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那一夜

漆黑、寂靜、寒冷的夜晚。

沒有旁人的街道，兩個姑娘面對面站在那裡。

這不是偶然，也不是初緣，這是上天，對重逢的安排。

「賽琉。」

希兒看著幾米外的、剛認識不久的新朋友。

心情有點忐忑。

她是夜襲的成員、是帝國的反抗者；賽琉是帝都警備隊的成員、是帝國的維護者。

她們的關係，是敵對的。

雖然是朋友，但理念上面，可不能退讓呢。

「咔~」

握緊手中的銷魂，做好戰鬥的準備。

寒風吹過。

雖然是迎面而來，但賽琉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夜襲。」

賽琉怎麼也沒想到，那麼單純的希兒，居然會是那個殺手集團的成員。

不僅她是，瑪茵也是。

還有白蘇。

當然那都不重要。

「希兒。」

她往前走去，視線盯著希兒。

希兒沒有退縮。

賽琉沒有表現出惡意，只是看起來有點落寞。

她……

「我本以為，你是非常、非常單純的，沒想到，你居然是殺手。」

賽琉已經走到希兒面前，低下頭，看著她手裡的帝具。

萬物兩斷銷魂。

一件非常鋒利、也非常堅硬的帝具。

這把巨大的剪刀，能輕而易舉地將很多東西剪成兩截。

就像剛才那些護衛。

希兒清除那些護衛的時候，賽琉就躲在旁邊看著。

天然呆的、單純善良的姑娘，卻擁有比她更可怕的殺人技術。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賽琉……」

希兒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賽琉突然抬起手。

希兒稍稍戒備，但發現她不像是要攻擊的樣子，於是就什麼都沒有做。

而賽琉的雙手，卻放到她的臉上。

輕輕撫摸。

希兒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哈~」

賽琉突然笑出聲。

「別緊張，我又不會抓你。」

這樣說著，腦袋就湊過來，在希兒的耳邊輕聲說道。

「老實說，我也想要把艾莉亞一家幹掉呢！」

實際上，她更想把艾莉亞一家抓起來，送到歐卡的面前，問問他到底什麼是正義。

但很可惜，現在已經無法做到了。

因為都已經死了。

夜襲出手幹掉艾莉亞一家，這是她沒能想到的。

直到此時，她對夜襲少了很多抗拒，多了些好奇。

對希兒，也充滿好奇。

「吶，希兒。」

賽琉捧著希兒的臉，和她對視著。

「要來我家嗎？」

「啊？」

「我想要好好的、更加深入的了解你呢。」

賽琉笑著說道。

但她的眼神，讓希兒感覺有點危險。

「好。」

那種危險和生命危險不同，所以希兒並不擔心，直接就答應下來。

「那就走吧。」

賽琉笑得更加燦爛。

抓住希兒的手，拉著她朝家裡走去。

……

初春的季節，依舊寒冷。

做完任務回來，就吃到白蘇準備的夜宵。

但赤瞳不是很開心。

「沒有肉。」

她看著白蘇，表情裡帶著點楚楚可憐，眼神裡帶著對肉食的渴望。

但白蘇表示拒絕。

「馬上就是睡覺時間，就不要吃肉了。」

「……」

赤瞳不太情願。

但她沒辦法像黑瞳那樣對白蘇撒嬌，所以只能接受現實。

黑瞳是直接靠在白蘇懷裡。

「甜食吃完了。」

「都快睡……」

「姆啊~」

黑瞳抬起頭，毫無顧慮地給他一個吻。

滿臉可愛的笑容。

「你吃了我的甜點，所以要給我做甜點吃！」

「好的，馬上。」

白蘇讓她脫離自己的懷抱，快速跑到廚房裡面。

黑瞳心滿意足地在沙發上坐下來，等待白蘇做的甜食。

瑪茵和赤瞳則是有些驚愕地看著她。

她毫不在意。

「別看我，歐尼醬就是這麼容易搞定！」

「……」

看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簡單。

反正赤瞳和瑪茵都覺得，她們是做不到那種事情的。

一個冷美人、一個傲嬌。

剛才那種事情，實在是做不出來啊！

……

賽琉和希兒，都是自己一個人住。

她們有點同病相憐。

一個父母被山賊殺死、另一個父母則是被報復而死。

因為這樣的事情，所以她們能夠理解彼此。

於是就成了朋友。

而今夜，就是她們友情的拐點。

一個是維護帝都治安的警備隊員、一個是黑暗裡行走的殺手。

她們的理念、她們的立場，按理來說，都是不同的。

白蘇是那個關鍵。

希兒跟白蘇學習過；賽琉則是一直受到白蘇的影響。

雖然平時不明顯，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潛移默化的影響終於開花結果。

賽琉把希兒帶回家裡、賽琉和希兒躺在床上。

她們秉燭夜談。

上次有很多沒說的，這一次都可以說出來。

思想的碰撞、理念的碰撞。

「我希望這個世界，沒有罪惡、沒有殺戮！」

「我也是。」

「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所以我採取非常規手段。」

「我也是。」

賽琉看著身邊的希兒，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很明白。

希兒追求的，和她追求的，其實有點不同。

但那無所謂。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她們是志同道合的。

沒錯。

她們是同志。

……

白蘇一直想要搞定赤瞳。

而赤瞳因為事業、因為理想的問題，很少去考慮那些兒女私情。

她很冷淡。

很多時候，對待白蘇和對待同伴，態度上沒有任何區別。

而且她對雷歐奈、對赤瞳、對娜潔塔，顯得更加親密。

所以白蘇就覺得，這姑娘搞不好有百合屬性。

當然這只是懷疑。

而這個問題，在今晚就會得到驗證。

吃了夜宵洗了澡。

白蘇和瑪茵、黑瞳回到房間，很快就把他們哄得睡了過去。

夜漸深。

等安靜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時候，白蘇就離開瑪茵的黑瞳的懷抱。

告別溫暖的被窩，悄悄地來到赤瞳的房間門前。

抬起手，敲敲門。

「誰？」

裡面很快就傳來赤瞳的聲音。

白蘇趕緊回答。

「我，白蘇。」

「……」

裡面一陣沉默。

白蘇又問道。

「我可以進去嗎？」

「……」

還是沉默。

而白蘇卻突然明白什麼，立刻就做出保證。

「我只進房間，不進其他的什麼地方，真的，我保證！」

「咔~」

房門打開。

赤瞳抬起手，朝著白蘇的腦袋敲下去。

「砰~」

「胡說什麼呢？」

「嘿嘿~」

白蘇摸著頭，毫不在意。

而赤瞳則是讓開房門。

「進來吧。」

「嗯。」

白蘇側身走了進去，赤瞳關上房門。

……

互訴衷腸、互相安慰。

牽手、擁抱。

本來是促膝長談，結果卻變成相擁而眠。

緊緊相依。

感受彼此的心跳、感受彼此的呼吸。

氣氛忽然變得奇怪。

「那個……」

希兒有些臉紅。

雖然都是女孩子，睡在一起也沒有什麼。

但她就是有些害羞。

賽琉也覺得有點奇怪。

「咕~」

咽咽口水。

按捺住內心的衝動。

「快、快點睡吧。」

「嗯。」

希兒點點頭。

兩個人變成正常的姿勢躺著，卻似乎少了點什麼。

被窩裡的手逐漸接近，很快就握在一起。

心跳加速、氣血上涌。

「咕~」

賽琉瞄了一眼身邊的希兒，就覺得自己思想有點扭曲。

調整情緒。

「很晚了，快睡吧。」

「嗯。」

希兒輕聲回應。

偷偷瞄了一眼賽琉，接著閉上眼睛。

「晚安。」

……

這個世界，總是如此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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