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最後的決戰（五）

眼看祁夜沒有動作，碧靈只能抓著他的手腕，將火把強制塞到他的手裡想要去引燃炸藥。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慕靈兒剛準備施法阻止，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看似已萬念俱灰、如同牽線木偶的祁夜突然回過神來，雙目圓睜，身上突然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擺脫了碧靈的鉗制。

他是六界第一的人界帝王，雖是*凡胎，卻也有真龍之氣護體。

這裡是人界的地盤，碧靈必須要借著他的手來毀滅這片天下，不然她也不會費盡心機利用仇恨驅使他，做下這些十惡不赦之事。

可這一刻，他身體里的力量已經覺醒，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將其掌控。

「你……」碧靈被他狠狠甩在一邊，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怎麼會……

她立即起身，想要再次撲上去，可他身上真龍之氣大盛，發出的強烈光芒讓人眼睛都幾乎無法睜開，就連慕靈兒也近身不得。

「你們不要過來！」祁夜對著她們大吼出聲。

碧靈怒聲吼道：「你是不是瘋了，還不快趕緊動手！只要你成功做這件事情，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夢想成真，包括這個女人，她也可以成為你的囊中之物。」

他不是口口聲聲喜歡慕靈兒么？人就在他面前，他的情敵也已經死了，這個時候只有傻子才會放棄呢！

祁夜的臉上表情微動，滿面瘡痍的面容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我的夢，不是早就已經破滅了嗎？」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要你聽我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碧靈只是後悔自己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不然也不會拖延這麼久。

下一瞬，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凜冽起來，帶著入骨的恨意看著眼前那個蒼老佝僂的女人。

「已經來不及了！我現在終於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那般愚蠢可笑，是我把自己一步一步推向絕望的深淵，泯滅了天道和人性，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回頭的資格。」

這話聽在碧靈的心中，卻產生幾分驚慌。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之前他還對他們的信念堅定不移，只要他對慕靈兒的感情還在，就永遠都不可能釋懷，他現在該不會是想後悔的意思吧？

碧靈惡狠狠的瞪著他發出警告：「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的，但有一點你說的不錯，你的確已經回不了頭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妄想露出心軟的一面，就能夠希白自己變成一個好人了么？這是不可能的！」

祁夜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明顯多了幾分蒼涼：「已經不重要了！」

他轉過頭看著慕靈兒，眼底的留戀和情深未曾褪去，「靈兒，我的感情對你來說，一直都是無比困擾的存在吧？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對你只有不斷地剝奪和*，尤其是在得知你懷著目的接近我，而且已經有了心愛之人之後，這份感情更是滋長成瘋狂而又可怕的*，想要去摧毀一切。」

慕靈兒並沒有看他，只是眼角流下了一滴淚，不知道是還在心痛鳳蓮夜的離去，還是他沒有任何意義的追悔。

「雖然碧靈引導我同黑暗為伍，卻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心甘情願墮入黑暗，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可有一句話，我卻想要對你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你們之間的感情為何會那般穩固，情比堅金，是我輸了！」

這一次，沒有嫉恨、沒有戰火，連氣氛都平靜無比。

籠罩在他頭頂的那一團濃郁的黑氣已經呈現消散之狀，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彷彿也在驗證他如今所說的都是誠心之語。

一個人，只有他的心真正靜了下來，就算再強大的黑暗力量也沒有辦法入侵。

祁夜終於醒悟了，雖然已經來不及……可也不算太晚！

看到這一幕，碧靈不禁氣的跳腳。

這個該死的廢物，他早不想通晚不想通，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要是壞了她的大計，他就算死一萬次也彌補不了。

她氣的大吼道：「你害死那麼多人，甚至獻祭了你的皇位和整個國家，為的就是一句認輸么？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窩囊廢，你以為這麼說她就會對你有所改觀么？別做夢了！」

祁夜冷冷的看著她說道：「不管是江山也好，還是我自己的性命也罷，我統統都不在乎！從一開始唯一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她得到而已，可如今我才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不可及。」

「就算你現在想要後悔，那也晚了！」

「我從來就沒說過要後悔，我所做的一切也從不後悔。這三年來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經歷了那麼多，直到現在我才敢要承認，我輸給了那個男人！他用他的生命告訴我，什麼叫做大愛無私，跟他比起來我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就算我是靈兒，也會知道誰才是那個真正值得愛的人。」他的語氣漸漸變得低沉起來，臉上瘡痍彷彿也變得淡化開來，帶著說不清的遺憾和哀傷。

從看到鳳蓮夜為了慕靈兒義無反顧、無怨無悔的那一刻起，他終於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裡。

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著心中的怨念和仇恨，才能說服自己堅持下去，可如今信念已經轟然崩塌，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場笑話，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所犯的錯誤是多麼愚蠢。

他親手為自己建造了一座墳墓，而這裡，就是他自食惡果的地方，也是他最終的歸宿。

他痴痴的看著慕靈兒的臉龐，彷彿要把她刻畫在自己的記憶之中，渾渾噩噩活了二十多年，都抵不過認識她的一個瞬間，三年的愛恨糾葛，他痛苦過、掙扎過，直到現在，他亦無怨無悔。

「靈兒，若是……還有來世，我能夠先他一步與你相遇，沒有仇恨、沒有責任，你我能夠處於一個平等的身份，我一定不會再重蹈今日覆轍。到那個時候，你還會再給我一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