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她害怕
第317章她害怕
面對漠穎堅定想要得到答案的眼神,洛歆臉上的強勢反而撐不住了。
「是伊蓮娜的計劃。」她如實的說道:「她說,少風唯一回來的辦法,只有到令他記憶深刻的地方,才能喚醒他。」
「那你愛得是他還是尹深?」漠穎又問。
「我……」她啞然,腦海里浮現起兩張相似的俊臉,心底有些慌亂。洛歆深吸了口氣,冷哼道:「重要嗎?我愛的是他,不管他是誰。就算你怨我,恨我,我也不後悔。」
怨她?恨她?
不。
她不怪她。
漠穎苦澀的笑了。
愛情是自私的,她也是。不然,她不會在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毀了他人生的原因之後,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放棄他的念頭。
只是,朋友這麼多年,她們沒有再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我跟我父親和好了。」洛歆咧開紅唇,一抹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在唇角綻開:「他已經見過我父母了,我們很快就會結婚了。」
她突然的話語讓漠穎一怔,隨即想到那日望見他們親昵的畫面,頓時心痛如刀絞。
一口氣堵在了喉嚨里,憋得她蒼白了臉,渾身發冷汗。
最後她只有「再見。」兩個字,然後起身離去。
在漠穎轉身的那一瞬間,淚水瞬間從洛歆眼中奪眶而出。
直到她倉惶踉蹌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洛歆拿起手機,顫抖著按下了通訊錄里置頂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對面傳來那低沉清冷的嗓音。
「是我。」她深吸了口氣,死死的咬著下唇將淚水憋回眼眶中,換上輕快愉悅的話語:「我想見你。」
對面的沉默令她窒息。
「不要拒絕我好嗎?」在他的嘆息聲之前,她急切的打斷了他,搶走了他發言的機會:「下周一,七點,你,不見不散。」
她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答案。
一秒,兩秒……冗長得像是過了幾個世紀。
「……好」
洛歆滿足的笑了,卻也哭了。
是夜,靜園。
一串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從廚房裡傳出,頓住了漠穎往樓上走的腳步。
望進廚房,兩抹小小的身影站在流理台前,身上穿著可愛的小圍裙,手裡揉著麵糰,一樣精緻粉嫩的面頰上還沾著麵粉。
「不要你那個啦,醜死了。」回頭看見弟弟手裡的方塊模具,迷迷立馬伸手奪過將可愛的小松鼠模具塞給他:「喏,用這個,這個多可愛呀。」
學學酷酷的小臉上,眉頭皺的緊緊的,一臉不樂意的表情,手裡卻乖乖的用迷迷塞給他的模具。
「看,多可愛。」迷迷拿起還是麵糰的小松鼠餅乾,卻不小心給拉斷了,此舉,立馬遭來學學的冷視。
「哎吆,都怪你做得太爛了啦,一捏就壞。」迷迷將鍋推到他身上,驀地餘光瞥見門口的身影,水靈靈的大眼發亮:「媽咪,你回來啦?」
「嗯。」漠穎應聲,收起臉上的憔悴,打起精神,微笑著朝他們走過去:「你們在做什麼?」
「做餅乾奧,看,這是我做的奧,可愛吧?」迷迷獻寶似的將烤盤裡成型的餅乾遞給她看,笑眯眯的模樣,求誇獎。
「媽咪不是說過晚上不準吃甜食?你都忘了?」漠穎板起臉,故作嚴肅。
「這不是人家要吃的啦。」迷迷嘟著紅唇解釋道:「這是要送給爹地的父親節禮物。」
聞言,漠穎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迷迷眨著大眼:「媽咪,你不會忘了吧,你前天說這個周末要帶我們去看爹地的。」
看著皺著小臉,撅著紅唇,一副因為她的『忘記』而不開心的迷迷,漠穎的胸口一陣悶痛。
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記得自己答應過,這些天來,她的腦子裡裝滿的都是洛歆的事,時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說了什麼。
眼望著女兒越來越失落的表情,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學學也微微皺著眉心看她,漠穎不知該如何開口。
尹深離開的時候,三歲的迷迷已經有記憶了,她見過她的爹地,也記得他的樣子。學學雖然從生下來就沒見過尹深,但是他長大後會自己上網搜他的照片。所以那天在藍城,這兩個孩子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爹地。
事後,漠穎也與他們解釋了那人之所以不認識他們的理由,兩個孩子很乖巧的接受了,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偶爾能去看他一眼。
漠穎自然是不會拒絕這個要求的,只是現在……
白日,洛歆的那番控訴在耳邊響起: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全都是因為你!最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你。
最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她啊……
一股強烈的痛楚在胸口溢開,酸疼衝上她的鼻間,淚水模糊了漠穎的雙眼。
「下次吧。」漠穎強忍著落淚的衝動,擠出一抹牽強的微笑:「這個周末媽咪有事……下次再去好嗎?」
「不要嘛,人家想見爹地啦,都一個星期沒有看到他了,我想他啦。」迷迷扭動著身子,全身心都在拒絕。
一旁,眼尖的學學從漠穎進門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看到她緊緊抿住卻止不住顫抖的紅唇,他伸手拽了拽迷迷的衣角。
「這周我陪你『公主園』,你不是很想去嗎?」
然而迷迷卻不肯:「不要,人家想要去看爹地啦,下周再去公主園。」委屈的嚎哭起來,試圖迴轉漠穎的想法。
漠穎望著淚眼汪汪的女兒,平日里是最心疼她哭的,然而這回,她連哄她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轉身離開了廚房,往樓上走去。
主卧。
房門一關上,壓抑了整日的淚水如洪水般爆發,漠穎軟軟的身軀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凄愴與痛苦,脆弱在她蒼白的臉上一覽無餘。
「你想讓他再死一次的話,就儘管出現在他面前。」分別前,洛歆冷而銳利的警告在她的耳邊響起。
一字一句,猶如利刃一般刺在她的胸口,劃下一刀又一刀,令她痛不欲生。
「扣扣。」敲門聲傳來。
「漠穎,是我。」陸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漠穎連忙擦乾眼淚,匆匆往浴室走去。打開水龍水,將水往滿是淚水的臉上撲去,這才拿著毛衣走出浴室。
當她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已經多了個人。
「發生什麼事了?」陸母用沉重的語氣問道:「我聽迷迷說,你不帶孩子們去見尹深了?為什麼?」
漠穎輕輕的喚了她一聲,清清嗓子,解釋道:「最近工作有點忙……下次再去也是一樣的。」
見漠穎低垂著眼帘不看自己,又看到她不停的用毛巾擦拭著眼睛的舉動,陸母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麼。
她走到她的跟前,嘆了口氣,說道:「那天,你也看到了孩子們見過尹深之後,是有多高興。」
漠穎的眼前立馬浮現出那日的情景。兩個孩子並沒有因為她的隱瞞而生氣,在回雲城的飛機上,迷迷如只小麻雀在她的身邊不停詢問尹深的事,她說起他做的蛋糕很好吃,迷迷的眼睛發光發亮,吵嚷著要再見他,恨不得跳下飛機立馬重回藍城。而就連一向沉穩不怎麼愛開口的學學也說了好些話,從他發亮的眼眸中,漠穎看到了孺慕之情。
孩子們是喜歡他們爹地的。
而她,卻剝奪了他們見他的機會。
想到,漠穎的眼睛再度發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見狀,陸母將她扶到沙發中坐下:「小穎,告訴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漠穎吸了吸氣,想將情緒收拾好,然而眼淚卻根本不聽使喚,直流而下。
她搖著頭,不去看陸母擔憂的表情,生怕自己會動搖:「不去了,我不想去。」就算她想每天每分每秒的看到他,守在他的身邊,她也不能去。
「為什麼這麼突然?」陸母不明白,之前明明好好的,現在卻突然說不去了。
漠穎用毛巾擦乾眼淚,好不容易才緩和了氣息,說道:「媽,他已經有新的生活了,我不能再去打擾他。」
新的生活?
「什麼新的生活,難道……他結婚了?他跟你說的?」陸母略帶緊張的問道。
漠穎拿出準備好的說詞:「我見過他跟他女朋友了,他們在一起,很幸福。」艱難的說道。
陸母驚愕:「怎麼會?明明上次我才問他——」看到漠穎又抽噎起來,她並不像是在說謊。
那這是真的?
陸母的心臟咯噔了一下,但轉念一想,又說道。
「只是女朋友而已,你還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呢,你們還有兩個孩子,難道還怕他不回到你身邊!?」她安撫道,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給予她勇氣:「別怕,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陸母的鼓勵讓漠穎很是感動,但——
漠穎搖著頭:「我不想,他現在過得很好,我不想去破壞他現在擁有的幸福。沒有他的這五年,我跟孩子們也過得很好……只要知道他還活著,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聽她如此說道,陸母的心情凝重了。
瞥見漠穎眼中的堅定,她是真的決定了?
心下一急,陸母連忙道:「那孩子們呢?他們的期望該怎麼辦?」
「我……」漠穎一哽,目光沉落,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