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放火

第七十章 放火

薛易聽到王泰的叫聲一驚,急忙伸手指向那兩個丫鬟:

「你們出去!繼續躲在房裡!」

兩個丫鬟急忙匆匆離開閣樓。

薛易看了丹娘一眼,丹娘當即跟在了薛易的身後。

隨後薛易也握著新刀護著丹娘,來到閣樓外查看。

卻見到王泰匆匆跑來,在他身後的,卻是先前交了銀子離開的李叔。

薛易掃視周圍,並未見到敵情,他當即沉聲問道:

「怎麼回事?」

王泰指了指李叔。

只見李叔滿頭大汗,臉上有著不少煙灰的黑跡,身上還有著一股焦糊味,懷中抱著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

李叔氣喘吁吁地說道:

「薛公子,不好了!你家……你家被人燒了!」

「什麼?!」薛易大驚,「到底怎麼回事?」

李叔一邊大口喘息,一邊說道:

「剛才我剛回家屁股還沒坐熱,你家就忽然失了火!街坊鄰居們急忙抬水滅火,好在發現得快,火併沒有蔓延開來就被撲滅。那絕對是有人故意放的火,不然不可能一下子燒那麼大!」

薛易急忙問道:

「那我家裡怎麼樣了?」

李叔擦著汗說道:

「東西急忙都沒了,房頂也燒塌了一半,暫時住不了人了。」

薛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他的牙齒猛地咬緊,他心裡清楚,這是對手針對自己的!

幫了老巴這幫人,勢必就會得罪另一幫人,對手果然開始朝自己出手。

家毀了,薛易並不在意。

不過是陋室一間,家裡面的東西也大多是旁人送的。

他在意的是,自己父親的金壇!

這是他最為重要的東西!

薛易雙目開始變得赤紅,就要提刀回家查看。

李叔卻在這個時候將懷中那個黑不溜秋的東西遞在薛易面前:

「還好!薛老爺的金壇被救出來了!我家那婆娘,知道薛公子你最在乎的就是薛老爺的金壇,所以才發現你家起火,那婆娘就拚死跑了進去,把金壇抱出來了!」

薛易怔怔地望著李叔懷中那黑漆漆的玩意,才終於辨認出這是自己父親的金壇,只不過被煙熏黑了,導致自己一時不查。

這讓薛易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急忙從李叔懷中接過金壇打開查看,還好裡面的骨灰安然無恙,當初父親火化時燒剩的一些骨塊他都認得,倒是不會認錯。

確認完畢之後,薛易沖著李叔拱手說道:

「李叔,麻煩幫我給李嬸說一聲:這個恩情,薛某記住了!」

李叔急忙搖頭:

「我家那婆娘又蠢又笨,哪裡受得了薛公子的這話?薛公子,我知道你這裡忙,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放心,你家裡沒燒壞的傢具,街坊們都已經搬出來了。稍微燒壞一點的,我也可以回去幫你修修。等明天,我帶著街坊們幫你把房子打掃一遍,然後準備些木瓦幫房子修葺好!倒是你這裡……要多加小心啊。」

說完之後,李叔便開始告辭。

薛易道謝之後,親自送他離開了宅院。

重新返回之後,薛易將金壇放置在閣樓一樓。

他的臉也很快沉了下來。

對手要是沖自己來,那麼薛易認了。

畢竟是自己插手進了這場糾紛裡面,若是死了那也沒必要怨天尤人。

可是對手手段太低劣,竟然放火燒自己的家。

也是父親的金壇沒事,要是金壇出了什麼意外,薛易絕對要讓那幫人付出代價!

放好父親的金壇之後,薛易便上到二樓從窗口朝著宅院望去。

雖然如今宅院裡頭人手少,但是對手既然燒了自己的家,那麼薛易也定要和他們好好鬥一斗!

一些從前不敢想的瘋狂計劃,開始在薛易腦海中湧現。

如果真的到了絕境,那麼薛易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隨後薛易下了閣樓,開始布置刀手們的位置。

他決定放棄外院。

而把所有刀手集中起來,防守內院。

如今刀手太少,而宅院太大,若是將這有限的人手分散開來防守外院,必然會導致被對手抓住機會逐個擊破。

況且閣樓上視野開闊,可以將整個宅院盡收眼底。

如果外院真的出現了什麼狀況,也可以立即派遣刀手從內院出擊。

「桐油還剩多少?」薛易問道。

王泰回答:

「昨夜燒那死屍用了一些,現在還剩下十幾罐吧。」

薛易抬頭看了看夜色:

「冬季乾燥,夜風也很大啊……周圍民宅已經被對手清空了不少,去看看,若是無人的,都給我潑上桐油!宅院裡頭火盆依然保持燃燒,把所有長桿削尖當做長矛,不用怕官府來查了。對了,一些木杆末端綁上易燃的乾草,全部聚集在閣樓一樓。」

王泰驚疑地望著薛易:

「薛公子,你這是要……」

「照辦!」薛易冷聲回答。

王泰於是不再說什麼,當即帶著刀手照辦。

薛易吩咐完,則繼續返回閣樓上放哨。

老巴依然不知所蹤,他也定然在別的地方和對手較量著。

宅院里的一切,是薛易做主。

如果今夜萬一走到絕境,那麼薛易也要以牙還牙。

對手既然敢燒自己的房子,薛易垂敗之前也會放一把大火,燒毀更多的民房,如果可以最好能把方城都燒掉!到時候把事情鬧大,對手也必然要遭殃!

要完蛋一起完蛋,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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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方供桌,三炷香插在香爐之上,兩支蠟燭的幽幽火光,照亮了靈位。

南宮長墨沖著靈位拜了拜,然後端正跪在靈位前的蒲團上。

自從來到方城之後,這座小院,便成了南宮長墨的居所。

他雖然出身武林世家豪門,但是小院中的一切,不僅沒有絲毫奢侈華貴的氣息,反而顯得十分簡單,甚至簡單到苛刻。

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除了生活和練武的必需品之外,再無其他。

而給靈位上香,也成了南宮長墨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他英俊的臉上有些出神,雙目怔怔地望著靈位,喃喃說道:

「娘,孩兒的武藝又進步了。杜伯推薦孩兒來方城學武,是想要保護孩兒,但是這也成全了孩兒!要不了多久,孩兒就將學會岑家刀法,收入三絕技,奪取六穗,突破『極』之境!到時候……

娘你不用擔憂孩兒,孩兒過得很好。師父待孩兒很好,他悉心教導,傾囊相授。他還有個孫女,那是一個心地很好的姑娘。只要孩兒娶了她,就能夠獲得岑家三絕技。有個師兄想要和孩兒爭,但是孩兒不懼,他爭不過孩兒的。只要孩兒學會了岑家三絕技,到時候孩兒就能……

今天孩兒又去看她們跳舞,那舞姿簡直糟糕透了,和娘遠遠比不了。可是孩兒總是忍不住去看,看著那舞蹈,孩兒就會回想起以前娘還在的時候……娘,孩兒真的好想你……」

說到此處,南宮長墨垂下頭。

他挺拔矯健的身軀無力地躬著,在靈位面前,卻顯得宛如一個孩童。

「娘,你從小教導孩兒,凡事要忍耐,不可和兄長姐妹們爭,亦不可對大娘和姨娘無禮。因為孩兒是庶出,也因為娘是青樓女子。孩兒明白,孩兒從不怨恨。無論他們如何羞辱孩兒、罵孩兒、打孩兒、欺負孩兒、搶奪孩兒的東西,孩兒不會生氣,這些都沒關係,孩兒能忍……」

南宮長墨語氣平淡,宛如再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當他垂下的頭抬起的時候,燭光照亮了他的臉龐。

那張英俊的臉,此時卻扭曲猙獰得宛如惡鬼妖魔!

他額頭青筋浮現,雙目通紅,咬牙切齒。

「這世間孩兒有一事不能忍!他們竟敢害死娘!他們以為孩兒不知道,但是孩兒卻已經親眼將一切看到!當時孩兒還小,被杜伯緊緊捂住嘴巴不讓孩兒衝出去,但是孩兒卻什麼都看到了!

娘,您和孩兒一直在南宮家作為卑賤下等人,連奴僕都不如,逆來順受,事事忍讓,可是他們為什麼還要不放過我們!娘,你放心,孩兒發誓定會為你報仇!哪怕孩兒為此要遭受千刀萬剮,哪怕孩兒墮入惡鬼之界,哪怕孩兒這一輩子就做這一件事情!也定會為您洗刷冤屈!

孩兒要將南宮家的人趕盡殺絕!讓整個南宮府邸淪為鬼域!把所有仇人碎屍萬段!誓報血仇!」

幽幽燭光照著靈位。

靈位沉寂無聲。

凜冽的殺意卻在周圍激蕩,刺骨冰寒。

咚咚咚——!

敲門聲陡然響起。

南宮長墨渾身一顫。

他整個人猛地清醒過來,宛如妖魔的扭曲臉龐也飛快平緩。

當他站起身來時,已經恢復成了那個冷峻漠然的少年。

南宮長墨離開房間,穿過小院,打開了大門。

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張清秀的臉龐。

岑玉。

南宮長墨站在門口,沒有讓岑玉進門的打算。

他是為了岑玉的名節。

岑玉畢竟還未出嫁,不適合夜裡進入一個未婚少年的家。

「南宮大哥……」

岑玉秀麗的臉上泫然欲淚:

「我好擔心薛大哥……剛才隔壁家和薛大哥一起干刀手的小五哥回來了,他說薛大哥那邊情況很不好。我真的好怕薛大哥出事……爺爺不管薛大哥的事情,而我又不認識什麼人,所以只能來找你……」

南宮長墨平靜回答:

「師父是對的,那是師兄自己的事情。我們不適合插手,否則會牽扯到岑家。」

岑玉搖了搖頭:

「我雖然不知道薛大哥在做什麼,但是我知道薛大哥是自己人,他和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彼此幫助!我、我求你了!」

說著,岑玉就要朝著南宮長墨下跪。

「起來!」南宮長墨冷峻的臉上終於微微變色,急忙將岑玉扶住,「阿玉,其實我……」

岑玉望著南宮長墨。

南宮長墨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記住!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要再像剛才那樣!我先送你回去,師兄那邊……我會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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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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