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小相蔡居安

上回書說到，彭毅誠帶著梁山一眾兄弟，在這汴京城中跨馬遊街，眾頭領兼一眾兵馬，軍威凌厲，讓朝中懂行的，暗暗心驚。隨後，徽宗賜下御宴，讓這梁山一眾好漢大飽口福。宴散后，彭毅誠帶著兄弟們正待回營，卻被一人攔了下來。

卻說彭毅誠正帶著眾兄弟上馬，準備回返梁山大營。

旁邊卻突然走出一人，口中喝道：「宋公明，你已大禍臨頭，尚不自知！」

彭毅誠定睛去看，卻是一個眉目清秀、仙風道骨的中年人。

這人未著官服，卻穿了一件道袍，臉上似有似無，帶著些笑意，竟不似凡間人物。

徽宗專好側論道家神變之事，彭毅誠也略知一二，對這宮門裡走出個道士，倒也不奇怪。

他聽這人說話一驚一乍，還以為是道家方士之流，專喜用相面測字之術唬人。

他一個21世紀大學畢業生，怎麼可能相信這些東西，也不理這道士，上馬就待離去。

那中年道士見彭毅誠竟不搭茬，也裝不了仙風道骨了，趕忙上來又說了句：「公明留步，你難道不想知曉，我是哪個嗎？」

彭毅誠聽了這話，想想這道士方才的來處，想必是能自由出入宮牆。

他心裡估計，這道人在徽宗面前，應該也是個能說上話的，便也不想得罪他，當即停下腳步，看著這道士，笑道：「在下便是宋公明，不知這位道長是？」

那道士看彭毅誠停了，這才又端起儀態，輕捻鬍鬚，笑道：「本官蔡居安，雖一心向道，但未曾出家，現居宣和殿大學士，兼淮康軍節度使。」

彭毅誠聽了，滿臉懵逼，蔡居安？！他只知道蔡京和他幾個兒子的名字，其中也沒有叫蔡居安的啊！

還好直播間里，有熟悉宋史的觀眾提醒，這蔡居安就是蔡京的長子蔡攸，字居安。

蔡攸初入官場時，只任微職於京城，但每遇端王趙佶，便畢恭畢敬，故佶繼位后信而寵之。

這人雖然是蔡京的長子，卻和蔡京最是不睦。

平日他在徽宗身邊，專以求仙問道、演戲耍笑邀寵，隱隱能和蔡京相抗。

父子之間，為了爭奪相位，竟也常常相互傾軋。

彭毅誠看了觀眾的彈幕，對著蔡攸也有了些了解，笑著拱手道：「原來是蔡大學士當面，不知有何見教？」

這蔡攸雖然歷任「龍圖閣大學士」「宣和殿大學士」，專就是為朝廷定書修典的官職。

但朝中飽學的鴻儒，都知他不學無術，哪裡懂得修書定典，只是畏懼他的權勢，只稱他為「小相公」罷了，卻不肯以「大學士」相稱。

這蔡攸最愛附庸風雅，聽了彭毅誠稱他「大學士」，心裡歡喜，只道這宋公明，也是個伶俐曉事的人。

當下笑著對彭毅誠說道：「今日來找公明，只為讓你知曉一件事。昨日梁山大軍來到汴京，宿太尉來報，天子聽了大喜，欲加你等官爵，但有那樞密院童貫，具本上奏，說你等是新降之人，未效功勞，不可隨意加爵。還奏請陛下：要將你梁山所部軍馬中，原在朝廷效力的，各自歸還原所。其餘人眾，分作五路，山東，河北，分調開去。到時你梁山大軍，四分五裂，你這做頭領的，還不是大禍臨頭嗎？」

彭毅誠看過水滸，這件事他當然知道，所以心裡早有防備。

但原書之中，可沒有這蔡攸來提醒宋江一折，想是他來到這世界后，做了許多事情，已經讓故事發展，有了些變化。

至於這蔡攸為何來找自己，卻好需要用心打探，才能知曉了。

「多謝蔡大學士相告，此處卻不是說話的地方。待此事了解，宋某再登門拜謝！」彭毅誠面沉似水，臉上不漏神色，對蔡攸拱手拜別。

蔡攸今日前來，原也只想和宋江留個善緣，如果梁山連這點小事，也邁步過去，日後便也不用糾纏了。

因此他也不挽留，笑道：「好說，好說，到時本官掃榻以待。」

說罷，蔡攸便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彭毅誠看看直播間里，無數觀眾對這有名的奸臣「蔡攸」，評頭論足，都說人不可貌相，這蔡攸在史書記載上，都是一副奸佞小人的模樣。

沒想到見了本人，倒是一個道骨仙風的美男子。

彭毅誠撇撇嘴，從古至今，顏值高、人品差的人還少了嗎？

他摸摸自己的臉，還是感覺系統給他選錯了身份。

但是想想，如今自己也是有「小蜜」的人了，何必在乎這些。

心裡這才好過了許多。

跨上「照夜玉獅子」，帶著一眾兄弟回返大營去了。

進了梁山大營，將兵馬歸於原隊，彭毅誠便教大小頭領，俱回主寨，依次坐定。

「眾兄弟，方才蔡大學士的話，你們也聽了。不知大家有何想法？」彭毅誠環視一圈，這才笑著問道。

那李逵最是魯莽，當先站出來，抱拳道：「哥哥，那鳥廝的皇帝老兒，想要拆散我兄弟，好分個收拾，我等豈能中計。我看不如哥哥帶著一眾兄弟，殺上那金鑾寶殿，我替您砍了那鳥皇帝的狗頭，您便坐那龍椅，我等兄弟都是大將軍，我們一道保國、安民，卻好過朝中狗官百倍，豈不快哉！」

彭毅誠聽了這黑鐵牛的話，心裡倒是痛快，可惜此時梁山這點實力，他可不敢亂來。

即便真的能打入汴京，殺了徽宗趙佶。

到時也必被各地勤王大軍圍攻，梁山眾人白白送死不說，還會便宜了遼國、金國這些番邦蠻夷，卻不是彭毅誠能夠接受的。

因此，他只能喝道：「鐵牛，不得無禮。我早和你們說過，我梁山日後的目標，就是：上報國家，下拯黎民。既有奸臣蒙蔽天子，我等便和這些奸臣斗一斗，不知眾兄弟意下如何！」

大家看他心裡早有定計，當下起身拱手，齊聲喝道：「但聽哥哥吩咐！」

「好，既然如此，你等明日一早，只等那御駕指揮使前來傳旨，便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次日清晨，御駕指揮使來到梁山營中，果然不提前日要給梁山眾人，封官授爵之事。

只是口傳聖旨，令彭毅誠即刻分開梁山軍馬，讓眾頭領帶軍，各歸原所。

這在場的頭領，早就得了彭毅誠將令，聽了這指揮使傳旨，不但無一人下拜，竟然全都橫眉立目。

這些人都是殺人無算的強人，身上的煞氣如龍似虎，哪裡是一個沒見過陣仗的指揮使抵擋得了的。

當下心膽俱裂，兩腿打顫，倒在地上。

彭毅誠看他如此模樣，也不再嚇他，笑著上去扶起這指揮使，笑道：「好教天使知曉。我這班兄弟，全都是呼嘯山林、隨意使性的好漢。如若放他們分散各處，到時出了差錯，他們再山上聚義，打下個把州府縣城，我宋公明可就枉受皇恩了。」

那邊魯智深搭腔道：「哈哈，對對，如讓我等兄弟分散，洒家便帶一班兄弟回二龍山。」

又有周通、李逵、楊志等人紛紛點頭應是。

這些好漢，全是些面目兇惡的大漢，那指揮使看的肝膽俱裂，哪裡敢反駁，只得打著顫，回道：「眾好漢的心思，我已知曉，立即便回報天子，待聖上決斷。」

彭毅誠也不為難他，親自送他出營。

走過營寨時，這指揮使但見梁山軍士，個個秣馬厲兵、枕戈待旦，俱都是要上陣廝殺的樣子。

這指揮官看得大汗淋漓，哪裡敢再停留，三步並兩步，趕出營寨后，便即刻上馬，趕回了汴京，直入宮城向徽宗奏報。

徽宗聽到梁山大軍有變，想到這一班人馬就在汴京城下，如若鬧將起來，那禁軍能否抵擋，還未可知。

他就算再昏，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前番太過兒戲，這才急忙宣來樞密院眾將官商量對策。

那樞密使童貫最恨梁山眾人，立即出班奏道：「這班梁山賊寇雖已招降，但現在看來，卻是賊心不改。長此下去，恐怕終成大患。以臣愚見，不若陛下教人傳下旨意，將這一班頭領，召如京城。我等提前埋伏大軍等候，將這梁山一百零八個賊首，盡數剿除。然後，再遣禁軍分散梁山十萬軍馬，以絕此禍患。」

這徽宗說起花草魚蟲、琴棋書畫，最是擅長不過，但論起國事，卻最沒甚主意。

他一邊感覺梁山大軍，兵強馬壯，想要為己所用；一邊又想起那些頭領凶神惡煞，不服管教，朝廷恐難徹底降服。

一時間竟有些糾結不定。

不料此時一大臣，身著道袍，直入大殿，竟無人稟報。

他一進殿，便高聲喝道：「我朝如今四邊狼煙未息，中原腹地又起兵禍，都是你們這幫庸腐之臣，壞了聖天子的江山社稷。」

殿下樞密院眾官見了此人，心裡卻都一驚，平日里這人，最是不通朝政，今日怎會說出如此話來？！

徽宗見了這人，卻是龍顏大悅，笑道：「你倒來得巧。這裡有一件煩心事，快快與寡人分憂！」

那人輕捻鬍鬚，笑道：「聖上，微臣已知其中分曉。要解此事，倒也容易！」

徽宗也是個不曉事的，這人平日不學無術，今日卻有了如此多的主意，他也不疑心，反而囑咐道：「居安有何應對之策，快快說來，為寡人解憂！」

「聖上且聽臣奏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