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跑不掉
「妹子,妹子你聽我說啊。這不是哥哥出事了,錢都搭進去了嘛。你聽我的,這八十兩,都算是我借的,我一定還你,行不行?再說了,這錢現在也不在我身上,都藏起來了。」
由氏半信半疑:「錢真不在你身上?」
「真的!」由大勇信誓旦旦:「你想啊,那麼大一包銀子,我揣著不是找事嗎。再說,昨兒一直幫你辦事來著,怎麼著,也得落幾個辛苦錢吧。」
「你威脅我!」由氏狠狠的瞪著他,忽然笑了。
她這一笑,頓時弄的由大勇渾身發毛:「你笑啥,我就是隨口說說。」
「由大勇,你別忘了!」由氏微微眯著眼睛,唇角泛起一絲譏諷的笑意:「這事若是被人發現,你也是同謀,要一起下大獄的!」
「所以。」
她話鋒一轉,聲音也溫和許多,望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哥哥,道:「為了你我的安寧日子,最好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
卻說李大郎扛著皮毛到了鎮上,城門才剛開,便見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緊跟著,便看到一匹棗紅色的大馬,上面坐著個威風的中年男子,十分面熟,仔細一瞧,正是昨日指點自己打獵的高人。
而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人,因為背對著,瞧不真切。
李大郎剛要打招呼,卻見他面色焦急,疾風而過,身後揚起一片塵土。他連忙掩住了口鼻,待再睜眼,眼前哪裡還有人。
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逐漸也開始有稀少人土,李大郎忘掉心中失落,再度打起精神,向城內走去。
鎮子上的鋪子這會兒還沒開,但他往年打獵也認識了幾家老主顧,便直接扛著皮子上門。
沒想到,卻連連碰壁。
倒不是說他這皮子不好,而是太好了,價值不菲。可他們不過都是小本買賣,哪兒認識能穿的起一整張狐皮的人?便好心建議他去鎮上最大的月寶齋寄賣。
「月寶齋?」
「是啊,是前一陣子剛開的,聽說啊,東家是做官的。不過咱也不懂,反正那裡頭的好東西多不勝數,瞧的人眼花繚亂。你且去看看,他們肯定能給的了高價。」
謝過老掌柜之後,李大郎按照他指點的,向月寶齋走去。儘管外面戰火紛紛,大同也已經從南朝歸屬到了北朝之地,然而這裡卻幸運的躲避了戰火的洗禮。走在街頭,可以看到婦人們悠閑的挎著籃子與賣菜小販討價還價,孩童們在門口瞧見糖葫蘆時眼饞的
樣子,還有古樸的街道兩旁,一間間林立的鋪子,上方掛著各色旌旗,無一例外都打著自己的旗號。
越過這些,走到最中央的位置,那個八角圓錐型的兩層小樓,便是月寶齋了。
整棟樓用的是榫卯結構搭建而成,房梁高大,房檐椽子邊蹲著一排鴟吻。窗欞精雕細刻,大氣中透著精緻,叫人肅穆起然。
也難怪老掌柜說了句:只要一走到那條街,第一眼你便能認出來。
這樣的建築,想必在汴京都絲毫不遜色吧。
只可惜,緊閉的大門叫他的熱血稍微涼了些。
尋了個靠角落的位置,蹲下身,從褡褳里掏出由氏準備的餅子,另一手夾著鹹菜片,就這麼大嚼特嚼起來。
一張餅子下肚,身後也有動靜了。
一個身穿青色布衫的男子正一塊塊的卸著門板呢,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過來,嚇了一條。待看清楚來人衣衫粗糙,穿戴清貧,頓時不悅:「去去去去,邊去。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李大郎連忙將手在衣服上揩了揩,賠笑:「掌柜,我有兩塊皮子,您給掌掌眼。」
那男子淡眉一挑,上下斜了他,不屑道:「我說你們鄉下人,別總是什麼灰鼠,野兔都往這兒送行不行?當我是你們呢,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李大郎生性直率,方才也不過是想著求人才委屈了自己。這會兒聽他這番,頓時有些彆扭,臉上的笑也淡了幾分:「掌柜的,誰說鄉下人就獵不到好東西了?您還沒看就這麼下定論,往後還怎麼做生意
?」
「喲呵!」那年輕人操著濃厚的北方方言,看著李大郎都笑了:「依你說,倒是我不識貨了?」
李大郎站直了身子,義正言辭:「正是!」「好好好。」開了一半的門索性也不繼續了:「我倒是要瞧瞧,你帶了什麼絕世珍品,能叫我開眼。可醜話說前頭,若是拿那些個粗鄙東西糊弄我,耽誤了我的時間,那你得跪下給我磕三個頭,叫三聲爺
爺才行!」
瞧著他那傲慢的張狂樣兒,李大郎胸口騰起一股怒火,當即便要答應,卻聽見身後傳來個遒勁有力的聲音:「我看,這三聲爺爺,你是叫定了。」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壯漢大步走來,他濃眉大眼,十分剛毅,只不過,左腳微微有些跛。
那男子見了他,頓時跟貓見了耗子一樣,方才的張狂勁兒瞬間全無,老老實實的夾著尾巴賠笑:「郝掌柜的,您來了?」
郝嘯上前後,望著李大郎,上下打量:「年輕人,是你要賣東西?「
聲音宏厚有力。
這麼一折騰,李大郎是當真不想再買了,可一想到由氏,頓時隱忍下來,點了點頭。
「掌柜的,您別被這鄉下人給騙了,他哪能有什麼好東西啊。您方才不是都說,這三聲爺爺,他是叫定了嗎。」
「我說的是你。」
郝嘯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腦瓜崩:「臭小子,我說的是你得給他跪下磕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
「啊!」
也不管一旁傻乎乎的劍鞘,便熱絡的招呼李大郎:「若是不嫌棄,便拿進來給我看看你的狐皮吧。」
李大郎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怎麼知道透過包袱看到裡面的狐皮的。不過卻對其無比欽佩,拎著便跟其進了屋。
難怪掌柜提起月寶齋是讚不絕口,滿目推崇。進來一瞧,方知裡面別有洞天。四處皆是雕樑畫棟,看似普通的架子都是紫檀雕刻,擺放著各種流光溢彩的珍寶玉器。一旁的青花瓷瓶和各色釉彩瓷瓶中則插著各種捲軸,琳琅各種,眼睛真是不夠瞧了。