋轉，向筋斗雲號駕駛艙相反方向飛出，要不是身穿應急太空服，早已無法呼吸。

楊憶孤獨地在散布著「筋斗雲」號碎片和星際塵埃的宇宙中漂浮著，黑暗太空中遠方的星系發出微弱的亮光，這是一片陌生的太空，沒有熟悉的太陽和地球，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寒冷。

自己賴以棲身的「筋斗雲」號現在已經不復存在，這艘集地球先進科技之大成的遠征宇宙飛船，在前往目的地途中如此簡單地損毀，留給楊的只有無盡的孤獨。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僅靠應急太空服中少量氧氣和能源維持的楊憶呼吸已經變得越來越困難，太空服內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只要楊憶精神稍微鬆懈下來，缺氧的大腦便會出現休克甚至死亡，永遠在這片無人的太空沉沉睡去，在太空服中能源耗盡后漸漸變冷，最終被凍成冰雕永遠漂浮在天空中，化為一片塵埃，與星塵隕石為伴。

「我不能死，我還有任務！」

經過一段時間的緊張、恐懼過後，楊憶終於開始冷靜下來，一邊在心中堅持著活下去的信念，一邊按照飛船航行訓練手冊中的要求，降低呼吸頻率節省氧氣。

楊憶目光四處搜尋著「筋斗雲」號的殘骸，寄希望能夠重新回到「筋斗雲」尚未損毀的艙段上去，爭取冥冥中那一線原本就微乎其微的生機。

終於，楊憶在數十公裡外太空中殘骸中發現「筋斗雲」號冒著藍焰的中後段，楊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啟動應急太空服中剩餘能源向藍焰方向飄去，只要能回到「筋斗雲」號後半段生態維持系統艙段中去，藉助維生艙中的小型生態系統和尾部核聚變反應堆，暫時生存下來還是有極大可能的。

雖然失去駕駛艙的「筋斗雲」號不可能再按計劃前往半人馬座，也不可能回到地球，但是自己畢竟還不至於馬上死掉，即使苟延殘喘也比毫無希望強。

楊憶艱難地向「筋斗雲」號核聚變發動機發出藍光的方向靠近，距離在慢慢縮短，應急太空服驅動器發出微弱的亮光，猶如點燃一根小小的火柴。

一百公里、八十五公里，距離在慢慢靠近。

隨著距離一點點縮小，楊憶心中的信心更足了，求生的本能讓他此時內心前所未有的強大。

「提示、能源即將在30秒后耗盡！」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楊憶充滿信心，抱著必勝決心一步一步向「筋斗雲」號殘骸靠近，距離只有五十公里的時候，楊憶最不想發生的情況發生了，耳邊響起應急太空服中的能源節將耗盡提示聲音。

「真他媽見鬼！」楊憶腦中轟的一聲，如遭重擊一般，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原本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又開始熄滅。

「這該死的襲擊者！該死的太空！該死的任務！該死的筋斗雲號！該死的太空服。。。。。。」

楊憶崩潰地在心中咒罵著這一切，隨著時間只剩下最後二十秒，看見不遠處的「筋斗雲生態維生艙，想著即將功虧一簣的求生計劃，楊憶內心崩潰了。

再有五秒鐘，只有短短的五秒鐘。太空服中的能源就要耗盡，楊憶就要面見死神了，他不想死，心裡很不甘，他不想做宇宙中的塵埃，不想做英雄。

什麼人類宇宙探索的先驅？什麼地球向半人馬座深空探測第一人？這些都他媽通通扯淡！在即將面臨死神的時刻，任何人都沒有特權！

楊憶不是普通人，卻比普通人更無助，更孤獨！

這不是楊憶一個人的宇宙，也不是楊憶一個人的太空，更不是楊憶一個人的夢想，但此時卻只有楊憶一個人去承受，去面對死亡。

能源耗盡時間只剩下最後兩秒，楊憶徹底絕望了，「筋斗雲」號核聚變發動機的亮光還在二十五公里開外的太空，不會再有奇迹。

宇宙歸宇宙、星塵歸星塵，隕石歸隕石、結局似乎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