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五章:左公子的故事
皇帝點點頭,皺著眉頭問:「貴妃,你宮裡不見了幾人?」
毓貴妃牙都要咬碎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個字。
葉清歌在一旁聽著,差點沒笑出聲來。
嗯,看來不管是皇帝還是皇后,似乎都看毓貴妃不怎麼順眼呢。
皇后看毓貴妃不順眼是正常的,因為兩人本就是多年的死對頭,明爭暗鬥二十幾年。又都生有兒子,但皇位只有一個。而且楚辰的病來的太過古怪,葉清歌不相信這麼多年裡,皇后不曾懷疑過什麼。
只要皇后動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懷疑的念頭,便再也停不下來了。
楚珣冷著臉上前,大聲道:「父皇,此事與母后無關,母后不是這種人,她不會用這種手段……」
啪!
皇帝重重拍了下扶手,怒聲道:「她不會?你怎知道她不會?對,她確實不會,她只會知識別人去做,你是這個意思嗎?」
這種說法,無異是定了毓貴妃的罪了。毓貴妃身子晃了晃,臉上露出驚懼,「不,不……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什麼也沒做!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楚珣也屈膝跪下,一臉悲痛地開口:「父皇,母后服侍您二十多年,您還不了解母后嗎,她又怎會做下如此愚蠢狠毒的事……定是他們,他們為了隱瞞杜宛筠的身份,往母後身上潑髒水!」
繞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又回來了杜宛筠的身上。皇帝揉了揉眉心,一臉疲憊萎靡,身旁的太監立即端來參茶。
「左雲崢!」
皇帝喝了幾口茶,稍稍歇息片刻之後,目光轉向左雲崢。
左雲崢站了起來,身子仍有些搖晃,卻仍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然後跪了下去,深深伏下身子。
「左雲崢有一些東西,想請陛下過目。」
皇帝微微一愣,「呈上來。」
身邊的太監小跑著從左雲崢手中接過幾冊本子送到皇帝手中。
葉清歌注意到,許清的臉色驟然變了,腦門上也冒出一層冷汗。許清擦著汗,不停地對著楚珣使眼色,卻被楚珣無視了。
葉清歌微微一笑,頓時明白這位許大人,只怕要被楚珣當成了棄子了。
皇看翻看著那幾冊本子,臉色迅速黑了下來。
「荒唐!簡直是膽大包天!」
皇帝突然的一聲怒吼將許清嚇得身子一抖,差點沒跪下。
「你看看吧!」皇帝說著,將冊子扔在楚珣面前,「你辦的好案子!」
楚珣臉色陰鬱,其實不用看,他也能猜到冊子里寫的都是什麼。都怪左雲崢演的太好,更怪許清太蠢,連錦州案的資料都能被人拿到手!
這一瞬間,楚珣堅定了要拋棄許清的念頭。
隨手翻了翻冊子,楚珣便將冊子扔到一旁,冷笑道:「左公子,你從哪裡聽了些流言碎語,亦或是乾脆自己編纂了這些東西,想以此矇騙父皇,以便替你那未過門的妻子隱瞞嗎?」
左雲崢垂著眸子,所以葉清歌看不到他的眼神,她只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臉,像紙一樣慘白。
「王爺在說些什麼,左雲崢聽不明白。至於宛筠她……」左雲崢抬起頭,直直看著楚珣,煞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慘然的笑容,輕聲說了一個日期:「十月十九。」
「什麼?」楚珣皺眉。
左雲崢臉上的笑容濃了幾分,葉清歌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去年,十月十九日,王爺在錦州城內南大街街口監斬杜家滿門,那時候,我就在場……我本想,本想衝上去救人,哪怕拼了命,也,也要……」
楚珣不屑地冷笑:「左公子好膽量。」
左雲崢搖搖頭,臉上仍是那種奇異的微笑:「不,我是個懦夫,當天我猶豫了一瞬,便被朋友打暈,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我被人綁在床上,連去送行都做不到……」
楚珣冷哼:「杜公子想說什麼?虧你還是學子,可知劫持法場是死罪!再者杜家貪贓軍餉,險些引得錦州軍嘩變,此等罪人,百死不足恕其罪!」
「我……王爺誤會了,我只是想說,那天我也在場,宛筠她,她也被王爺的手下……斬了……」
葉清歌忍不住回頭,卻正好看到左雲崢咧嘴笑了笑,眼中卻流下兩行清淚。
「至於王爺說杜家貪贓軍餉之事……呵,王爺恕罪,只是我卻不信,所以我便進了京城,借著同鄉的名義,找上了許大人。」
接下來的事情,左雲崢不必再說,殿中人也都能猜個大概。
無非是曲意奉迎,逐步取得許清的信任后一步步地登堂入室,以便竊取到錦州案的證據。
為此,他不但接受了許清所贈的一個侍妾,更與許清出入於各種煙花之地。
忍辱負重多時,一朝得手,為的便是今日在皇帝面前的對質。
葉清歌看著杜宛筠,她仍跪在那裡,連姿勢也沒怎麼變過。有些瘦弱的身子緊崩著,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苦難。
「荒唐!可笑之極!」楚珣不屑地看著左雲崢,「你以為編個故事,說幾句不知真假的話,便能將一個已經查清了的案子推翻嗎!你置慶國律法於何處?或者說,左公子你覺得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說著,楚珣轉頭對皇帝道:「父皇,此人故意挑撥父皇和大臣之間的信任,更妄圖替杜宛筠隱瞞身份,此乃欺君之罪,還請父皇將此人治罪!」
皇帝看了他一眼,而後目光卻轉到了楚辰身上。
「你怎麼看?」
楚珣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葉清歌看著他的臉色,都有些可憐他了。
這孩子,可真不討他父皇喜歡呢。
「回父皇,兒臣相信左公子所說。」楚辰答得乾脆利落。
皇帝不動聲色地問:「理由呢?還是說,你也有證據?」
「當然有。」楚辰說著,笑眯眯地看了面色漸漸蒼白的許清,笑容微冷:「若是沒有證據,兒臣又怎麼敢將人帶到父皇面前呢!」楚珣驀地抬頭,眼底帶著赤果果的殺氣,若是此時,他還不明白今日之事有古怪,那也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